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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被带来的时候哭得都打了嗝,便耐着性子道:“不是说在场的有两个宫女碎嘴么,还有一个呢?”
“太后娘娘明鉴……奴婢不敢有隐瞒,着实是殿下听闻有人在说话……才跑过去的。”
陆瑾佩瞥了她一眼:“你瞧着确实是两个人么?”
“这……奴婢没见着……可是总不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地那么大声呐……不过,奴婢却是亲眼见着那个宫女拖着殿下下水的。”
陆瑾佩示意将她带下去,又换了那三个救人的小太监:“你们当时寻到人,她们在做什么?”
“回太后的话,奴才当时在一处石洞里寻着的殿下,那宫女躺在地上,公主被压在身下。她约莫瞧着亮光,才翻身坐起来,把公主抱在怀里说着话,奴才费了半天力才把她给拖出来。”
又问了好些人,都说天色昏暗,没见到另一个宫女。
一会,关押落水宫女的侍卫来报,那女子咬舌自尽了。
陆瑾佩挑了挑眉头,放心不下穆宁,便把事情就这么搁置了。
进里头瞧了一眼,宫人已取了干净的衣衫,从里到外给穆宁换下,将面色青紫的孩子给塞进了薄被,太医正仔细请脉。
那老爷子回禀只是受了惊吓,倒无多少寒气,喝了药睡一觉便无大碍。开了药方下去煎药的功夫,秦作庭听了信,迈步进来,低低地声音道:“穆宁怎么样了?”
陆瑾佩将他拉到一处角落,低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个详细,秦作庭皱眉:“你莫要为这事情烦恼,我着人去查,放心好了。”
外面有人报仁皇贵妃放心不下殿下,要来探病,一并被气色不佳的皇上给撵了回去。
陆瑾佩揉揉额角,颇为嫌弃:“你这爹做的,人家娘亲看孩子怎么了,出了事怎么能放心。”
“她本就不是穆宁的生母,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我看而已。”秦作庭端过东鹊递上来的药,看着床上的孩子就皱了眉头。
陆瑾佩:“……”
竟然,还有,喜当娘的后妃们,果真位高权重是非多啊。
秦作庭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他们父亲身死于我有恩,我自然要照顾遗孤,你脑子就不能有些纯洁的东西?”
……陆瑾佩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药碗,往外轰他:“去用膳,一个大老爷们,碍手碍脚。”
秦作庭低着头眯缝着眼,低低地笑:“这是在心疼我么,我等着你,嗯?”
这尾音要多撩人有多撩人,陆瑾佩就是一哆嗦,抬头就看这人眼带桃花,似笑非笑地迈步出去了……这个作死禽兽。
陆瑾佩笨手笨脚地在东鹊得帮助下,才把药小心翼翼地给穆宁喂了进去,放下碗,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正准备出去,就听着外面碟子碗一阵哗啦的脆响。
她三步两步地窜了出去,地上杯盘狼藉,秦作庭正负手背对着她站在桌边……低着头和她的白猫气势汹汹地对峙,那猫弓起身子,长长的白毛都警惕地竖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撒了一地的饭菜。
“不要过来。”秦作庭听见了脚步,挥手制止了她:“传太医。”
那正收拾药箱要走的老爷子被段雳给拎了回来,仔仔细细地蹲在地上检验饭菜,陆瑾佩由此觉得秦作庭很是残忍,老头一把年纪,不放人家用晚饭,还得这么非人的折磨。
可惜,检查的结果更残忍,那饭菜里有毒。
老爷子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回陛下,太后娘娘的话,微臣仔细验过了,这地上的饭菜皆是被人下了毒,此毒名为醉杜康,服用之后出现醉酒之状,昏睡两个时辰便不治身亡。”
秦作庭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分明有看不透的深意。
☆、关于信任一事(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段雳低着头让人把一地的狼藉给收拾了干净给太医仔细查验去了。龟缩在墙角里,大气也不敢出,看两个主子之间莫名压抑的氛围,好像若是有人敢闯进去就得粉身碎骨。
“你怀疑我?”首先出声的陆瑾佩,腰板挺得直直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作庭。
“你若是信我,便不会这么问。”秦作庭慢悠悠地踱回椅子边,无力地坐下,脸色有些白。
陆瑾佩听闻太医说饭菜有毒,脑子里冒出的头一个念头便是御厨下了毒,可是寿昌宫的厨子一直都没换过,要下毒何必要等到现在;上菜的一向是苑鹃或者东鹊,这俩丫头同样也没道理;若是在饭菜里下毒,那必然是听人之命,忠人之事,那么到底是听谁的命令,秦作庭日日在寿昌宫中用晚饭,为何到现在才出事情。
不过,方才秦衍懿那小丫头出事,寿昌宫来来回回那么多人,手忙脚乱的,才出了这档子事情。到底是寿昌宫里的人,还是外来的人下的毒,秦衍懿落水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有那个自杀的宫女,莫名其妙消失的另一个,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想到的。
秦作庭,关键这人看着她一脸的纠葛,满脸的虚弱,就好像在痛斥着她,你看我都快要病死了,身体这么虚,你怎么能忍心给我下毒呢,你简直太恶毒了。
陆瑾佩就觉得自己个儿脑仁无比的疼,慢腾腾地竟然在回想是不是梦游的时候,不知道给谁就下了这么一道命令,来,去把秦作庭那只禽兽给哀家毒死……
看来还是这人还是不信任她啊,不过也是,凭空飞来的一个年轻后娘,摆谁身边都不能轻易相信,尤其身后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家族。
果然还是轻易被这人俘获了心神,以为拼命相护便是在意的,至少是搁在心里的,原来只不过是唬人的假象。
陆瑾佩自嘲般地笑了笑,看着秦作庭审问被拖来的厨子。
秦作庭倚在椅子里撑着额头道:“说说吧,饭菜里有毒是什么意思?”
那油光满面的胖厨子,跪在地上都能磕出一地的油:“皇上明鉴啊,奴才也不知道。天擦黑的时候,段祥公公带着另一位公公说是陛下晚上用膳,要奴才精心着点,便一直守在膳房里没有离去,奴才担保饭菜出锅装盘的时候绝对没有问题。”
秦作庭冷嗤一声:“没有问题?那么饭菜里凭空出现的毒药,依着你的意思就是段祥他下的了?”
厨子又一阵猛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绝无此意,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秦作庭又道:“段雳,把这人给朕看管起来,去把段祥还有他领着的那个小太监都给朕叫来,稍后再议。告诉劭儿宫里的人,先不要叫他来了。”
那胖厨子被三个小太监,奋力地拖了出去,一直好远,都能听见在撕心裂肺的大喊陛下明鉴。
陆瑾佩心不在焉地转着指头上的护甲,撇了撇嘴,这人倒真是一副好气量,兴致勃勃地做样子给她看一番,瞧,我没有冤枉你,我只是正正经经地询问。
秦作庭虚弱地瞟了陆瑾佩一眼,无力地笑道:“你这么个眼神,以为我就是装模做样的给你瞧瞧,其实,还是怀疑你的不是?”
陆瑾佩:“……”
她这么想难道有什么错么?
陆瑾佩淡淡地笑了笑,一副仪态万方的模样坐在角落的椅子里道:“陛下自然有陛下的主意,堂堂正正还是装模作样,哀家都不便跟着搅和。陛下在寿昌宫用饭,如今除了这档子事情,哀家阖宫上下自然脱不了关系,陛下自管询问便是,哀家自当听一个结果便好。”
她如今也学会和他打官腔了,果真在皇城这个大染缸里,她也不能免俗。
秦作庭闻言,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如今这么个色厉内荏的模样,才当真是做给朕看的。小佩,你不适合这么个样子,你不累么?”
陆瑾佩撇头不理他:“陛下此言差矣,哀家身在皇城,做这后宫的太后,自当有太后的仪态,有太后言谈举止。至于适不适合的,看习惯了也就好了。”
哀家当然累,哀家不想当太后,可是你这个心里有阴影的皇帝能满足哀家这么个小愿望吗?
这么想着想着,地上就出现了一片阴影。
陆瑾佩抬头一瞧,果然是那个心里有阴影的皇帝,正俯着身子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的脸。
……这个不要脸的,贴这么近搞毛啊?
陆瑾佩装模作样地绷着一张脸,往后一仰,嫌弃地把秦作庭苍白的脸朝外推了推:“起开,瞧着就闹心。”
秦作庭不但没遵命地挪开一点,反而靠的越发地近了:“小佩,你这么着欲拒还迎的,是在害羞么?”
陆瑾佩:“……滚。”你大爷的,你全家都欲拒还迎。
皇帝陛下不但没有滚,反而两手环上了椅子靠背,把陆瑾佩圈在怀里,整个人都快贴在她身上了,伏在她耳边得意地吹了一口气道:“你别推我啊,我伤重难治,若是就这么撒手人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