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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主任忙着做介绍,七绕八绕,韩端听明白了——这位父母官的父亲。
何秉书询问了一下病史和用药的情况,做了个粗略简单,又让卧床老人伸出舌头来看看舌苔,然后仔细品评脉象。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韩端一个细微动作也不错过,“望、闻、问、切”的原理,师父已经通过特有的方式教给了他。理论上他已经相当精通,欠缺的就是实践上。
切脉与其他中医手段不同,最重经验的积累,自非一朝一夕能够大成,他特别希望亲身实践。
何秉书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想什么,自然不会让他失望,检查的同时做着解释,还不时讲解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老人也想知道这个理论知识丰富的男孩究竟对中医掌握到了什么程度,看过之后,点手叫韩端坐到病人面前:“小端,你也来看看。”
韩端知道要考校他了,也学着何老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号起了脉。说实话,他手上动着,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脉弦浮,滑车轻,舌质红”韩端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这些东西差不多算是烂熟于心了。他能够评出大略的分别,也知道是何种脉象,但要跟实际联系起来,明显还缺乏磨练。
医学院上了两年多,临床上的东西也算接触了一些。其实老人的病情并不麻烦,也比较常见。
见杜老盯着自己,明白他在等自己说个诊断,可真不知怎么说才好。
方主任紧张地看着何老,杜雪妍则好奇地看着这一老一少,心里觉得好笑。
“嗯,这个―――老爷子象是痛风吧。”学过西医的都不难做出这个诊断,可是这病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他翻着装在心里的那些成方,想知道哪个才是适合的。
“不错,西医上是这么叫的,在咱们中医呢统称作痹症。小端,对治疗有什么想法。”何老一边强调,一边考韩端。
贵为市长父亲,肯定没少去别的地方看过,药吃的也不会少,还这么躺在床上,只能说明老人的病情比较顽固,这才求到了何老的头上。
中医讲究对症、对个体施治,自己这个未出茅庐的小子,能有什么好办法?
韩端硬着头皮说道:“何老,学生怕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这个病就是比较难治,注意忌口,适当的锻炼。针灸、理疗可能会起到治标的作用,但根本上还是、还是”
这些手段都是中医学的根本,但凡入了这行都会明白,不过对上手时间不长的韩端,能说出这番道理已算难能可贵,也不是很自信。
等他吞吞吐吐的说完,时刻关注的何老狠狠地表扬了一把:“不错,小伙子有见的,说得都对。”
在中洲这块地面上,能得到何老专家的首肯那是非常难得了。何秉书这一夸,登时让方主任和杜雪妍都对他另眼相看,杜雪妍自不必说,方琪眼里也显很感兴趣。
不过,方大主任还是很快把渴望的眼光落到何老身上:“您老好歹得给想个办法呀,老爷子已经很久没下地活动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何秉书点点头:“开始只能象我这个学生说得那样,先扎扎针,疏通一下幽闭的经脉,根据恢复情况再开几副中药吃吃。”
老人如此说,无疑承认了这是自己学生,韩端和杜雪妍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欣喜。
方琪很性急:“全都拜托您老人家,要是没什么不方便就开始吧。”
这个学生也不是白叫的,何秉书对韩端吩咐起来也不客气:“去看箱子消好毒了没有,可以了就把针取过来。”
极泉、天府、列缺、曲池、肩贞、曲泉、交信、足三里、大都……何老一刻也不停地在以上穴位上落针。
嗯,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只是个别取穴偶尔有点小出入。韩端边看边思考着:如果自己会怎样,这个以阳关代替阳陵泉是不是会好一些。
别看何秉书年逾花甲,手法轻盈至极,极短的时间内,银针就都到了应有的位置。韩端沉浸在何老美妙的手法中,这才是自己最需要学的啊。
“好,保留二十分钟,过会儿再看一下效果。”何秉书下完最后一根针,就迳自走到了沙发上坐下。这会儿功夫,老人的额头上居然渗出了细细地汗珠,时间虽不长还真是个很劳心劳力的活儿。
不用他吩咐,韩端主动取过一旁的几个电疗灯,分别烤在了几个重要关节上。市长家里,这些东西自然不会缺少。
针灸加热疗,用在慢性病不会有错,何老眼光里露出赞赏,这孩子手脚麻利,也真有眼色,都不用自己开口说了。
方主任殷勤地端茶过来,中洲大概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人不多,何秉书却能坦然受之,他最懂得什么时候该谦逊,什么时候又该自持身份。
老人家慢慢啜着茶,悠然地说道:“待会儿看看效果,等会我再开个方子熬几副中药吃吃。”
方主任没口子的答应。
韩端可是心里没数,也决不会象何老那样闲着,而是前前后后地收集着第一手资料,有疑问就问一声。
“妈,我来了,爷爷怎么样了?你也真是的,也不请个像样的大夫好好看看。”就在这时,一声叫喊,门外进来了一个青年人。
“生儿,可别乱讲,妈刚刚请了何教授给你爷爷做治疗呢呢。”方主任显出尴尬,把脸转过来:“何老,不好意思,这是小儿魏林生,请您老多担待点儿。”
何秉书不好说什么,淡淡地应了声:“年轻人嘛。”
毕竟有求于人,方主任赶紧对儿子道:“生儿,还不问何教授好。”
韩、杜二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魏林生,长得高大帅气,蛮英俊的样子,笔挺的西装,不用摸就知道绝非凡品。
想来自大惯了,魏林生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别人,仍旧无所谓地笑了笑。目光极迅速打量个一圈,先看到何老,从韩端身上掠过,落到杜雪妍身上,眼前一亮。
魏林生赶紧收敛,忙走到何老面前:“对不起何教授,晚辈担心爷爷病情,嘴里乱说,您老可千万别放心上。”
何秉书阅人无数,见状仍是神情淡淡,连声说没什么,方主任分别给几人做了介绍。
魏林生同样毫不介意,跟韩端握个手,就把全副精力放到了杜雪妍那边,殷勤地拿过水果,展开如花妙舌说起外面的趣事。
何秉书自顾给韩端讲解,看看时候差不多起了针,走到桌前拿起纸笔准备开方。
韩端到病人面前询问现在的感受,说也奇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老头儿竟然觉得舒服了许多,腿多少也敢稍稍在床上做水平活动。
大叫神奇之后,韩端开始感慨中医的不同凡响,以前的轻视大大地不应该啊。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中医有远远领先西医的地方,更是紧跟何老后面,生怕漏掉一个细节,根本没空注意别人都在干什么。
何老仔细写写划划,斟酌药方,韩端站在身后看着,陌生而又熟悉,没错,几味主药杜师的记载里都是有的。
蠔粉、石浆这两味是何老的方子所无,却多了这味远地。韩端不敢冒昧提出为什么没有那两个,却要弄清楚为什么加了一个。
“藏红花、杜仲这些都是活血化瘀的圣药,组方可为什么要加上这味远地呢?”
这个问题问得有水平,何秉书大为赞赏,伸手拍了拍韩端的肩膀:“好小子,一语中的呀,我真不相信你是个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而且还是学西医的。“
夸奖过后,何秉书仔细解释:“注意到没有,刚才魏老爷子起身时,喘息厉害,自是因长期卧床,有些肺湿阴,加了远地作‘使’,配合苍朮,正好起到清肺养阴的作用。”
韩端被这通夸弄得面红耳赤,中医的最大优点就是注意身体各部分机能的有机调和,一副汤药,“君、佐、臣、使”,尽显无穷奥妙,显然自己还差得太远了。
得到师父一生精华,也被迫记下了很多妙方,但他实在是太缺乏实战经验了。年少气盛,考虑病情以偏概全,失之偏颇,这都在韩端身上得以体现,尚需多加注意啊。
药材属性记诵得是很扎实了,可是现在感到有些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还是得好好用功呀。而杜师所称之为神,自然那两味未体现在何老手下的药材,还有其特别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