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珠子要了牛肉、羊肉各一大盘,大鲤鱼一条和几碟菜蔬,一坛三斤装的高粱酒,他一个人点的酒菜超过李仙钟这边几个人的。点得多,吃喝得还快,只小半个时辰便已把面前的酒菜吃个精光,抹着嘴巴正要招呼小二哥结账,李仙钟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作揖赔笑道:
“这位师父,真是好胃口,不知是否还能喝些酒吃些菜?”
楼下,那两个西厂密探还未被灌醉,这边还不能下手,又不能让云珠子走。所以,李仙钟急中生智,要请云珠子喝酒。
云珠子望着李仙钟,淡淡一笑道:“若论胃口,天底下只怕没有比贫道再好的人了;若论银子,天底下只怕找不到比贫道还少的人了!”
“既然如此,师父何不移过来,和咱们一起吃喝,由兄弟我请客。”
“你有银子?”
“这个自然!”
“将与贫道看!”
李仙钟于是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亮了亮,重新放回怀里:“师父,请!”
云珠子也不道谢,走到李仙钟那一桌前坐下。李仙钟唤来小二哥,又添了几个菜,一坛子酒。
李仙钟陪云珠子喝着酒,不时聊上几句。云珠子忽然问道:“这位客爷尊姓?”
“哦,师父,在下姓李。”
“在哪一行发财?”
“在下是天津卫药材商,去北边采购药材,这几个都是咱的伙计。”
云珠子“唔”了一声,笑了,笑得似乎有些诡谲。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便衣厂役在楼梯口探头探脑地往楼上张望,伸出手来把头上的帽子摘下,又戴上。这是已经把两个西厂密探灌醉的暗号。李仙钟心中窃喜:可以下手了!
这时,楼下外面传来狗吠声,那是两只狗,听上去像是一大一小,叫得不甚凶狠,似是在以叫声沟通什么。云珠子端着一杯酒正要喝,闻声一怔,忽然放下,望着李仙钟:“李掌柜!”
李仙钟站起来:“师父有何见教?”边向厂役暗使眼色,示意准备下手。
“你听见外面狗叫了吗?”
“听见了”。李仙钟觉得奇怪,吃不准这道人为何问这个。
“几只狗在叫?”
“好像是两只吧。”
云珠子冷笑道:“你应当拜谢那两只狗啊,是它们帮了你的忙!”
李仙钟大惑不解:“师父何出此言?”
“让贫道告诉你吧,你和你这几个伙计先摸摸自己怀里,银子还在吗?哈哈,不在了!到哪儿去了你们知道吗?”
李仙钟和他的部下个个摇头,心里有些惶惶不安。他们都是吃密探饭出身,扒窃别人东西都是拿手好戏,自己却从未失窃过什么。
云珠子指指桌上的汤钵:“银子在这里面!”
李仙钟几个面面相觑,一个厂役迟迟疑疑拿勺子一搅,一舀,果然舀起一锭元宝,那是李仙钟的;又舀了几下,把各人的碎银都打捞出来了。众人望着云珠子,又惊又唬,一时都不敢做声。云珠子笑道:“诸位做公的,此是贫道耍的‘道家小搬运法’,这个法术可以搬物还可以搬人。嘿嘿,试想,就你们这几个想拿得住贫道吗?不过,贫道眼下倒是可以随诸位去走一遭的,此非是你们请贫道喝了半顿酒,乃是天意!天意懂吗?方才外面有两只狗在叫,两狗对言,便是‘狱’字,主有牢狱之灾,所以贫道奉遵天意,随你们走一趟吧。”
李仙钟朝云珠子作揖:“多谢师父玉成小人差使。那么,请吧——”
一个厂役拿出铁链,想往云珠子脖颈上套。被李仙钟一顿臭骂。云珠子笑笑,朝楼下走去,众厂役连忙紧紧跟上去,簇拥着出了酒楼。走在头里的厂役一招手,对面巷子里的马车便赶过来了,麻袋自然不敢往云珠子头上套了,给他做了坐垫。临走时,李仙钟吩咐两个厂役把那对烂醉如泥的西厂宝贝送往哪家客店去,开了房间让他们躺着,随便他们躺到几时醒来。
那两个西厂密探,一直睡到次日下午方才醒来。一醒过来便懵了:咦!这是什么地方?等到弄清自己身处何处时,猛然想起肩负的差使,吓得差点昏厥。两人大叫大喊地冲出店门,外面哪里还有云珠子的影子?!
怎么办?两人六神无主,相对无言。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想来想去只好回西厂衙门去请罪领罚。至于会不会脑袋搬家,这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第一部分第18节 密捕云珠子(3)
两个密探刚走进西厂大门,便碰到一个正为他们以及云珠子的失踪忙得不可开交的役长。役长看见两人,眼睛一亮:“你们回来啦?快去见秦千户?”
秦弘梧在千户值事房里急得团团转,他从汪厂公的话音里听出那个云珠子好像是皇上要委以重用,现在却给丢失了!若追究起责任来,无论是皇上还是汪厂公,都可以要他的脑袋,即使不要脑袋,官肯定是做不成了。就在这当儿,那个役长前来禀报,说那两个密探回来了。秦弘梧一听,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却涌出了一股火,挥手下令道:
“先把这两个混蛋每人打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一挨,两人已经走不动了,是由行刑厂役两个挟一个连搀带拉弄进来的,一松手,“咕咚”跌倒在地下,挣扎着撑起来跪着:“秦大人……”
“叫你们盯着的那个道士呢?”
两个密探让这个下马威吓得不轻,寻思此事肯定非同小可,要不然也不会越过役长、司房、钦班、掌班、百户而直接由千户过问;况且,千户大人已经急得脸色青白,比刚挨过军棍的他们好不到哪里,他们哪敢回话,只是跪伏在那里磕头。秦弘梧连问三遍不见回答,火了,喝道:“都哑巴啦!给我拉出去加责三十军……”
那“棍”字还未出口,一个密探已经醒悟过来,赶紧禀道:“秦大人,是这么一回事……”遂把跟踪云珠子到酒楼,如何被人灌醉,如何躺在客店里等等说了一遍。
秦弘梧一听,喝道:“且将这两个混蛋监禁起来,改日再作计较!”
秦弘梧把所有厂役都赶出值事房,自己坐在椅子上静思默想。想了一阵,觉得此事好似东厂衙门的手法,便召来一个司房,吩咐道:“你选两名精细、老成的厂役,去昨晚云珠子喝酒的那个酒楼,探问一下,云珠子是如何离开酒楼的。叫他们骑马过去,快去快回,本大人这里坐等回话!
“遵命!秦大人。”
过了小半个时辰,派去的厂役回来了,向秦千户禀报:酒楼伙计说昨晚云珠子是被人押上马车带走的,赶马车的是巡防衙门的人;又去巡防衙门询查,得知借用马车的是东厂的人。
秦弘梧大怒:“果然不出所料!东厂衙门,欺人太甚!来人——备轿!”
轿子抬到东华门外东厂衙门,在门前空地上停下。随侍厂役上去投了名刺,片刻里面传出话来:“有请秦千户!”
秦千户步入衙门,一个东厂厂役在前引路。签押房门口,一个身穿黑软缎夹袄,外罩狸猫皮坎肩,头戴瓜皮帽的中年师爷站在那里,躬身作揖:“请秦大人这边来!”
秦弘梧走进签押房,里面空无一人。那师爷指着椅子:“秦大人请坐!看茶!”
厂役奉上茶后,退了出去。师父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秦大人光临东厂衙门,不知有何见教?”
秦弘梧没料到以自己堂堂西厂掌刑干户之尊,来到东厂衙门竟只出来个师爷在签押房接待,这真是大失面子!一瞬间,他的脸涨得通红,沙哑着嗓子问道:“贵厂的尚厂主呢?”
“哦,秦大人,尚厂主进宫办事去了。”
“掌刑千户庄萧祥庄大人呢?”
“庄干户今天没来。理刑百户钟大人也不在。”
“你是何人?”
“秦大人,在下尚传鑑,是东厂的掌案师爷。”
秦弘梧一听是尚传鑑,心里稍稍消了些气,他知道这人是东厂总督尚铭的堂侄儿,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却是个在尚总督面前说一不二的人物。于是,他说:“贵厂昨晚在‘德丰楼’抓了一个名叫云珠子的道士,此人是西厂衙门的暗探,且无不法行端,因此本大人前来向贵厂交涉,请贵厂把此人放了!”
尚传鑑脸上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竟有这等事?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