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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要回这里——桑沽尔溪。桑沽尔溪地势开阔,水草丰美,是大部落首选的聚居之地。此后,考虑到克烈、札答阑、乞颜三大部落联盟彼此间利害关系一致,暂时的相安无事是完全可能的。以此为保证,铁木真首领便可先图四周分散部落,或伐或降,一举达到稳固后方、壮大力量的目的;次图塔塔尔,洗雪数代积怨;再图泰亦赤惕,解决所有的敌对力量;最后直取乃蛮。到那时,数百年来四分五裂的草原将重新归于一统,而且还将出现一位具有雄才伟略的共主。”木华黎由于信心十足,声音显得高昂而振奋。博尔术怀着敬佩的心情注视着这个才智非凡的青年,既为他的情绪所感染,也为他的远见卓识所折服。
“那么札答阑和克烈部呢?”
“当草原上出现一个众望所归的新政权时,札答阑联盟很可能最先四分五裂,但札木合的个人力量也不容忽视。札答阑联盟的精华和支柱说到底是主尔台的兀鲁兀惕部和惠勒答尔的忙兀惕部,这二人禀性忠义,只要他们不离开札答阑,札木合的根基就不会彻底垮掉。至于克烈部,因为有桑昆从中作梗,很可能出现时敌时友、亦敌亦友的局面。形势发展虽难完全预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草原终将归于一统,而担此大任者非铁木真首领莫属。”
博尔术不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与木华黎紧紧相握。这一相握,也自此奠定了他们终生不渝的友情。
终于,木华黎收起地图:“这张地图是我用3年时间绘制而成的,图中标明了各大部落相对固定的活动区域和活动范围内的主要河流、湖泊、山脉。请你代我将它转交给铁木真首领,将来铁木真首领一定派得上用场。”
博尔术郑重地接过:“不只是这张图,我更希望我们两人能很快聚首于铁木真首领麾下。”他意味深长地说。
孟春季节,按照游牧民族的习惯,要迁徙到水草更加丰美的新牧地。经过一天的跋涉,庞大的迁徙队伍越过忽勒山来到平地,准备就地宿营。其时,正值皓月当空,迁徙队伍以部落为单位,一辆辆牛车、马车驮着拆卸下来的帐篷以及老弱妇幼,吱吱呀呀地走在前面,军队则在后面督赶着畜群。
札木合与铁木真并辔而行。一路上,札木合很少开口,月色中,铁木真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心里装着很重的心事。
忽然,札木合驻马而立,他回望着被甩在身后的忽勒山,若有所思地对铁木真说道:“义兄,小弟尝闻老辈人讲,靠山扎营,对牧马者有利;靠水扎营,对牧羊者有利。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札木合语出突兀,铁木真一下子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住了,好半晌无言作答。札木合似乎也不指望得到他的回答,他只深深地望了正在发愣的安答一眼,便催开坐骑独自前去了。
札木合一番隐晦曲折的话语和他突兀离去的举动在铁木真的心上罩上了一层不安的疑云。他勒马伫立,思虑良久,仍猜不透札木合这番话的真实用意。
“铁木真,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一辆马车在铁木真身边停了下来,车上坐着月伦夫人和孛儿帖。见儿子一副默默出神的样子,月伦夫人不由得关切地询问。
铁木真急忙趋前请教:“方才札木合与儿同行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靠山扎营,对牧马者有利;靠水扎营,对牧羊者有利。这话,儿百思不得其解,额吉可知其中寓意?”
月伦夫人思索片刻,亦感莫名其妙,她问身边的儿媳:“孛儿帖,你可明白?”
“儿媳明白。”孛儿帖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都说札木合首领心胸狭隘,反复无常,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他已经开始对我们感到厌烦了。牧马者依山,牧羊者临水,二者本不该同路的。札木合不过借此暗示:不是同路人,最好分开过,这样对大家都好些。”
铁木真无法不信服妻子这番入情入理的推断,因为他深知以札木合为人的精细,决不会心血来潮说出这样两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其中必然另有文章。而种种迹象表明,妻子的解释无疑是对札木合最近一段反常表现的最好注解了。
—— 分开过,大家都好些。没想到,这就是他们三次结义的结局。
铁木真的内心不无感慨。他略一沉思,果断下令本部停止驻营,兼夜而行。为防不测,他又命朝伦、哲列莫、合撒尔、别勒古台分率一千精骑断后,并叮嘱四将,若非对方主动侵犯,尽量避免与任何人交手。
乞颜部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岔道离开了准备宿营的札答阑各部,向桑沽尔溪方向撤去。
夜色茫茫的草原上,难以准确判明方向,只能凭着感觉一味前行。巧的是,泰亦赤惕联盟的一部恰在乞颜部行进的线路上安下营寨,这会儿忽见如此一支庞大的队伍从天而降,还以为遇到了哪个敌对部落前来截营,于是丢下所有牲畜、辎重和一座座空帐仓皇逃走了。
乞颜部不战而获,意外地得到了许多“战利品”。其中最让铁木真高兴的是他在空营中拾到一个年幼的孩子,他将孩子献给了母亲,作为母亲的第二养子。此前,在攻打篾尔乞部时,他也捡到过一个孩子,是月伦夫人的第一个养子,唤做曲出,而这第二个养子,月伦夫人为他起名阔阔出。
天光放亮时,铁木真始令本部就地稍事休息,这时他们已行至斡难河上游的乞沐尔合溪。整整一个晚上,铁木真都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人在远远地尾随着他们,由于不辨虚实,他命令后卫部队继续严阵以待。
他的担心显然多余了:来的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新盟友。
原来,铁木真与札木合星夜分手的消息传开之后,在一些原属札答阑联盟的部落中激起了强烈的反响。
这些部落首领中,有的早在合营时就已暗中倾向于铁木真,有的则是在反复权衡利弊后确信铁木真远比札木合更适合领导他们去夺取新的奴隶和土地。
尽管有着各自不同的打算,他们的选择以及目标却出奇地一致。别看这些部落单个的力量或许不值一提,一旦合起来就形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了。
在所有归顺的部落首领中,最具意义和影响的应该说是豁尔赤的到来。豁尔赤既是拥有较强实力的巴阿邻部首领,同时也是一位享有崇高威望的萨满教主。
那个年月的草原,除了克烈部、乃蛮部信奉基督教外,其余各部均以信奉萨满教为主,萨满教主在议会中常常拥有很高的权力,有许多事情倘若没有萨满教教主的参与,就无法正常进行。
另外,从血缘关系上讲,铁木真和札木合只属于概念上的父系远祖,豁尔赤与札木合却存在着一脉相承的母系血统,但此次他仍然弃札木合于不顾,不仅带来了巴阿邻部作为晋见之礼,并且当众宣称:他亲眼看见一只独角青牛顶翻了札木合的车帐,大叫:“还吾角来!”同时,另有一头白色犍牛驮来了铁木真,大叫:“奉天命送汝主来统治四方!”他甚至进一步解释说,这就是他为什么宁愿离开他的亲族兄弟札木合而来投奔铁木真的根本原因,一切皆是“天意使然”。
在笃信长生天的朴素而虔诚的草原人的心目中,是不可能怀疑一个可以自由来往于天地间,并能直接与天交流思想的教主的话的,所以他们当即接受了这个神秘的预言,并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主人。
天近晌午,又有一大批追随者来到乞沐尔合溪。其中就有巴鲁赤思部的年轻将领忽必来,博尔术的堂弟斡歌连,哲列莫的亲弟速不台。这三人其后都成为铁木真的亲信将领,其中尤以速不台功勋卓著,不但远征欧洲,而且一家出了四代名将,在蒙古历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忽必来的到来不可避免地勾起了铁木真对木华黎的思慕和渴念,事实已然证明了木华黎不久前的推断:与札木合分手后,他的力量将得到成倍的壮大。言犹在耳,何以相会无期?
鉴于乞沐尔合溪地势狭隘,容不下这许多部落,铁木真决定按原计划迁至桑沽尔溪。他暂时成了这个松散联盟的共主——根据豁尔赤“请”来的天意,来年白月才是推举新主的吉时。而这段时日,也正好有助于每个人都去好好掂量一下心目中理想的大汗人选。
在外人的眼中,此时的铁木真似乎正为一种崭新的局面所鼓舞,只有孛儿帖清楚隐藏于丈夫内心深处迫不得已的苦衷。
铁木真一生重情守义,与札木合的关系不能全始全终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甚至在札木合成为他真正的对手和敌人后,他依然牢牢记得札木合曾经给予过他的帮助和友情。
她总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丈夫始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