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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刘备,反倒是刘备有些茫然,刘巴对他深施一礼:“主公,巴暂时请退,日后当与军师尽力辅佐主公!”言毕,急回身,甩着大袖子推门而去。
刘备望着他的背影,喃喃着:“真是怪人啊……怎么就说妥了呢……”
此时忽听榻上孔明长长叹了口气,刘备忙回过头:“呃军师,他……”忽想起孔明带着伤,又赶紧坐下“好点没有?三弟走了一会儿了,怎么医官还没来,要不,先让我看看,伤在哪里了?弄些金创药先贴上止止痛。”
孔明摆摆手:“不怎么疼了,主公,你说,刘巴倾心归附主公,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我的大杵!”刘备得意地说。
“唉……”孔明又叹了一声,用手抚着胸腹部,极力吞咽着什么似的,刘备紧张地睁大眼睛:“怎么了?不要吐,忍着。”
半晌,孔明缓过口气:“主公的大杵……果然奏效……”
“哦不不,军师晓以利害,才是他倾心归附的关键。”刘备赶忙安慰。
“哦?”孔明眼睛一亮。“那如此,这功劳,算在亮身上了?”
“对对,岂可让大军师白吐一口血呐。”刘备说着,叹了一口气:“唉,但愿别落下什么毛病才好,孔明,备的大业,可全靠着你,你可别……”刘备说着,眼圈都红了。
“主公放心!亮无事!”孔明说着,一个骨碌从榻上爬起来。提靴便走。
“哎哎,”刘备一把拉住上下打量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啊,亮闻主公说,刘巴归附之功记在亮身上,亮便痊愈了。”孔明眼中满是戏谑的笑。
“好啊你诸葛亮啊,你还学会了欺主啊!”说着仍不撒手:“说!那一杵打哪了?”
孔明回手指指地上的扶手:“主公看看,连描金漆都打落了一块,真要是打在亮身上,就不是吐血这么简单了。”
刘备长出一口气,解开上衣扇起风来:“诸葛亮啊诸葛亮,你主公几乎被你吓死!你也太狡猾了!你看看我急的这一头汗。去!给孤倒碗梅子酪来消暑!”
侍从刚要去盛,刘备叫住,“不,让大军师去!白让我伺候了半天,我也消受一回他!”
孔明笑吟吟地端过一碗梅子酪,刘备气乎乎地接过,一气儿喝了大半碗,却忽然不饮了,看看碗中,又看看地上孔明方才吐的“血”迹,又看看孔明。
“啊哈!好啊好啊!”刘备将碗重重地撂在案上,孔明忙拾了方才掉落的羽扇:“主公慢慢消暑,亮还有公事,先行告退,谢主公记功……”说着,一脸狡黠之喜地夺门而出。
刘备摇头苦笑,将碗中的梅子酪一饮而尽,随后又“扑”的一声吐到了地上,仔细盯着,连连摇头,口中自语:“亏你想来。”
正此时,张飞风风火火地进来,大吃一惊:“大哥!!你怎么了?”
刘备仰面大笑,笑得倒在榻上,笑得张飞摸不着头脑。
“真是怪人,请了医官,遇到军师却说他好了。大哥吐了血,却笑得人心里发毛。”
刘备笑着抹着眼泪:“不用了,他真好了。愚兄也没事。”
张飞坐到刘备身边:“大哥,你说怪不,刚才遇上刘巴那小儿,他竟像是变了个人,竟给老张深深一揖。宪和问他怎么了,他说,让主公一顿打,把他打明白了。”
“哦?”刘备眼前一亮“是我一顿打,将他打明白的?”
“是啊,他这么说的。”
“哈哈,孔明!呆会再去找你论功!”
张飞糊里糊涂地看着刘备,简雍慢条斯理地踱了进来,敲敲刘备的肩:“你嘛,也不要找军师去论功了,这出戏,非你二人一齐唱不可,一个做白脸下死手地吓唬一个书生,一个做红脸的晓之理动之以情,少一个都不行呐!”
“双记功?”刘备笑问。
“双记功!你二人之契,简宪和服啦!”
第二十八章
相府的书房里,响起了笑声。刘禅抱着两臂,年轻的脸上飞扬起开心的神色。
“是呀是呀,父皇的脾气,真的很特别,旁的人都说他宽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从小就怕他,三叔那样一个太岁似的人,在父皇面前也是服服帖帖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能为父皇所用,各尽其力……”。
孔明坐在床边,目光仍凝视着窗外飘摇的雨丝,神往地吸了口气:“唉,像先帝那样,玩笑似的便收服了人心,亮真的是望尘莫及……”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在孔明的脑海里,时隔未远的十六年,竟有那么多的明亮的记忆,那些鲜明的片段,时不时地跳出来,有色彩的,有声音的,有滋味的,就像一个半熟的橄榄,久久让人玩味,愈嚼愈浓。
“相父……,相父?”
刘禅的呼唤让孔明愣了愣,“哦”了一声转过了身子。“陛下。”
“相父的话朕听明白了,相父是想让朕效先帝那样,喜笑怒骂之间,服人之心,因病而药,使天下士人之心,尽为所用。”刘禅小心地说着。
孔明眼睛亮了,有些激动地望着刘禅:“陛下,你悟到了。”
刘禅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唉,服刘子初,先帝与相父假戏真做,让父皇虚惊了一场;可是这次斩李严,却真的让相父吃苦头了。”
“所以比上一次效果更好吧。”孔明笑道。
刘禅摇头笑叹着:“依相父之见,李严当如何处置?”
“贬为庶人,以观后行。”
刘禅揭开被站起来,“李严之罪,在误国欺君,贬为庶人,何其轻也?”
孔明望着刘禅,忽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了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夹着雨气的清风直扑面上。
“陛下,你看,这成都的景物多美啊……”
刘禅不解地望望窗外笼罩在一片雨雾中的远山烟树,又望望神情肃穆的孔明。
“益州的景物是美丽的,益州的道路是险塞的,益州的钱粮是富足的……”
刘禅仍望着他,听着他说下去。
“益州的百姓是忠于陛下的,因为先帝与陛下,都敬爱川中的士人,重用他们,尽他们之所学,不让他们在荆州之众面前感到压抑。所以,孝直是为谋主,子初、幼宰是为栋梁、文休是为领袖。”
孔明的眼神变得有些黯然:“如今,故人已远,也只有李正方了。先帝在白帝托孤之时,亦托李严,仍在平抚川人之心呐。唉……自先帝崩后,亮平南北伐,人臣之贵已至极境,李正方心存怨意,也是亮之过失。这些年,他驻守江州,对百姓,对陛下,还是有功劳的……”
雨又下紧了,风有些硬地扑进窗子里。刘禅忙伸手关了,扶了孔明往回走。恍惚间,他有一种幻觉,他拉着孔明的袖子:“军师,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之后,修长而有力的臂膊就把他抱起来,细细的皂角香沁入鼻孔,“公子,亮带你找婶婶去玩儿好不好?”
可是如今,他搀住的臂不再是有力的了,一大把衣服握在手里,包住了瘦瘦的肌骨。骨立的感觉透过他的掌心直印到他的心里,他忽然感到害怕,身后一片空旷,这美丽的益州,如果没有身边这个人的支撑,自己,真的能如此从容欣赏她的姿色吗?
他不禁又攀上了一只手,像是托住了一件珍藏的宝物。
只有相父平平安安的活着,自己就可以继续那一份从容。
扶孔明坐回榻上,刘禅又拾起方才榻上的薄被为他掩上:“相父,病未痊愈,不要着了凉。”
孔明有些感动,“陛下,雨小了,天也晚了,我看,还是让校尉送陛下回宫去吧。”
刘禅点点头,“相父也早些休息,不要忘了服药。”他用目光看看桌上的锦盒。然后向着门外拍拍手,四个小太监马上闪了进来。孔明下了榻,刘禅按住了他:“相父,你躺着,躺着,不要动。”他的手久久按在孔明的肩头,“千万别动,相父说的话,朕全明白了,明天朕便下诏,相父放心就是。目下一国之重,全在相父的身体。相父,你一定要好起来。”
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湿,心下都涌起一阵莫名的伤感。孔明没有再起身,拍拍肩头上刘禅的手。目送着年轻的皇帝消失在书房门口。
有司牢中,蒋琬向李严宣读了皇帝的诏书。李严静静地听着,木然地接过了诏旨。蒋琬似乎还向他说了什么,他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直到牢门咣当地响了一声,他才省过来。牢头狱卒都来向他道贺,他颓然地坐下来,咬着唇摇摇头:“唉,有何可贺,一朝荣华,尽数烟消,家败势倾,生不如死……”
他展开诏书,“流放梓童……奇耻大辱啊!”他拍着床榻,笑得有些可怖:“诸葛亮,诸葛亮!你为何不杀了我?留着我,看我如何的受尽折磨?看我如何的对你感恩?你妄想!!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牢头吓得忙掩了门:“李大人,李大人,你胡说些什么?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