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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脸上都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谢大军与翻译次仁多吉,催马提缰来到一辆牦牛车旁,与一位没齿的老人攀谈:
“老人家!这么大的雪,天气这么冷,您觉得怎么样?”次仁多吉立即翻成藏语说给老人听。
这位老人立刻咧开了没了牙齿的咀,笑着用藏语作了回答。
次仁多吉听罢,先笑了,还未来得及翻话,谢大军便急着问道:“老人家说了什么?”
次仁多吉笑道:“他见了当官的非常尊重,很会说话。”
“他究竟说了什么?你快说给我听听!”
次仁多吉笑道:“他说雪是很大,天气也分外冷些。但是,我们的心里很暖!因为你们冒着严寒来看我们,我都活到了忘记年龄的时候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崩不拉’(大头人)”
谢大军也被老人家给逗笑了。但他没有忘记纠正他的话:“老人家!您的心意是好的,但您对我们干部的称呼要改一改。我们不是甚么‘崩布拉’
我们应该是你们的仆人,说得好听一点是公仆,大家的仆人!”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没有再分辨。显然,他并不相信谢大军的说法,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位“崩布拉”能对他一个旧西藏的奴隶,新社会的牧羊人如此的尊重,他内心已经感到十分喜悦和满足了。
谢大军回过身来又问仁钦罗布:“各队组畜群距冬窝子还有多远的路?”
仁钦罗布回答:“最远的两三天内都能到达。近处的已不到一天的路程,明晩就问题不大了。”
谢大军听后非常高兴。他沉思一会又想出一个问题:“你心里最担心的还有什么?”
仁钦罗布很认真地看着谢大军说:“我们这里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就全县来说,老书记周凌
风去的那个热巴公社,灾情可能最重。他们那不但雪大,而且转场的路又远又不好走,要论实情,那里是全县的重点……
听了这一番话,谢大军的心立刻像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头。老书记这明明是把困难留给了自己,而把方便却让给了我……我受之岂不有愧些!情绪上一激动,他那本不太健康的心脏,突然觉得缩紧,狠痛了一下像针刺一样。他随手从衣袋里掏出药瓶,拿出两片药,塞到咀里,从次仁多吉手中接过水壶,喝了几口,便与次仁罗布等一同赶回公社驻地。
当晚与大家研究决定,明天工作组立即奔赴热巴公社与老书记周凌风会合。协手共同战胜这多年不遇的灾害!
谢大军次仁多吉、章春茂带着另外三个藏干小伙子,吃过早饭、喝过浓香的酥油茶,直向东南方向那个声名显赫的神山冈底斯脚下的热巴公社奔去。
从理论上说,海拔五千米即雪线以上应该终年积雪才是,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夏季来临时,那雪线也向上移动些。尽管这些地方的相对高度与绝对高度都很高,但从纬度说来,比起上海还要靠南些。如果不是因为地势高,那就绝不是冰天雪地了。再者说,从地形上看,自西向东走势的冈底斯山,它也并非像平地上的墙那样能完全阻断气流,它既有高峰也有深谷。南侧的热带空气,总要不断的沿着山谷,曲曲折折的涌入这高原地带。在那些高原谷地中,也会有一块块水草丰满的草场。它们的使用,尽管仅限于夏秋季,但牧民们也总是不舍得放弃。一代接一代地还要顽强地生存在这些天赐的家园里。
然而,在这样复杂地形环境中生存的牧民们,他们在一年当中,由大自然给他们带来的苦难,比起生活在内地平原上的农民们不知要多多少!
谢大军及其助手们,冒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骑马长途跋涉在一望无际、漫天皆白的高山深谷里。在这不时还有暴风雪袭击的千山万壑之中,不要说能准确找到道路,就是把东西南北大方向都把握好,就谢天谢地了。因此,大家有理由为今天的行程担心,按预计,如果不走错路,也要傍晚才能到达目的地。
章春茂坐在马上,四下张望空旷无际的漭漭高原,埃}白雪。看看身前身后几个孤伶伶的同伴,神情忧郁地对谢大军说:
“好,我的谢书记!像这样在高山深谷的大风雪地里行进,我来阿里几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这要是一旦真的迷了路,可就真的玩完了……
谢大军未及回答,翻译次仁多吉便爽朗地笑起来:
“你平时下乡的次数也不少 ,你听说过哪一个藏干下乡带错了路!”
章春茂仍然不放心地说:
“平时是平时,这次恐怕是多年不遇的暴风雪!地上的路都没有了,这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
次仁多吉认真地解释说:
“地上的小路是看不见了,可是大路也就是大的方向,它装在我的心里,我们放羊的人,从来不去记什么小路。我从来走路只看远近几座大山头,东西南北几个大山都记住了,那里都能去,绝对丢不了……”
“可是这是在冬天,大雪复盖,山看起来都一样,如何区别?如果在夏天,这样说还差不多。”章春茂还有点信不过他。
次仁多吉却信心十足地说:
“我多说几句你就明白了。风雪再大盖不住顶天立地的大山头。你看前方那个有棱角的、像刀裁的又像利剑一样的大山峰,出了县机关,往南走不到一天,就能清楚地看到它。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大方向——冈仁波齐峰,听说它有六千多米高。我从记事时起就认识它,我是看着它或者说它是看着我长大的。每年夏秋之际,我们家的帐篷就搭在它的脚下,今天,我们正是向我的家乡方向走。你想想看,谁会在自己的家门口迷失方向,走错了路呢!除非是傻子……何况我也不算太傻吗!”
次仁多吉的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连章春茂也放下心来。
这时谢大军也想起来了,从狮巴公社牧业队出发前,次仁罗布书记曾提出要派熟悉道路的人送他们到热巴公社。次仁多吉拦住说,他就是在热巴公社夏牧场长大的,他知道怎样走上回家的路。
经谢大军副书记这么一说,大家顿时都振作起来,快马加鞭往冈底斯山脚下奔驰。
冈底斯山脉,雪漫冰封。高寒多变的气候,使滴水成冰,呵气成霜。冰雕雪淬的尖顶像玉剑直插苍穹。
群山是靠它的高大宽广和巍峨的地势显现着它的伟大。而人,就个体而言渺小的无法与它相比!然而,人类一旦团结一致,运用智力,反而能超越祟山峻岭,时时把它踩在脚下。由此说来,人终归是伟大的,这伟大就在智慧之中!
“请看!”次仁多吉忽然惊喜地叫道:“西面那座山的山腰 ,见到了几个稀稀拉拉的黑点,前进方向与咱们正好相反!这是有的畜群已经开始撤离!”
这一发现,使所有的人都坚信不移,路没走错,而且目的地也不会很远了……
谢大军一行精神顿时振奋起来。勒紧缰绳,一口气连续绕过几座山头。此时,虽已不再有迷路之虑,但人困马乏种种疲劳之感不断袭上身来。
再看看坐下的马,脖颈上,鞍桥下已经湿漉漉,一摸一把汗水!谢大军不时摸摸马鬃,爱惜的神情溢于言表。
并排前进的章春茂颇有同感,下意思地也摆弄一下那热气腾腾的马鬃,自言自语地说:“长时间不吃不喝,强力如初。只要缰绳一勒,便立刻精神抖擞,奋蹄疾走,耐力了得!高原的这种矮脚马,说来神奇,身材小,脚力竟如此强大,真有些不可思意!”
次仁多吉一边抚摸胯下的马,一边自豪地说:
“这是神赐给高原牧民的伙伴,它是牧区重要的交通工具,说起来也怪得很,这种马一离开高原,到山下去都不适应,更不用说翻过山到南边去,都不能很好地存活,不知为什么。”
“你不是说了吗,没有神的旨意,它当然不能离开了!”章春茂用讥讽的口吻开着玩笑说。
次仁多吉笑道:“其实我才不相信所谓神佛的那一套。只是老人们传下来的一种说法,我们牧民群众相信只有依靠共产党,才能得到彻底的解放。神现在再也管不了我们,我们也没工夫去理它!就像这牧区的大风雪造成的灾害,神帮不了牧民们,还得共产党派人来救灾,这个道理我明白!”
谢大军听了这番肺腑之言,是这么真实和纯朴,深受感动。他笑道:
“次仁多吉同志年纪小又没上过学。但在机关中学习抓得紧,学得好。你以前曾说过,也希望能加入中国共产党。共产党信仰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是无神论者。现在你已初步有了共产党的世界观。你的思想、学习表现都好。希望你能继续努力,加强锻炼,政治思想上不断成长进步,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