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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如果……”耶律翎垂下头,心中任有百般不舍,但更不愿延朗受到身心的双重折磨,然而话到嘴边却难以说出口。
“公主请回,延朗明日自当前去。”
耶律翎猛地抬头,不,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不愿明天以驸马的身份去,现在想走,我不拦你。
延朗见耶律翎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苦笑的摇摇头,不必说了,你心里想的,要说的话,我明白,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不过,明天也好,如果今晚去,最多也只是多个冲锋陷阵之人,能否救出父亲和兄弟实无把握,不如明天以驸马的身份,伺机而动。爹爹,孩儿不孝,当您再看到延朗的时候,延朗或许会令您伤心失望。延朗撇过头,平复了心中难以言喻的激荡情绪。淡淡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19
“回去?”耶律翎摇摇头,“你能睡着吗?注定的一宿无眠,又何苦勉强自己。”
延朗无语,眼前的公主明明善解人意,可说出的话却那么噎人。
耶律翎指指她房间的屋顶,“带我上去。”
上屋顶?延朗不明所以。
耶律翎轻笑一声,“现在回房,你既不会见我,也不会同我说话,只会一个人坐在外间发呆,难道我在里面就能休息好吗?杨将军不必狐疑,过了今晚,以后将会如何不得而知,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对你讲。”
延朗再次受窘,知道自己这几天的言行令耶律翎不满,使其话语诸多尖锐,“公主,请扶好。”
手臂轻轻揽住耶律翎的腰,提气纵身一跃,跳上屋顶。
延朗松开手,耶律翎转身坐在屋脊上,拍拍旁边,“你坐下,仰着脸说话脖子疼。”
延朗按照她的指示乖乖坐了。
耶律翎得意的笑笑,“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把我点了穴道丢在深山里?我曾经发誓,一定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眼神中划过一丝狡黠,“不过,我没你狠心,今晚请你看星星就算相抵了,我们两清。”
“公主,对不起,那天多有冒犯,杨延朗向你赔罪。”延朗认真地说,虽然当时为形势所迫,但把一个小姑娘点了穴道放在漆黑的山谷中确实不当。
耶律翎不置可否,停了一会儿,方才言道:“此地距两狼山颇有段距离,没几天路程恐怕到不了,杨将军想帮助父亲和兄弟,首先一定要保重自己。”
延朗愕然,帮助父兄的想法在他和耶律翎之间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没料到她会直接说出来。却也感动,耶律翎是劝他在路上注意身体。点点头。
“驸马……”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公主请讲。”今晚说话已经够直接了,还有什么难出口的?
耶律翎半天没吭气,停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答应我,如果你回来,你会做驸马。”耶律翎的脸微微泛红,“真正的驸马。”她怕延朗拒绝。两军交战,这个要求似乎有些无理。
延朗心中一阵触动,“延朗不能再连累公主了。”依旧是冰冷的婉言拒绝,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给与希望。
耶律翎的眼泪差点掉下来,面前的男人居然一再拒绝她,连最后一次希望也不留,而她耶律翎却还是不争气的放不下他,不,不能再在他面前掉眼泪,泪水流到肚中,化在心里,今晚一别,将来能否相见还是未知之数,耶律翎再没什么顾虑,看着杨延朗毫不客气的继续说道:“杨将军此去,如果为杨家所不容,死在山上,耶律翎定会亲自领兵踏平两狼山为你报仇。”
“不可。”延朗震惊大于惊讶。
耶律翎没理他,“如果你为救父兄,被辽朝人所虏所杀,我作为你的妻子,虽然是名义上的,却也无颜面对母后和满朝大臣,定当自刎谢罪。”
“不行。”延朗有些不知所措,这几句话,仿佛是道道枷锁,紧紧缠住了他。不过很快就证明他的两个否定是被湮没了。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你平安回来。”声音平静如常,“难道你要我守一辈子活寡?”耶律翎盯着延朗的眼睛,一字一句接着说道,“所以让你做真正驸马的请求并不过分。”
耶律翎说完,感到一阵轻松,是,她耶律翎是在逼杨延朗,或许这么做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可未来无定,最后的机会,岂能放过?更何况她说的都是真话实话,与其深埋心底,不如说出来,大家明朗。
延朗站起身,这一句的承诺,是他这一生最难下的决定。以驸马的身份去见爹爹,就注定一辈子回不了宋朝,不过,也没想着重回辽帮。他杨延朗不在乎能不能进杨家祖坟,不在乎祠堂里是否有他的牌位,只希望爹爹、兄弟们平安。可刚才耶律翎的步步紧逼,句句惊心,使延朗不安。似乎他杨延朗的死活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情,而是会牵扯到周围。
沉沉的大地笼罩在黑暗里,繁星明明灭灭的闪烁在蒙蒙的天幕上,突然一颗流星划破夜空。它的瞬间让人注目,其中有人感叹,也有人为它惋惜。
黑夜如常,繁星如故,难道这就是流星的命运,就算想打破黑暗,拼的燃尽自己,陨落大地,也无法改变黑夜必须经过黎明前更黑的洗礼才能离去的事实。
周而复始,第二天还有黑夜,虽然可以预测黑暗的时间,却无法改变。
菱菱,对不起,延朗今生要负你了,不敢求得你的原谅,来生,杨延朗定当补偿自己的不义之举,“我答应你。”
20
落叶凋零,哀草遍野,破落的断墙掩映着里面的半残砖瓦。正门上方斜挂着一方早已斑驳了颜色的匾额,上面的字也被多年风霜抹上了层层灰蒙。
残垣断壁,一片凄凉,重重酸痛压抑着杨业,看着将士们脸上或衣上都被这一块儿那一块儿的暗褐色血污所包裹,他的内心更像是有千百把利刃在一刀一刀的割蚀。
“爹。”
一声轻唤,却震得杨业的身子微微颤动。转身望着疲惫了面容,深陷了眼窝的延昭,杨业觉得阵阵揪痛直袭心头,缓缓闭上双目,不忍再看。延平、延广、延庆,他们已经……延嗣去搬救兵,毫无音讯;延朗、延德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眼前的这个儿子恐怕也会凶多吉少。是爹害了你们,本就不该带你们一起上战场的。果真技不如人,在沙场上马革裹尸,倒也罢了,杨业毫无怨言,可现在明明不是败在辽朝人手中,而是有人故意陷害,让他如何甘心。还连累了这些无辜将士,他杨业心中好恨。
“怎么样了?”杨业睁开眼睛,平静的问道,该面对的还要去面对,逃避也无济于事。
见儿子没有回答,杨业心中已然明了,刚才命延昭察看有无突围可能,现在儿子的反应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没有,虽然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但当它进一步被证实的时候,胸口仍似被大石猛击了一下。
杨业摆摆手,“清点人数,杀几匹战马,把所剩粮食全部拿出来,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我们不能再等了。”延昭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传上,杀战马竟然会从爹爹口中说出。背水一战,已无退路。
“还有什么事?”杨业看着迟迟不肯退下的延昭,虽然沉静如水的面容仍透着果敢坚毅,但眼神里好像带着丝犹豫。
延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紧紧攥在手中,“这是今天早上辽国送来的。”
“说些什么?”杨业额头微蹙,都到这时候了,辽国还要玩什么把戏。
“一会儿辽国驸马过来,来劝降。”
杨业感到奇怪,最近是有些绑在箭尾的劝降信射进来,但那是为了动摇军心。而这次先派人送信,再派驸马亲自过来劝降,如此珍而重之,倒真是特殊之极。知道他杨业不会投降,还费这功夫,萧太后究竟是何用意?多少艰难险阻立在眼前,延昭都没有犹豫过,而对手中的信件却似乎略显紧张。
杨业狐疑的伸出手,“把信给我。”
“是。”延昭小心回答着,信却没有递过去。
信上写些什么让延昭这么失态?杨业一把拽住信角,但延昭拿的很紧,信也不能硬抢,一时倒没拽出来。延昭此时方才醒觉,慌忙松手,“爹,给您。”
杨业看了延昭一眼,打开信,脸色顿时变的铁青,手直发抖,“这是……”上面内容写的很简单:大辽驸马木易今日巳时前来拜晤杨老将军。可上面的字迹,分明是……
延昭没有回答,他们对这字太熟悉了,那是四哥的笔迹。
杨业真想把信捏碎,忍了忍,重又把它塞回信封,抬头见延昭还在那儿站着,不由得怒道:“还愣着干嘛?吩咐你的事都做好了?”
“延昭这就去。”转身离开。现在距巳时还有半个时辰,四哥,真的会是你吗?
21
杨延朗出现在杨业面前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窒息。
小小破庙成为简单的议事厅,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