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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东宫之中;原来的太子良媛董氏;被上赞“秉性端淑;持躬淑慎”而晋位太子侧妃;离着太子正妃之位仅差了一步之遥。
待到正月二十七,芳如九日回门之时,昌平郡主拉了上门来瞧姐姐的蕙如到一边,细细地与她说了。
“太后亲下了懿旨,令卢国公太夫人带着随从亲眷,二月初八前离京返乡,非召不得入京。还下旨分送卢国公府和滇州云府,将卢国公和云凤鸣好一顿骂……”昌平郡主脸上露出愤愤之色,“若是早知道当年你姑姑是被她牵累的,我才不会那样敬重她。”
蕙如笑了笑说:“婶子敬重的是已故的卢国公,那样的大英雄人人都当敬重。”
昌平郡主点点头,叹了一声说:“是啊,只可惜,卢国公一世英雄,身后留下的竟然是这样死作的妻子。”
二人正说着话,三皇子妃沈芳如已经到了。
李怡在前厅,由沈浩然三兄弟和沈家几位少爷作陪,芳如则着一身新妇装扮,头上戴着皇子妃的七凤翟冠,粉面含春,眸映秋水,一进门,便去给老夫人行礼。
大夫人终于见到了女儿,心里高兴又感慨,险险儿又要落泪下来。
李怡前两天新封了代王,过了二月十五便要带着家眷去封地范阳。
皇帝三个皇子里,长子封了太子,二皇子的生母为淑妃,母亲身份也高贵,又得皇帝的宠爱,可头一个封了王爵的,竟然是那个并不得宠的三皇子,这让很多人都感到困惑。
其实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家里老大老二的母亲在斗,兄弟也在斗,只剩下这一个儿子,性情直爽,又只好读书,没有权欲,偏偏还是自己一向忽视的孩子。不过刚满十七岁的少年,这才一成亲,就要被撵到偏远的范阳去,皇帝心中也有许多歉意和懊悔。封了王爵,一来作为补偿,二来他也知道,即便这个儿子被封了王,也绝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如此一来,沈芳如便成了名正言顺的代王妃。
一一见过了礼,蕙如笑嘻嘻地走上前,给芳如蹲身行礼道:“臣妾给代王妃见礼了。”
芳如面上微红,拿手推了她一下:“这里又没外人,你这样作势干什么?”
瞧芳如气色甚佳,脸上神情也与在家当女儿时不同,大夫人便知道女儿女婿之间的房事应当是极为顺遂。越想那个代王女婿就越是满意骄傲。有一肚子话想对女儿说,偏偏女儿拉着蕙如,二人喁喁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世子离开可有些日子了,收到他的信没有?”芳如很小声地跟蕙如聊起来。
“前日才得了一封。”蕙如甜甜一笑道,“离得远,这才刚过了沧州。”
“他不在,你一个人能行?”芳如挑了眉头看着她。
“有什么不行的?他不在我可自在了。”
“呸,言不由衷!”芳如十分鄙夷。
蕙如拉拉袖子,对她飞了个眼:“哎,姐夫对你怎么样?可还好着?”
芳如啐了她一口:“你才嫁出去几天,就这样没羞没臊起来,可不是妹夫将你惯宠得无法无天了?”
蕙如得意洋洋:“那可不?”
芳如噗哧一声笑起来:“你可真行,嫁出去这才几个月啊,便能让大长公主帮你出头,直接将太子妃给废了!”说着,挑起大拇指来,“以前都不知道你这样厉害,姐姐我真服了你。”
“不干我的事啊!”蕙如连连摇手,太子妃被降为昭训一事,外人或只听着旨意,觉得是她对太后不敬所致,宗室里的可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蕙如不过几天工夫,就已经在宗室里传得人尽皆知,就连新婚中的芳如也听着了动静。
“我真的只是被牵累进去的。是太子妃顶撞大长公主在先,卢国公太夫人逼迫荣王在后,她才动了真火。我那时候可不在的啊!”蕙如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撇清关系。“我一个小小的世子妃,哪有那力气翻这风浪?就算有心要去翻腾,只怕这还没等翻起来呢,就被风浪给溺死了。”
芳如笑着说:“你就胡吣吧,谁不知道大长公主是为了给你出头才跟她们起了冲突的?不过太子妃……啊,是云氏,云氏当真糊涂,就算是太子妃,也能在大长公主面前口放厥辞?说到底,还是太夫人害了她。若不是她将人拉了去,大长公主的怒火可不容易烧到她身上。”
“是呢是呢!”蕙如连连点头,“今儿是姐姐回门的好日子,你尽挑这些没意思的说干嘛啊。”
芳如眉毛挑了挑说:“这都没意思,还有什么有意思?”
蕙如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一家人坐在一起,热闹又喜气。
上回蕙如回门时,菀如避着不出来见人。这回芳如回来,她倒是笑呵呵地出来了。
只是头上以紫檀木簪挽发,身上穿着青黑色的海青,不着脂粉,不佩首饰,却也有一种别样的雅致。卸了簪环,洗净脂粉,五小姐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脸上挂着恬淡微笑,气定神闲,再无往日尖刻浮躁之气。
蕙如暗暗点头。菀如每日里礼佛读经,倒真正是修身养性起来,虽不能说是大彻大悟,但于心性倒是极佳的修持。
芳如这边跟她说了几句话,又坐到菀如身边去,跟她笑谈起来。
若是以前的菀如,见了芳如这样的王妃装扮,心里不定要多嫉妒不服,可是现在却是落落大方,谈笑皆自若。老夫人笑着对蕙如说:“皇上让她在家礼佛也是个机缘,她自己也说与佛门有缘,觉得佛法无边,可化胸中戾气,可以增福添寿,还抄了好几份佛经,非缠着让我读呢。”
“那是五姐姐孝顺,想让祖母福寿安康。”家里一切都是这样美满,蕙如见了也觉得心中暖暖的,十分开怀。
大夫人到底还是觑了空儿将芳如拖到自己房里,细细问了许多闺中之事。
一想到这个女儿又要离她远远的,就忍不住要哭。将自己的陪嫁压箱之物翻了个底儿朝天,用的上用不上的,只要她觉得好,一股脑儿全塞到小女儿那里。
“到了范阳后,一切都要自己小心。”大夫人殷殷叮嘱着,“一来要注意代王和你自己个儿的身体,到底年岁不大,你也不要急着要孩子,最好过上一二年,身子骨儿结实了再生养才好。那些个侧妃你也要加着小心,虽然都是大门大户里出来的,谁知道心肝是红还是黑?凡事加着小心,防人之心切不可无!”
芳如连连点头应了。
“就算她们先有孕了也别急,你是正妃,生下来的才是嫡子。”大夫人扯着她,“重要的是要拢着王爷的心,让他敬你爱你,将后宅全都托付给你。只要有王爷的宠爱,手中又握着权柄,任她们有什么心意也翻不出你的掌心去。”
一直在跟前儿养着的女儿这一远嫁,也不知道要过几年才能见上一回。说着说着,大夫人哭得泣不成声。
“若不是有你父亲你祖母在这儿,我真恨不得跟你一同去。你小小的年纪,一个人在那里如何能让我放心得下?”
芳如将母亲抱住。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顾着自己,多多来信报平安。”
代王有两个侧妃,一个是皇后家的亲戚周氏,父亲在吏部任职,是三品侍郎。一个是却是她以前就认识的,陈阁老家里的嫡孙女陈如是。这两位当初是跟芳如一道参选的,结果沈氏成了代王妃,这两位成了侧妃。
周氏容貌极美,年纪也小,是家里娇养大的,仗着皇后撑腰,心里对芳如便也不大敬重。
大婚当夜,她就说自己肚子疼,非要人将新房里的三皇子请到她院子里去。
李怡新婚之夜,刚喝过了合衾酒,正在灯下观赏含羞带怯的新娘,心中蠢蠢欲动着,结果这个什么侧妃就让人来打扰,让他心中极为不快。
“我又不是大夫,叫我过去干嘛?我去了她就能不同了?”李怡黑着脸让人去请大夫,“让她早些睡下,别再来烦我!”
结果周氏又叫人来请了两回。
闹了下半夜了,他们都脱衣上床了,眼瞅着心心念念的佳人就在眼前,却还没行成周公之礼,李怡怒了,便要卷了袖子去揍人。
芳如拦了他,穿上衣服自己去了偏院。
“妾身是正妃,妹妹们身子不舒服当要亲自去看的。”
李怡不放心,于是也套了外衣跟过去看。
结果到了周侧妃房里,三皇子差点气得没背过气去。
周氏房里烧着地龙,又拢了六七个炭盆,房里如盛夏深春一般的暖,她身上穿着一件半透的烟绫纱,里头葱绿的小衣清晰可见,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半个胸脯,脂香粉浓,屋里还燃着助兴用的合欢香,一副待君采撷的模样。
听见人说殿下来了,周氏还摆了个盈盈娇娇的姿势等着让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