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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虽有子嗣,但李晟年轻,就算害了她和她的孩子,李晟依旧可以再娶,再生。与其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去费力应付,冯氏为什么不直接想法子将李晟除去,这样才是一了百了。
这样看来,冯氏的理由也并不充分。
这两个人都有嫌疑,却也都没有太直接的动手的理由。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却是个极重要的关键。
可那是什么?蕙如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如果李晟在她身边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帮她出出主意。
这家里的人,他总比自己要熟悉得多,对她们的心性也都更加清楚一些。
仔细回想起来,李晟对郑侧妃和冯氏都不亲近,也不仇视。就像陌生人一样,疏远,面子上也只是过得去而已。
哎哟,可真是头疼。蕙如拿着拳头轻轻地敲着额头。
范妈妈愁眉不展地看着她。
“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蕙如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总之咱们要警醒着些,不可以操之过急,打草惊蛇。”
这边蕙如沉住了气,只要身边几个亲近的人多注意提防,内紧外松着,王府里还是一片宽松和乐。
过了十来天,李晟那里依旧没有收到什么消息,蕙如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按路程算,朱明应该早就与李晟会合,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李晟也应该知道了。
哪怕江夏那边的事情再紧急,他也应该让人送个平安的信儿过来好让她安心。
她让范妈妈她们沉住气,可是到了她这里,因为一直没有得到李晟的消息,自己就先沉不住气来。
夜里总是惊醒,不是梦见李晟被蒙面的黑衣人追杀,便是梦见李晟浑身是血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梦总不能称之为吉兆,连着几个晚上睡不好之后,蕙如本已好转的孕期反应又再次加重。
甚至胎气不稳,偶尔出现了腹疼的症兆。
范妈妈和三位老嬷嬷吓得连夜将白老先生请了过来,又是用艾炙,又是用银针扎。
蕙如倒还好,白老先生被几个老太太和范妈妈磨得都快吐了血。
“世子妃只是心绪不宁,有些郁结,没休息好,并没有什么大碍。”白老先生解释了无数回,可那几个老太太如何肯信。
“太后对这个孙子是极看重的,若是有差池,别说咱们,您也脱不得干系。”季嬷嬷板着脸对白老先生说,“如今您也别想着离开这宅子,世子妃这胎要是坐不稳,老太婆我就跟您拼了命。”
白老先生十分无语,世子妃不过就是没歇好,多休养着也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
李嬷嬷也说:“大长公主那里不劳您费神,回头我就去跟大长公主报备一声。她老人家对这个孙女是如何看重您也是瞧在眼里的,如今一切都不比世子妃重要。您老就安心在宣王府里头住着,我让人给您家送信去。只要这胎坐稳了,咱们金山银海地谢您。”
“真的没事啊……”白老先生近八十岁的人了,被四个女人这样团团围着,也会觉得心浮气躁。因为担忧病患而拖着大夫的事他也不是没遇到过,可是他没遇到这样不讲理的。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蕙如眨了眨眼睛,对白老先生说:“您先在燕然居住一两日吧,就算是给这些嬷嬷们安心。”
“她们是安心了,可这要是传出去,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忧心。”白老先生指的是宫里的太后和宫外的大长公主。
蕙如却笑了起来:“有人安心自然会有人忧心。白老先生就当是帮帮我,先住几天吧。”
世子妃这话里意有所指,在场的都是老人精儿,哪里听不出这里头藏着几分玄机?
白老先生摸了摸胡须,沉吟了片刻。
范妈妈却是眼前一亮,笑着说:“您老帮帮忙,我这就去在内院里给您收拾一间亮堂屋子出来。”
“内院?”白老先生连连摇手说,“内院住着的都是女眷,这如何使得?”
李嬷嬷却道:“您老都多大岁数了还在乎这个?再说了,您老是大夫,不靠近病人住怎么能行?放心吧,您的人品放在这儿,哪有人敢置疑的?”
于是,世子妃胎相不佳,胎儿怕是保不住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清早就传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02 18:26:04
第156章 虚实之间
156 虚实之间
第一个到了燕然居门上探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郑侧妃。
蕙如一点也不意外,宣王府内宅的事务现在是由郑侧妃管着的,她这世子妃有了事,下人自然头一个要报给郑侧妃听。若她不是头一个过来探望,才真会让人觉得疑心。
不过郑侧妃来了之后并没有直接见到蕙如。
她进屋时,紫微正端着一笸箩药材要出去。
郑侧妃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难道下人来说的都是真的?世子妃这胎要保不住了?
当时脸色就变了,一把将紫微的手腕子抓住,声音微颤着问:“世子妃呢?她在哪里?”
紫微也被她给吓了一跳,忙抖开手,对郑侧妃施了一礼说:“回侧妃,世子妃在做药浴。”
药浴?郑侧妃看了看紫微手里的那些药材,略显忧心地问道:“她身子可还好?大夫有没有说些什么?这胎能不能保住了?”
紫微笑了一声说:“侧妃您别急,大夫说了,虽然现下月份浅,胎还没坐稳,但也并不是多凶险。白老先生还是太医院院正大人的师父呢,能请到他出山,世子妃一定没事的。”
郑侧妃长舒了一口气,点头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侧妃您且宽坐坐,奴婢估摸着世子妃再有个半刻钟就能出来了。”
郑侧妃挥挥手让她出去,自己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她并不知道,在隔屏之后,范妈妈正透过木雕的缝隙,细细观察着她的举动。
郑侧妃坐着喝茶,姿态优雅,举止从容,细细品了几口,将茶杯放下来,一会儿拿了桌上的雨过天青蓝花纹赏瓶观看,一会儿走到墙边,认真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吴涯子的《秋山新雨图》,世子妃的拔步床前,她并没有靠近。
看起来倒是对屋子里那几样明显十分名贵的字画和器玩更有兴趣。
这几样是世子妃的陪嫁,但也有一大半其实是世子以前放在小库房里的私藏,郑侧妃见也没见过。
手里拿着一只象牙雕的踏水观音像摩娑了半晌,显然是爱不释手。
蕙如穿了件春衫,半湿着头发从后面出来,身上还带着草药的清香气息。她经过屏风后面时瞥了一眼,范妈妈对她摇了摇头。
“侧妃何时过来的?”因为刚从热水里泡出来,蕙如白皙的面庞上还染着胭红薄晕,杏眼有几分迷离之色,衣衫单薄,身姿慵懒,比平时更添了几许风姿。郑侧妃见她这样进来,心中不免感慨,世子妃姿容本就上乘,气度清雅,成婚后又增添了女人的妩媚之色,怪不得李晟对她这样死心踏地的。
郑侧妃见她行止自如得很,并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安心地笑了起来:“世子妃如今有了世子的骨肉,行动间要多注意小心些才行。听了下人们来报信儿,倒把我吓得魂飞天外了。世子如今不在府里,您要是有什么事,我可实在担当不起。从早上起来,我这心啊,就怦怦地乱跳,现在胸口还疼着呢。这不,一大早儿就过来了,想瞅瞅情形,若真的不好,少不得要去惊动王爷,让他去宫里请最好的太医来看。”
“白老先生就是最好的太医了,若他都没辙,请了旁人来还有什么用。”蕙如身上疲乏,由着兰溪将她搀上榻,身上又盖了一床薄被,这才恹恹对郑侧妃说,“这几天我这身上乏得很,实在是没力气站着和您说话了,侧妃别见怪。”
郑侧妃急急地挥着帕子:“快歇着吧,这会子还讲究这些做什么,一家子人总不至于这样见外。”
蕙如对她笑了笑,指着榻边的椅子请她坐。
郑侧妃弯身坐下来的时候,头上的高髻正碰上系在床头的香包,那流苏挂着她的银簪子云朵绞丝盘花上,勾得她叫了一声,忙用手去摘。
兰溪在一旁见了,也赶紧上前,先将小香包从帐勾上解下来,再让她坐下来,将流苏从郑侧妃的簪子上拿了下来。
“快拿梳子帮侧妃将头发捪一捪,我那儿还有些栀子花油。”蕙如指着自己的梳妆桌子对兰溪说。
“都是我不小心。”郑侧妃觉得有些尴尬,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红痕,“只是没想到世子妃会有在床前挂香包的习惯。”这样说着,她将兰溪随手放在桌上的香包拿起来,放在手里端详,“这香包做得倒精致,跟清河送我的那只香包有些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