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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陆方尧是八点钟回的家。一进家门,就见夫人席春芝正在
客厅里接待一个客人。这人约有一米八二的个头儿,身体微胖,鼻直口阔,两眼又大又圆,但是眼里总是不断地放射出一种欲要攫取什么的光芒。那人见陆方尧回来了,便赶紧站起身来,轻轻说了声“陆市长好”,算是表达问候之意。
席春芝马上介绍说:“这是文化局的小计,名叫计涪。”她又转对计涪说:“小计,你坐,你坐!”其实,席春芝压根儿就不认识计涪。计涪为了走走陆方尧的门子,早就下了功夫,也不知拐了多少弯终于认识了席春芝,今晚正是通过席春芝这个“内线”掌握了陆方尧的行踪,才决定到府上来拜见陆副市长的。
听了夫人的介绍,陆方尧既不冷也不热地随口说道:“啊,你是华秉直手下的干部了。”
计涪赶紧答道:“是!是!我在文化局下属的文化市场稽查支队工作。您忘了,那天华局长检查文化娱乐场所,我还跟着他去了圣华大酒店小歌舞厅,您正在那里与一些朋友跳舞。”
“哦,那天人多,我没留意你。”陆方尧待搭不理地说。
“这不就认识了。”席春芝赶紧抢过去道,接着她又转对丈夫:“方尧,你看,小计是大学本科毕业,参加工作已七八年了,现在才是个副科级干部。他听别人说华秉直是你的同学,想要叫你跟华秉直说说,好好给他安排一下。”所谓“好好安排一下”就是提拔重用的意思。
陆方尧瞥了一眼摆在茶几上的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口袋,立即意识到了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又听夫人这么卖力说情,更知道那里面的票子肯定不少。便随口问道:“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没有啊?”
“陆市长,我不客气地说,像我这样有学历、有知识的人,在文化局机关并不多,若是领导重视的话,我早就应当是个处级干部了。”别看计涪拎着钱袋子低三下四来托人情,一说起工作安排,却毫不掩饰地露出某种狂傲之气。
不过陆方尧想,狂一点,傲一点,这是许多知识分子的通病。这人既敢如此评价自己,肯定也有二下子。我们许多领导干部本身就是知识分子,却又不重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华秉直怎么也犯这样的毛病呢?想到这里,他又问道:“你先别说你够哪级干部,你先说说你想担当什么职务?”
“我就想在文化市场稽查支队当个领导。我对文化市场管理还真有些研究,仅今年我就发表了两篇关于文化市场管理的学术论文。”计涪所说的“学术论文”,每篇都只不过千把字,毫无学术价值可言,而且大部分内容还是抄来的,没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充其量只能算个“文抄公”的拙劣“克隆”而已。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言太夸则实难副,志极高而心不专,就永远只能传扬一个可惊可喜的消息。计涪就是这样一个天天都在盲目地传扬着鲁迅先生所讥讽的“可惊可喜的消息”的人。至于计涪说他对文化市场管理有研究,那更是被窝放屁——自吹自擂,实际上他对文化市场管理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此人向来如此,心高气傲,眼高手低,言多行少,大事做不来,小事做不好,但对权力、对金钱、对女人却有着一种强烈地疯狂攫取的欲望。他之所以指名要当文化市场稽查支队的领导,是因为文化市场稽查支队是文化部门最有实权的一个单位。这个支队管理着全市上千个歌舞厅、夜总会、
台球室、网吧之类的文化娱乐场所,做文化市场稽查工作,只要你想贪、想搂的话,那里自然就有着很多油水可捞。所以时下文化部门某些贪欲比较强的干部,都争着抢着要做文化市场稽查工作,更想在文化市场稽查部门谋个头头脑脑当当。
魂断欲海16(2)
陆方尧并不知道计涪的真实品行和能力,他也不想知道这些东西,他只知道计涪送来了银子,就应当替他说话、办事。因说道:“那好吧,等我给华秉直打个招呼,叫他给你好好安排一下。”
“那就感谢陆市长了。”计涪说着,将茶几上的纸口袋往前推了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啊,就放那儿吧。”陆方尧毫不客气地表示那包我收下了,但他突然又说,“不过小计呀,你也要有点思想准备,华秉直虽然是我的同学,这人秉性倔犟,有时不好说话。”
计涪听了这话,心里咯噔往下一沉,他看了看茶几上那十万元钱,心想:假如这华秉直真的执拗起来,我这钱不就打水漂了吗?可他又无法将钱拿走,只好给陆方尧再铆铆劲儿,戴戴高帽:“陆市长,华局长再犟,他也是您的下级。只要您老肯帮忙,华局长不会不听的。”
席春芝也瞅了瞅茶几上那厚厚的纸包,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丈夫,说道:“小计说得也对,他华秉直再犟,还能犟过你,胳膊永远也拧不过大腿。”
“华局长有时也犟得毫无道理。”计涪又施展起他那套挑拨离间的伎俩来,“那天您在圣华夜总会小歌舞厅里跳舞,他根本就不应该到那里检查——因为那是一个内部舞厅,文化局无权去管,我劝了半天,他还是去了,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噢!?”陆方尧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跳舞的事儿,心里嗒然产生了一丝不快,心想像华秉直这样的干部,身边还真应该放个“心腹”、“眼线”什么的,以便随时掌握那里的情况,于是便又下了决心说,“好了,我就尽量给你办吧。”不过,说到这里,他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事儿就说到这儿,你回去听信儿去吧!”
计涪一看陆方尧打上了哈欠,又开始下逐客令了,想他白天工作一定太累,过于怠倦了,便不得不起身告辞,却又不放心地再强调一句:“我的事儿就全靠陆市长帮忙了。”
陆方尧“嗯嗯”了两声,只向已经开始往外迈步的计涪招招手,算是送客。他的夫人席春芝蹒跚着笨重的脚步将计涪送到了门外。她回身锁好了门,赶紧跑到茶几前笑嘻嘻地对丈夫说:“这钱——十万,我收起来了,明儿个我就存上。”说着就把钱送到保险柜里锁了起来。
席春芝比陆方尧小两岁,今年四十三了。她原是一个中等药店的副经理,因为身上有点小病,常年干拿工资不上班。她呆在家里主要就是忙活两件事儿:一是找人打
麻将消磨时光,二是帮助丈夫收钱、存钱和给儿子寄钱。
因此对席春芝经管钱的事儿陆方尧也习以为常了。不管是谁到家里送钱送物,这钱和物就必然要由席春芝亲自收管。前些年,陆方尧刚开始收人钱物的时候,席春芝经管起来就不撒手,陆方尧因为用钱不方便,还经常与席春芝闹唧唧呢。近一两年,陆方尧来钱的道儿越来越多,送到家里的那些钱他根本就用不着,因此他也就不与席春芝计较了。他甚至还与席春芝达成某种默契:他当“搂钱的耙子”,席春芝当“装钱的匣子”。夫妻两个分工合作,关系倒也和顺起来。所以今晚陆方尧对计涪送来的贿金连看都不看一眼,彻底放权,任凭夫人处置。
计涪走后,陆方尧打开
客厅里的电视机,想要看一会儿电视再睡觉。席春芝放好了钱,也回到客厅与丈夫一起看电视。陆方尧问席春芝道:“今晚电视上有什么重要新闻?《焦点访谈》谈了些什么?”
“没啥重要新闻,《焦点访谈》上说的好像是批地的事儿。”席春芝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好像’,‘好像’!你肯定又边看电视边睡觉了。”陆方尧不满意地训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晚上外边活动多,经常看不到电视新闻,特别是看不着《焦点访谈》,叫你给留点神,别露了重要消息,你就知道睡觉,像猪一样地睡!睡!”
“我一看那玩意儿就犯困,你总不能用棍儿把我眼皮支起来吧!”席春芝对丈夫对她的呵斥显然很不服气。
夫妻俩正在拌嘴,忽听电话铃响。陆方尧拿起话筒一听,原是贾兰姿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道:“陆市长啊,我是兰姿。华美理容中心曲老板的老头,就是市统计局的那个副局长付光明,要去看看你。这人挺好的,挺能干的,特别是对你忠心耿耿。他有些想法要跟你汇报汇报,你可要热情接待、多多帮忙啊!”
这是贾兰姿在继续兑现她向曲美妮索要胡建兰时所许下的诺言。初夏时节,贾兰姿到曲美妮的理容中心染发时,一眼看中了“美若天仙”的胡建兰,为了大搞“美女经济”,她生生将胡建兰从曲美妮手里要了过来,并答应以后帮助曲美妮办些大事儿。她已经帮助曲美妮捞了个区政协委员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