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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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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探头,御林军亮瞎人眼的黄色瞬间抹杀了陆太后逃跑的兴味。

天杀的,秦作庭,你是怎么知道这么一处所在,还要不要人愉快地玩耍了。

陆瑾佩恨的牙痒痒,从包袱里摸了火石和火镰,拽了碎布条燃上,就往略有枯黄的草丛里扔了过去。

一路火花惊起叫声一片,守在夹缝处的某位御林军被陆太后的花招成功得吸引了过去。陆瑾佩从假山上轻声跃下,摸到那处记号,飞快地抽出砖块,躬身钻了出去,在某位被耍的人士回来之前,填上了最后一块破砖。

本想一路偷偷摸摸溜达出宫,可是偶遇御书房的那条小径,陆瑾佩还是脚不听使唤地迈了下去,飞檐走壁,一路上了御书房的屋顶。

御书房顶黄琉璃瓦歇山式,从揭开的琉璃瓦处看去,屋内灯火通明,象征天宇的崇高,由细密的斗拱承托的伞盖型藻井,圆形凹面,外圈雕饰一周的云龙莲花纹,层层叠叠,交织向内,色彩明艳,富丽堂皇;当中绘制张牙舞爪的九条蟠龙,口中悬垂吊灯,离地约莫一丈,烛火燃得正旺。

秦作庭正坐在御案后埋头苦写,身后侍奉着段雳。地上跪着两个大臣,在义愤填膺地说着陆家的事情。

陆瑾佩无心听那些呆鸟似的老头慷慨陈词,索性蹑手蹑脚下了房顶,跃到西次间接卷棚抱厦处的方正大梁上倚着,等着絮絮叨叨的老臣完事走人。

起先觉得不对劲的是段雳,偶尔那么模模糊糊两声的啪嗒,打断了好几回左丞相祖世伦的豪言壮语,本是让人涕泪横流的谏言,越发让人哭笑不得。皇上却一心一意地批着奏折,放任祖丞相侃侃而谈。

又过了片刻,那啪嗒啪嗒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引得祖丞相的觐见之言卡得五迷三道,听不出个所以然。段雳硬是憋住了笑,寻着给皇上上茶的机会躲到了西面帘子后,捂着嘴闷闷地不叫自己个儿笑出声来。

待到两位朝中重臣走后,仔仔细细地新沏上贡品乌龙,甫要阖上茶盖,便见一物忽忽悠悠地飘下来,端端正正地落进茶水里,唬了段雳一跳。

一片瓜子壳,讥笑似的在茶水里旋转,冒泡。

段雳大惊,抬头向上望去,就见一张未施粉黛的绝色笑脸,从房梁后探出来,正是下午刚见过礼的陆太后。

☆、偷鸡摸狗做什么(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最后一修,求收藏,求花花O(∩_∩)O。

陆太后手脚伶俐地蹲在雕梁画栋的房梁上……嗑瓜子,见他一脸不可置信就招呼道:“段公公,快闪开。”又一把瓜子壳从天而降,天女散花似的险些扑了秦雳一身。

“娘娘,您怎么……”段雳端着手中的茶,进退两难。这太后,也太罕见了些罢,方才啪嗒啪嗒的声音,合着是这位在嗑瓜子呢。

黄色的帘子一挑,秦作庭迈步走了进来,瞬间被一地狗啃似的瓜子壳迷花了眼,再抬首望去,罪魁祸首正倚在房梁上,一本正经地挥手示意。

“晚上好,乖儿子。”

啪嚓,段雳手一抖,一个不当紧,上好的白瓷茶盅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溅到一边的波斯绣金地毯上和浓烈的鲜血似的,让无状横在房梁上的陆太后心疼肉颤,得多少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段雳这个败家玩意儿。

秦作庭负手而立,龙袍还未来得及换下,眯着眼睛直勾勾瞅着作恶多端的陆太后,乐呵呵地问道:“是你下来,还是朕上去。”

看这邪恶的眼神,看这不规矩的笑容,威胁,□□裸的威胁。

“不用不用,皇上那么忙,我这就下去。”陆瑾佩笑得很狗腿,话音刚落,便张牙舞爪地从梁上轻盈地……扑了下来。

段雳瞧见了这幅场景,立时熟门熟路地掩面狂奔。

寻常人家的男子瞧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姑娘,从高处向自己奋不顾身地飞扑而来,通常会有怎样的反应?

少不更事型,或三或五相携而来,觉此物好玩,有拿糖葫芦尖戳,有拿泥人掷,有拿糖画粘,待发觉事态不对,顿作鸟兽散;年长闷骚型,有吟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觉此物貌美如花,软弱可欺,遂把臂相揽,自称阮籍偶上天台,得遇姑娘貌赛天仙,内心喜不自胜,顿感上天垂我……一番唏嘘,此物昏厥;老年无辜型,负手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物将手中偏爱的秋菊砸得稀碎,零落成泥碾作尘,感叹世风日不佳,伴影向与还。

而当今圣上秦作庭,作为陆太后心心念念长盛不衰的禽兽,以上三种都无法凸显其与众不同的另类气质。

所以,禽兽皇帝顺势扯过一侧的软榻,翻身倚上轻枕,单手支额,眼睛轻妩温柔如水,直勾勾地瞧着娇俏佳人投怀送抱。

此番,陆瑾佩被那勾魂摄魄的诡异眼神吓得一个不稳当,便从所落之处的软榻上堪堪栽了下去。

秦作庭伸手去捞,被魂飞魄散,惊不自胜的陆太后慌乱中揪了衣领,一把扯下软榻。

“秦作庭,你个禽兽。”

便听刺啦一声,伴随着男子压抑的闷笑,女子怒不可遏的娇叱,外间慌不择路瞎撞的段雳公公一脚踏空,从木阶之上大义凛然地扭向赤红绣金的地毯。

哎哟喂,皇上,您可真生猛。

哎呦喂,奴才这腰唉。

古往今来,敢对龙袍下死手的人,似乎除了将好男色演绎到登峰造极地步的汉哀帝,也没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再说人家哀帝是片好意,欲起而不欲惊贤的恩爱缠绵,自断衣袖,世代传颂。

而陆瑾佩的行为,堪称有动机,日日瞧当今皇上不顺眼;有预谋,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从房梁上跳下来;有证据,陆太后手里还攥着一绺扯裂的明橙橙,黄艳艳的龙袍。

所以,陆瑾佩望着秦作庭似笑非笑的暧昧眼神,大喇喇露出来的贴体锦缎中衣,悲痛欲绝都难以形容眼下的心情。

上天不仁,每回遇到这只禽兽,准没好事。

“朕瞧着太后的身手,很是敏捷。”秦作庭大方得体地凑在陆瑾佩抖作一团的柔软唇角,温和万端地舔了一口。

言罢,修长冰凉的指尖在陆瑾佩束发露出的耳根处,暧昧地摩挲了几下,意犹未尽地放回唇上抚了抚。

禽兽,变态,猥琐,流氓……

陆瑾佩在心里将冠以秦作庭的称号挨个问候了一遍,仰起愉悦的笑容,干笑了两声:“哈哈,承让承让。皇上,你看虽说天凉好个秋,可清秋冷落,晓风残月,寒气正盛,伤了龙体,天下大事,更与何人说。”

你丫什么时候给老娘起来。

这世上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还是一个一本正经耍文化的流氓姑娘,秦作庭的心里的个中滋味,真是不可说啊不可说。

“朕伤了筋骨,这一晚恐怕要劳烦小佩了。”秦作庭瞧着身下的小姑娘,姣好的面容上,瞬间涌上了一层晕红的火气,敢怒不敢言,扭曲挣扎。若不是怕她真的翻脸,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哦哈哈。

不要脸。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她是个心地纯善的好姑娘,所以常常被拿捏七寸,人善被人欺啊。

反正已经撕了龙袍,不在乎彻底与不彻底。一不做二不休,心地纯善的陆太后摸到了火折子,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短促有力地再次吹燃,慢条斯理地点上手中残存的一绺龙袍。

看着火星子蹭蹭直冒,陆家太后一把将秦作庭推开,坐起身笑眯眯地道:“哎呀,皇上,天干物燥,着火了。”

“……”

秦作庭迅速挥起袖子压灭方起的火苗,冷厉的目光直直杀向笑得昏天黑地的陆瑾佩。

“我瞧着皇上的身手,也很是敏捷啊。”

“……”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眼前的这位两者全数霸占,别人连瞧热闹的空隙都没有,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诚不我欺。

“你大晚上偷鸡摸狗的是做什么?”秦作庭决定破罐子破摔,脱下惨不忍睹的褴褛龙扔在一边,径直倚在那方精致的软榻旁,黯了黯眸子瞧着笑脱了线的姑娘。

“告诉你一声,我要去趟威远隘。”陆姑娘大言不惭,收了笑,安安心心地收拾混乱的包袱。

“小佩你真是有心了,临行前还来告知朕一声。”秦作庭懒洋洋地摸了摸烧得一团糟的袍子,再看看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锦缎小包裹,真是碍眼啊。

“呵呵呵,我这不是怕一去不回,英魂不散,来年连个千里话凄凉的孤坟都没有。临了了和皇上商量一下,商量一下。”陆瑾佩由此觉得,这辈子装柔弱,装可怜,狗腿的境界没有至尊,只会更高。

“要去威远隘口,用得着连夜偷偷摸摸地出去么?”秦作庭慢慢悠悠地从乱作一团的谏言里挣扎出来,俊挺的面容上略显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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