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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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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明白明白。”手不松。 
孔明笑着,脚却不停。“军机不可泄露。” 
“诸葛孔明!你说不说?” 
…… 
…… 
姜维专注地等着孔明发话,却发现丞相嘴角边晕开一抹不似往常的微笑,竟是他没见过的,带着若有若无的恶作剧的含意。而眼睛里竟泛起了粼粼的水雾。 
这是他姜伯约从未见过的丞相,那个文雅、沉着、英明、睿智的丞相此时变得有些孩子气…… 
“丞相?”姜维拱着手,试着叫了一声。 
“哦。”孔明马上回复了面容。用手拍拍姜维宽大的肩头:“伯约真是可造之才。你我现在就回去,你趁着天没亮好好歇歇,待五鼓时,升帐与众位将军共议出兵之事,卯初起兵,让司马懿措手不及。” 
“好!”姜维低声答应着,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而转瞬间,他望了一眼孔明。“丞相,你也要早点休息。” 
“伯约放心。” 
姜维搀扶着孔明下了小山,直奔中军大帐,姜维直看着孔明洗漱了,子安整理好床榻才返身离去。 
孔明靠上床榻,闭起眼睛,子安才要去熄灭灯烛,忽听孔明急急地叫了一声:“图!” 
“唉——”子安摇了摇头。 
复走回书案前,取了地理图本,秉着烛火来到床前。孔明早就坐起来,接过图本,就着昏暗的灯光,目光细细地搜寻。半晌他轻笑出声,“天助我也。” 
说着话,向后仰身,这才发现子安站在这里,目光里满是责备。 
“哦,睡了,睡了。”孔明笑着,往下躺了躺。“睡了。真的。” 
子安摇头苦笑,将灯火移开,轻轻吹熄,一缕微光已经流进了大帐,他忙将帐帘紧紧掩住,生怕这黎明的曙光让刚刚睡下的丞相又生生爬起。 
“陛下,陛下。” 
隔着几层落地的帷幔,宦官申屠柔声地轻唤着。他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幔子里的动静,半晌无声。 
“陛下,卯时末了。”声音略略高了一些。 
“啊——”帐子里传出一声长吟,申屠慌忙向着宫外轻轻地叩掌,同时将帷幔小心地撩起来。 
两队小太监鱼贯而入,手捧着金盆、玉盂、宝匣一应等物,躬身侍立在龙榻两侧。 
“啊——————哈————” 
又是一声慵懒的哈欠,年轻的季汉皇帝极力地向外伸展着四肢,猛地一掀锦被,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陛下。”捧着衣物靴履的小太监早就来至近前跪了下去。 
“请陛下更衣。” 
跪在榻前的,捧着御履;躬身侍立的,展开了龙服;然而,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申屠不敢抬头,只能从眼角的余光中向榻上扫扫,皇帝仍坐着,拥着柔软的蜀锦,将头枕着双膝,喉头又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宦官们对视着,不知所措。 
又过了半晌,申屠向窗外看了看,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走上前来,一面拿过中衣,轻轻地扶起刘禅的胳膊。 
“陛下,该起了。” 
套上一只袖子,刘禅倒是很乖,任他为自己着衣。只是眼睛仍闭着,嘴里含混不清地发着些谁也听不懂的声音。 
“来,陛下,穿上。”老宦官像是在哄一个不满三周的孩子。而这个二十出头的皇帝也真像是个怀抱的婴儿。 
“唉,陛下,今曰晚间不要再熬夜了吧。那吴歌虽好,也不能昼夜去听的。” 
上了年纪的人总爱唠叨几句,申屠见刘禅并不责怪,更加来了精神: 
“唉,陛下虽年轻,身子可要保重,当年先帝爷快六十了,那早晨有时候竟比奴才们起的还早呢……陛下,来,伸个手……好,有的时候,商议个军国大事,和诸葛丞相那真是通宵达旦,生生把奴才们耗得困得不行了呢。” 
申屠自顾自地说着,他没有看到,皇帝的眼睛早就睁开了,眼睛里的光茫由朦胧而清晰。由清晰而冷漫。他任这个老太监为他细心地穿上了中衣,直到和他对上了眼神。嘴角浮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陛下?”申屠面对着这双眼睛,打了个激灵。 
“先帝与丞相当真是那么忧劳国事么?”刘禅抱着膝,漫不经心地问。 
“嗯……”宦官察颜观色,小心地应对:“是……” 
“那如此说来,朕,是个不问国事的昏君了?” 
“奴才死罪!”宦官们呼喇喇跪了一地。 
刘禅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起来起来。既然我们大汉有这么一位忧劳的丞相,朕当然可以高枕无忧了嘛!” 
宦官们扬起头望着他,不知回答什么好。却见刘禅一点点将方穿好的中衣又解开,几把脱掉,轻轻一抛,飘忽地罩在申屠的脸上。 
他冷笑一声,望着满地的宦官们:“下去!”说着,重重躺在了榻上。将锦被严严实实地盖严了。 
宫殿里陷入死一般寂静。宦官们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一个小内侍轻轻跪行几步,来到申屠的身旁,耳语了几句,申屠立刻点头,向着小内侍摆了摆手,这小内侍一溜烟地下去了。 
没一盏茶的工夫,他轻手轻脚地又走了进来,拢着袖口,复跪在申屠身旁。对上申屠询问的眼神,信心十足地点了点头。 
只见他伸手在袖中摸索了一气,忽然之间,一阵清脆地蟋蟀鸣声从袖底传了出来。在这寂静的寝殿中显得格外悦耳。 
刘禅闻声马上回过了头,眼睛四下搜寻着:“啊!好虫儿啊!快,快找。”一边说着,一边掀起锦被,翻身下了床。 
“快给朕抓住,听见没有,抓住了朕有赏!”语气里充满了兴奋,申屠趁着他来了兴致,忙又将衣服重又拿起来,一边顺着他说着,一边又为他穿了起来。 
“陛下。” 
小内侍跪行几步,来到刘禅面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罐儿,双手捧到刘禅跟前:“陛下,这是奴才昨儿个抓的,当真是个上等货,今日陛下可用这个跟胡贵人那个‘铁头将军’比试比试。” 
刘禅欣喜地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顿时眼前一亮,“啊呀!好威武!” 
他满意地审视着这个小内侍:“好,你很合朕心,叫什么名字?” 
小内侍强自压抑着喜悦,声音颤抖着:“为陛下效命,万死不辞,奴才贱名李真,这宫里人都叫奴才真奴儿。” 
“真奴儿,”刘禅玩味着这个名字:“真是个奴才。好奴才。今日朕用你这个好虫儿胜了胡贵人,定升你为随身内侍。” 
“谢陛下!谢陛下!” 
刘禅早上的不快被这蟋蟀的脆叫声一扫而空,洗漱已毕,他小心地将那罐儿又捧起来,揭开看看,回头吩咐道:“好生伺候着,朕朝议一毕,便要用它!” 
侍候起居的太监们早就退下了,换上了另一起,宫扇、香炉、玉引、拂尘,皇帝在如此盛仪的簇拥下,笑着迈开了步子。 
申屠望着皇帝的背影,长长出了一口气。茫然地环视了一眼这珠光宝器的殿宇,这柔软飘渺的御帐。恍惚间,他觉得这帐子换了,换成了半旧的天青帐子。 
“申屠,把这如意钩给我摘下来!”那个温和的声音至今想来还觉得留恋。 
“大王摘这个干什么?” 
“铸钱。”一边说一边抚抚钩上的流苏。 
“啊?铸钱?铸钱也不缺大王这帐上的铜钩呀。” 
神秘地笑着,双手抱头仰向榻里:“你不懂——哈!开始我也不懂。我们家军师说了,大王不舍榻上钩,百姓何来箱底铜?” 
…… 
这句话,至今申屠也不懂,但是那个带笑的旧人让他回忆,他又下意识地把目光追向年轻的皇帝,似乎想从那身上找到一丝相似的影子,但是,他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出去了。 
今日的朝议时间并不算长,刘禅与几位重臣商讨了例行的政事之后,便兴冲冲地赶到胡贵人的宫中来了。 
胡贵人在宫门口接驾,刘禅一把挽住她:“爱妃快起来,不必那些个虚礼了。”他拉着胡贵人的手边往里走边得意地笑着:“快把你那个‘铁头将军’拿出来,朕今日要给它点颜色看看!” 
胡贵人掩口娇笑:“陛下,那天斗阵,你那个‘飞龙大将’折翅断腿,怎么?这么快就把伤养好了么?”说时已与刘禅来至宫中,请刘禅上座了,亲手捧了蜜水过来,送在刘禅手里。 
刘禅一口气饮下,用手点着贵人的粉面:“不要这么得意,朕今日是来报仇雪恨的哟!好了好了,快拿上来!” 
胡贵人笑着冲着女侍点了点头,不一时,三个小太监手捧着玉罐银盘鱼贯而入。刘禅也冲着真奴儿拍了拍手,这奴才向着外面一挥拂尘,那个新受封的好虫儿金铍碧罐地被捧了进来。在殿中就铺陈了汉玉雕盘,盛着黝黝黑土,帝妃二人手执了牙柄丝尾,双双摆开了阵势。 
一霎时只闻得铁头振翅,声盈殿宇。新帅高鸣,韵入青云。刘禅击案如擂鼓,贵人助战不鸣金。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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