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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地黏过去,从衣袖里扯出她的手牵着,顺着幽深林子踏在石子路慢慢闲逛。身边树无论高低大小,都已经被秋意浸染,随着晚来的秋风飘飘扬扬地往下落,脚下的落叶,称着昏黄的烛光层层叠叠密密地交织在一处,成了一片温和的光晕。
陆瑾佩想刚才的事情,转头看他,这人笑眯眯的,眼里都是无尽的温柔和惬意,与方才的声色俱厉全然不一样。就和他如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直裾,领口袖口绘着墨色的龙纹,风骨高洁,只可远观,一张君子如玉的温润脸孔……可惜作着纨绔的笑容,内里极是不正经。
活得如此表里不一,而且当初见他,面子上威严和蔼,私下里一副狐狸模样,虽然说现在也没变多少,想起他初初调戏她的光景,就是一股无名火蹭蹭地往外冒,一脚又踢上了他的腿,冷哼一声道:“流氓。”
她的声音清清凌凌,平日里就是那么一副端庄肃穆的样子,许是夜色朦胧,尽情浸染,却多了几分骄纵。秦作庭心里喜滋滋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觉得有趣,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瑾佩:“……”这人吃错药了。
秦作庭见她瞪着她不说话,就伸手摸摸她的脸道:“走了这么久累不累?”
“累。”女子该折腾就折腾,该恣意就恣意,免得到了年老体衰,人家就算想怜惜你,一双腿脚不便的,只能望洋兴叹。
秦作庭就喜欢瞧她理所当然的模样,心底软成一汪水,伸了手将她两条小细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弯腰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侧脸垫他的颈窝处,两个人的皮肤紧紧地贴在一处,没有缝隙。呼吸不可避免地喷到他的颈下,柔软芬芳的温和气流让他的心头有些躁意。
“傅家最后一丝希望也被你给扼杀了,这事要是叫傅老头知道了,老爷子非得气死不可。”陆瑾佩单手勾着秦作庭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胸口的暗纹上划来划去,想到傅孜远毕生梦想就此破灭,她简直高兴的不能自已。
男女的思维是有差异的,秦作庭对这件事情的认知向来很深刻,比如男欢女爱,男人想得是欢情女人想的是爱情;宫妃给帝王侍寝的时候,男人想的是纾解压力或者传宗接代,维持人类繁衍的稳定,而女人想得是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宫妃有孕,男人想的是江山后继有人,女人想的是母子会不会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这是皇宫里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模式,亘古不变,虽然说这样的男人合该千刀万剐,不过也算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还轻易变更不得。
他倒是从来没想过陆瑾佩会变成这种娇羞贤淑的小女人,从各个方面来说也绝不可能。但是,他同样没想过,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这姑娘还在琢磨着朝臣的想法,关心国家大事。不是说这种做法不对,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她是不是不在乎他。
甚至有时候认为他们就这么在一起,这小姑娘没同意也没法反对,平平静静地接受,安安稳稳地和他相处,任何要求也不提,任何保障也不向他要,甚至一丁点的担心都不曾有。他时常安慰自己说,这姑娘全心全意相信他,可是更多时候他连自己都不大相信,她怎么能做到安之若素的,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他,这个姑娘怎么就不开窍呢,这个姑娘到底在不在乎他,这个姑娘……
秦作庭脑子里胡思乱想,抱着她往前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陆瑾佩倒是很奇怪地戳了戳他:“喂,你想什么呢?”
“姑娘……”
陆瑾佩默了默,有些嫌弃地说道:“……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关心这事呢。”
秦作庭低着头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你这么关心这件事,还不如亲自去问一问傅孜远,看他生不生气。”
陆瑾佩眨巴了两下眼睛,往他怀里蹭了蹭:“我犯得着问他么,我这不是关心你,你一心一意要把傅家和陆家这两根肉中刺给连根拔掉,如今惹怒了一对。你不像你爹,喜欢养着这俩互相制衡逗着玩,他落得高枕无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制衡这东西,你拆了一对还会来上一对,傅家和陆家不存在了,还有赵钱孙李赶着往上爬,哪朝哪代能缺的了这个……只是,小佩,我如果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情,你会怪我么?”
陆瑾佩打了个呵欠,眯缝着眼睛道:“这得看什么事情,你要娶姑娘我肯定怪你,而且会很生气,说不定哪天就把你废了,立个新君。”
秦作庭很不自在地咳了咳道:“这个你这辈子都不用想了,我说的是别的事……比如陆家的事……”
陆瑾佩恍然大悟,接下来的时间她就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我现在很能明辨是非,就是因为太明辨是非,才能够不在乎所谓的世俗伦理,安静地和你相处。我们这样的关系说好听了叫情之所至,超脱世俗,按正常人的观点叫宫闱丑事,家族乱伦。一个是人间帝王,一个是帝王他娘,不管是亲的还是后的,当然亲的一般也干不出这种事,很容易授人以柄;何况还有俩虎视眈眈不臣之心的老头子,不管于公于私,把这俩处理了为国为家都是再公平合理不过。你看陆家俩兄弟述职之后回边隘,你转脸就给人派了一个安抚使,那人还是傅孜远的门生,你这么险恶的居心,我都没说什么,当然更不会在乎你要做什么。
秦作庭听了她一番肺腑之言,不知该哭该笑,她这是在说什么,深明大义?她怎么就不表示她对那两个人的生气,怎么就不和他闹上一闹,以示在乎他?作为男人强烈的自尊心和作为帝王无上的尊严的驱使,他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关于她是否在乎自己的问题。
皇上今天有点邪性。
这是段雳战战兢兢地想了了一整天得出的结论。自从昨天陛下抱着太后回了宫,没像往常故意找茬逗留,他就觉得不对劲,以为这俩人拌嘴拌到情深处,不由自主地闹矛盾了,可是后来他觉得好像有点匪夷所思,皇上好像中邪了。
一会板着脸,面无表情,脸色阴沉,默不作声,浑身散发着一种闲人免近的气息,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又摸了一杯凉透了的茶,他还没来及阻拦,眨眼的功夫皇上咕咚咕咚全给灌了下去,然后又笑眯眯地批折子。
这神情,一会怒一会喜;这风骨,一会高尚一会猥琐,配合着那时不时发出嘀嘀咕咕的声音,很有发人深省的功效。皇上平时虽然说时而不正经,但是诡异到这种程度的也实属罕见。手底下的小太监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陛下刮得哪股子邪风,但是极会察言观色,除了偶尔向他头来求助的目光,大多时候还是尽职尽责的装哑巴。
段雳是打小就陪着皇上的,什么事情没见过,就连皇上尿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但是如今也有点奔溃的节奏。主要是皇上如此明显地发疯,一时生气一时喜悦,让人摸不着脉门;就如同在暖阳下支了一张榻子,晒得正舒坦,冷不丁给你来一阵疾风骤雨,刮得瑟瑟发抖,浑身湿漉漉的时候又出了一阵太阳,然后循环往复,是谁不得奔溃了。
到了晚上,皇上中邪的情况加重了,太后娘娘还没差人来问皇上晚饭用些啥,陛下就阴沉个脸对他说,你去回她朕今天晚上不去了寿昌宫了,哼,女人就是不能太骄纵了。
段雳:“……”这话谁信?
等他回来的时候,陛下又一脸忧伤地将他望了一望:“唉,你说,她要是生气了怎么办?对朕拳打脚踢也就算了,你说她要是和朕生气气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办,不成不成,段雳,你再去回她一声朕还是去用饭的。”
段雳:“……”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陛下又一脸阴沉地将他望了一望:“你说,朕一会变一次卦,她会不会觉得朕特别在乎她,然后持宠而娇,不把朕放在眼里,然后在朕头上作威作福?不行,朕就不去了,把她晾一晾。”
段雳:“……”现在最烦别人叫名字。
三番五次这么一折腾,段雳干脆就在清华殿门口站着了,谁爱进去谁进去,反正他是快把腿跑断了,正好在门口歇会,远离中邪的皇上。
殿内众宫人:“……”
“段雳。”
段公公被皇上折腾到神经错乱,听到段雳两个字就炸毛,边回头边骂:“谁特么……娘娘……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娘娘福泽绵延,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瑾佩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进去伺候,守在着等这骂哀家?”
段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哭丧着脸道:“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刚才骂几个不听话的奴才……”
“行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