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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走到树林深处,心痛如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色变得更加的苍白,转身朝昊天塔的方向跪下,重重叩首。一阵疾风呼啸而过,黄豆大的雨点伴随着卷起的尘沙砸在他的背上,木易俯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等他再抬起头时,雨水已经洗去了悲伤,剩下的只有冷漠。木易对着周围的树林淡淡地说道:“出来吧。”
跟踪木易的三名侍卫均是一愣,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他们行藏隐蔽的都很好,木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木易嘲笑道:“你们辽人果然都是一群畏首畏尾的鼠辈,三个人在一起居然还怕见我木易一人。”
他们三人心知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相互使了个眼色,从隐身的地方走了出来,站在中间的那人说道:“木易,你刚才的言行若是传到太后耳中,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
木易冷然起身,“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们不会再有机会活着见太后了。”话音未落,清风短剑已出手,跟踪木易的人武功虽然不弱,但他们万没想到木易敢贸然动手,更没料到木易的剑会那么快,寒光闪过,血已在他们的面前滴下,那是他们自己脖子上的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血滴在地上混在泥水中,渐渐被雨冲散。
木易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冷冷地说道:“今天就先用你们的血祭奠我的父亲和哥哥。”
6
“卖主求荣之人还会认得自己的父亲和哥哥?真是滑稽。”随着这声嘲弄,一个人影从树后走出。
木易被惊得一震,呆立在当场,他对这声音太熟悉了。没有回头,却已知道来人是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宁愿这只是幻觉。菱菱,你怎么会来?你怎么能来?这里太危险,你不该来的。
怎么办?木易手中的剑差点拿捏不住掉到地上。他转过身,看到罗菱那双满含痛苦哀怨的眼睛时,几乎要冲上前搂住自己的爱妻,但他还是忍住了。菱菱,我曾经说过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会让你受尽呵护,可谁知最后伤你最深最重的却是你的眼前之人。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的,也不是一些安慰之词就能偿还的。我对你的心虽然一直没有变过,但,惟独此时,我什么也做不到,惟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恨我,让你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辽国。木易紧握着手里的清风短剑,冷漠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罗菱仰天苦笑几声,“你问我来干什么?我倒要请教驸马爷,辽国的荣华富贵怎么能把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变成了一个卑躬屈膝的可怜虫的?”
木易强颜笑道:“你想知道?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四哥。”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
“九妹。”木易这回的惊讶不亚于刚才猛听到罗菱的声音,拿剑的手心沁出了汗,心中更是焦急。
“四哥,瑛儿求你不要说伤人的话,那些话说出来,伤的是这儿。”杨延瑛用手指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的伤太难愈合,有的时候倾其一生也不能化解。六哥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四嫂和瑛儿知道四哥你有苦衷。但你想过没有你还有四嫂,你现在这样,让四嫂怎么办?”
“杨四郎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辽国驸马木易。”木易硬下心肠平静的说道。菱菱,昊天塔内存有父兄的骸骨,北国不是家,他们不能留在这里,延朗是你的丈夫可更是杨家的儿子,这个决定注定延朗今生会辜负你,你是该恨我怨我的。
“四哥,你说什么?我不信,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杨延瑛的语调里已带了颤音,“四嫂为了见你一面……”
“九妹!”罗菱打断延瑛的话,看了一眼铁石心肠的木易,她的心不知为何软了下来,放下刚才的凌厉之气,央求道,“四郎,你杀了跟踪你的三个人,萧太后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一起回宋朝吧,是生是死永不分离,好吗?”
生死永不分离,他杨延朗已经不配再说这几个字了。木易冷笑道:“大辽驸马杀几个小卒子算什么,我可以说是那些人冒犯我,萧太后就算明知怎么回事,也无可奈何,人死据销,她错就错在是派人暗中监视。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最好知道,我那时降辽确实如六弟所言,是迫于无奈的权宜之计。可后来二公主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菱菱,你应该知道我杨四郎并非无情之人,公主之恩延朗不能不报。”
“并非无情之人,哈哈,好一个多情的辽国驸马,连认贼作父也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今天就除掉你这个背信弃义之人。”罗菱抽出腰间软剑,抖腕向木易刺去。
7
木易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把剑指向罗菱,所以此时惟有闪避。
罗菱的鼻腔内一阵酸涩,剑招越来越快,不留情面。
菱菱,你真的这般恨我无情无义吗?这样也好。离开我,离开这里。也许时间会使人淡忘。
木易握住清风短剑的剑柄,手微颤。菱菱,你是该恨我的。木易一咬牙抽出短剑,剑在空中划过,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杀气,淡淡如清风般闲闲散散的加入银色剑影里,只在刹那,光暗影住,清风剑斩在软剑的剑身上,把软剑一断为二。
“菱菱,你不是我的对手,想杀我还得再练几年。今日剑断,你我夫妻情分已尽,从此恩断义绝。你走吧。”
“情分已尽,恩断义绝。你说的倒轻松。”罗菱低声喃喃,半截残剑失手掉在地上,泪水涌出眼眶,滚落了下来,投敌叛国的罪名来得太重,四郎,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承担,现在走还来得及,可你却执意要受这唾骂,又是何苦!你是我的丈夫,不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同意你如此毁了自己。我想逼你回头,可你却狠心说出这八个字。
风雨更急,仅留下一片凄然。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杨延瑛冲着木易吼道,拾起半截残剑一下抵住木易喉头。
“不要。”罗菱急声阻止道。
木易淡淡地看向杨延瑛,“瑛儿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
“收回你刚才对四嫂所说的话,否则,今日失去的不仅有你的结发妻子,还有我——你的亲妹妹,以及,你的命。”
“你太天真了,居然想要用这种法子来逼我,以前的那个杨四郎早已死去,所以现在根本谈不上什么失去不失去,至于我的性命。”木易饶有风趣的看了看杨延瑛,脸上浮现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来,“你下不去手。”
杨延瑛一语不发,冷冷地看着木易,把剑往下一压,顿时割破木易颈上皮肤,渗出一丝鲜血。木易仍然不动不躲不反抗的站在那里,神色依然的看着她,“没有用,我心意已决。”
罗菱闭上双眼,满脸的水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四郎,你好狠的心。
木易望着衣裳早被雨水浸透紧紧地裹在身上的罗菱,心中一阵阵痛,菱菱,我真的会失去你吗?木易苦涩的摇了摇头,我已经不配再说“失去”二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自作自受还连累到你们。他几乎不敢再看罗菱,以往敢爱敢恨、英姿飒爽的罗菱在风雨中显得那么无助、失望,是我害得你,菱菱,对不起。
罗菱睁开眼,看着眼望别处的木易,揪心的难受,四郎,你真的如此讨厌我?连看也不想再看我了吗?罗菱心灰意冷。何必勉强,何必勉强,她慢慢推开杨延瑛持剑的胳膊,明眸里噙着泪水,一字一句道:“瑛儿,我们走。杨四郎,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独自朝雨雾深处走去。
杨延瑛狠狠地瞪了木易一眼,刚要去追罗菱,木易却突然拽住她,把清风剑强塞到她手里。杨延瑛挣扎着不要,木易正色道:“九妹别任性,菱菱已无趁手兵器。”
杨延瑛停止了挣扎,凝视木易片刻,接过短剑说:“剑我可以收下,但四嫂不一定会用。”
木易黯然道:“拜托九妹。”
杨延瑛看着自己手里的清风剑,冷笑道:“你太高看我了,四哥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岂是我这个做妹妹能化解得了的?”
木易默默无语,面对妹妹的指责,他无法应对,更无从辩白,逃避——一种前所未有的想法从心底萌生。
杨延瑛抬头,正瞧见木易转身的一瞬,她分明看到木易的神色里满含着内疚和愧意,“四哥,你仍是爱四嫂的,你对四嫂的情义从未变过,对不对?你不爱大辽公主,更不会出卖杨家出卖大宋。你这样呆在辽国,太危险了,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哥哥,瑛儿求你。”
一声“哥哥”叫的木易心头一颤,木易停下脚步,但他却不敢回头,他怕再次看到九妹渴望的眼神,只好硬起心肠,背对着杨延瑛说道:“瑛儿,对不起,四哥不能。”
除了风雨声,木易听不到任何回音,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