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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坐起来:“军师呀,这个耐心与诚意,是要因人而异,他刘巴不是你诸葛孔明。这个人,我看呐,是越敬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怎么?”孔明担心地看着刘备。
“你放心,我的大军师,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不过嘛,军师和三弟办不到的事,我刘玄德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办到。”刘备眯着眼望着窗外,一只脚蹬在榻沿上,一脸的得意。
孔明不禁失笑,张飞站起身:“大哥,那个腐儒不理也罢。”
刘备不语,嘴里似是哼着什么,眼睛在屋里漫不经心地巡视。
孔明盯了他一会儿,忽笑出声来:“亮也在主公面前夸个口,最终让刘子初回心转意,必是诸葛孔明。”
“好!”刘备一拍床榻,“当着三弟与宪和,我和军师打个赌,看谁先服了刘巴。”
四人正在议论,主簿进来回事,却说刘子初有事来见。
四人相视而笑,张飞叉着腰:“老子的,他倒也来了,莫不是来告俺的状?”
刘备站起来,长胳膊推着三个:“你们,你们先到屏风后躲躲,看我怎么制服了这个怪人。”
孔明笑摇着羽扇往里去,张飞大踏步地走了。简雍进去又转回来,一把拎起了案子上的残下的梅子酪:“我边吃边看。”
刘巴带着一肚子的怨气进来了,骄阳烤得他的火气更大了些,区区一个张飞,竟也纠缠着他来说经纶学问,笑话!我倒要让荆州人看看,便是刘备,也未在我刘巴的眼中!
甩着大带迈着大步,白浪游龙配叮冬作响。
进了屋,本想着一揖不拜,可一抬头,却对上了刘备凌利的目光,像一只鹰隼看住了猎物。
刘巴愣了愣,气焰竟灭了一半,一躬到地:“巴见过左将军。”
半晌无声,刘巴悄悄抬头,刘备仍如前那样看着他,说不清目光中有何吓人的东西。
屋里一下子静得让人不安。
“子初何事见教?”刘备终于开口了。阴森森的。
刘巴深吸了口气:“左将军,蒙您不弃,拔巴于微末,是我愚钝,不堪左将军驱驰。”恢复了些自命不凡的神情。
又是一阵安静,刘备坐得正了些,目光仍未缓和:“子初识得张益德否?”
刘巴一愣,片刻他在身前搭了手,仰起脸:“军中武夫,何足道哉?”
“那诸葛孔明呢?”未待刘巴话音落地,刘备又补上一句。
“不过是耕隐之士耳。”
“狂徒!”刘备将案上的铜香炉飞了下来。贴着刘巴的头皮蹭了过去,啪地撞在了对面的铜镜上。
刘巴从未想过一向宽仁的刘使君会有如此举动,一时间手足无措地盯着刘备,不知他还有何举动。
果然,刘备气极败坏地站起了身,伸手抄起一柄琉金杵:“我也看出来了,孔明三番四次求你出仕,你是摆足了架子,看不起刘玄德是不是?曹操那个汉贼才是你的主子!”
刘备狠狠地骂着,一下子打了过来,吓得刘巴伸出手:“使君息怒,左将军息怒,主公——”。
刘备像是没听见,一杵下来,红木案砸了个口子,盘盏乱飞。
刘巴跳躲着:“主公息怒,且听下情——”他嗓子有些哑,在益州这些年,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有的让你去保国贼,不如先结果了你,倒省得为虎作伥!”刘备提着杵绕着厅柱追着。
刘巴更唬得魂不附体,一个脚跟不稳,被沉香扶手绊倒在地,眼瞅着刘备的大杵带着风声横扫过来了。刘巴闭起眼,只听得一声:“主公息怒。”
接着是一阵纷乱,哎哟一声,金杵落地的声音,惊呼声,脚步声。
刘巴睁开眼,却看见诸葛亮挡在他前面,两手捂着胸口,弯着腰,刘备两手扶着他的肩大声问:“打着你了?打哪了?”
孔明不说话,却哇的一声,向着地上吐了口血,屋里的人顿时变色,刘巴心想:完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刘玄德举着琉金杵上演了一出“明帝杖责药崧”的好戏,本想让刘子初也钻到榻下哀哀求饶,显一显他左将军、宜城亭侯、大汉皇叔的威风,哪知道,半路杀出个诸葛亮来,那原本对着刘巴旁边描漆扶手砸下去的大杵,就把那位诸葛孔明砸吐了血,手捧着胸腹弯下了身子,紧皱双眉。
屏风后早就闪出了简宪和与张益德,扶住了孔明,刘备扔了杵,扎着手,瞪着眼,
“你……你……你怎么出来了?真是……快,快,扶他到榻上躺着……”
张飞、简雍挽着孔明安置到榻上,刘备也顾不得刘巴仍散着乱发伏跪于地,跟着来到榻前。
张飞却指着刘巴破口大骂:“匹夫!都是你!若没有你,军师哪能替你受了一杵!这害人精,结果了你倒干净!!”
他把嗓门一亮,只震得人一阵阵耳鸣。孔明不禁向榻里偏了头,刘备看看孔明又指着张飞:“你出去,你先出去!你个黑炭头,使命的嚷些什么呢?!”
张飞的五环眼犹自瞪着,眼珠子像是要掉出眼眶一般。简雍忙站起来推着他:“走吧走吧,三将军,咱们得快点去找医官来给军师看看,这一下可不轻呐。”
一听这话,张飞像是明白了,“哦对对,大哥,你先看着军师一会儿,我们去请医官。”说时用手拽着简雍大步出去。
刘备坐在榻侧观察着孔明,按着他的肩头:“军师,怎么样?啊?觉得怎么样?益德他们去请医官了。”说话时,刘备语声打颤,额头上意沁出了冷汗。
本想击醒了刘巴这个腐儒,却不料误伤了孔明,这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他久经战阵,深知钝器击打而吐血的,若为武人,便可终生废了武艺,孔明一介文末,这一下要是有个好歹,让他刘玄德如何是好?
听刘备发问,孔明渐渐转过头,刘备注目一看,他的两鬓、鼻窝也沁着汗雨,唇角还隐隐约约残着血迹。忙扭头吩咐:“手巾呢?”侍从早就拧了手巾递过来。刘备接在手里,替孔明揩着,一边仍问:“怎么样了?啊?还想不想吐?想的话,就忍着,忍不住也得咽回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听到没有?”
孔明紧抿着唇点点头,眼睛里涌起笑意,刘备使劲在他脸上一抹,恨恨地说:“你说你在屏风后老老实实呆着多好,偏生出来挨这一下,你是不是天生的愿意挨打呢?”
刘备唠唠叨叨说个不住,孔明却扭过头看着仍在不远处吓傻了的刘巴。
“子初……”
孔明轻轻叫了一声。刘巴一吓,惊恐地扭头过去,直愣愣地看着孔明,半晌无语。
孔明撑持着从榻上坐起身,刘备扶着他:“别动,躺着,躺着。”刘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扑伏到榻前,握住了孔明的手:“军师,你……你……受苦了。唉……都怨我呀……”
孔明也紧紧拉住了刘巴:“唉,子初,你哪里知晓,主公早知你的经纶之策,在荆州之时便心甚思慕,只是……只是彼时尚无机缘,命亮亲迎,修书婉请,皆与子初失之交臂……主公早已责亮办事不利……”
“备何时责你……?”刘备站起身瞪着孔明。
孔明并未理会刘备,一脸悲容地叹了口气,仍拉着刘巴:“唉,子初不知,亮受主公三顾之恩,主公思虑之贤士,岂有不舍命招揽之理?幸天有怜鉴,我等与子初会于益州,而亮名微德寡,子初仍不动容,亮愚昧至此,主公早动无名,故借今日责子初之名,实责亮之无能耳。”
孔明气喘吁吁地说一句,刘巴便满面惭色地摇摇头,刘备便瞪一瞪眼睛想插话,却终是接不上话头。
“军师休要如此……”刘巴紧攥着孔明的手,浑身颤抖。
“诸葛孔明……”刘备气得直叫,刘巴回过身跪倒在刘备面前:“主公息怒,念军师有伤在身,主公且息雷霆吧……”
刘备抖着手指着榻上的孔明,只连说:“好,好,好,”
孔明惶恐:“主公息怒,今晨与子初交言,是亮不明,得罪子初,亮万死难辞其咎……”说着,便伏身在榻上欲向刘备叩头。
刘备伸双手按住他的肩:“你且与我躺着!”
孔明顺势又拉住刘备:“主公,实是亮办事不利,主公打两下,亮也绝无怨言。”
“你!”刘备指着他的鼻子,咬着牙说不出话。
孔明仍满脸真挚:“主公,可方才责备子初兄,话却不当,子初刘氏宗族,岂会做助纣为虐之事?你看重子初兄的,除了经天纬地之才,不就是大汉之气节?”
“军师你别说了!”
刘巴忽然叫了一声,孔明不说话了,只诚恳地望着他。
刘巴沉吟着:“巴思之久矣,士之平生,唯择主而侍,择主为何?仁义而有志图王者,今明主只在目前,巴却有眼如盲,军师一番洪论,巴明白了,大丈夫生于天地两大之间,当兴业立身!”
言毕,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刘备,反倒是刘备有些茫然,刘巴对他深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