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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信。
昨夜,可是作了场梦?
李作意来看她已是两个月之后,来时,也是在半夜。
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就将母亲送回学校静养,带欢欢的任务就肩负在自己身上了。欢欢已经五岁,正是最磨人的时候,不知道她精力怎么那样好,每天跑来跳去再无一刻安宁。带她简直是全世界最苦的苦差!
那天,把欢欢从幼稚园接回来后不久,母女俩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时李作意就坐在床边。
有了上次的经验,傅明蔚知道这个呆呆坐在床边的人决不是入室窃贼。她静下心来就认出,原来是李作意。
她有些吃惊,印象中的李和意从不会这么悄声无息的出现。他要来,一定是提前大半天就让秘书郑重其事的通知,好让她整理家居,烧出好菜,再悉心打扮过后来恭迎他。
莫非他知道了那天靖远来过?
莫非靖远又出了什么“意外”?
傅明蔚冒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想,扭亮床头灯,含糊的问:“你怎么来了?”
灯光下,李作意的背有些佝偻,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一瞬间,傅明蔚的心差点从喉咙中跳出来,李作意,这个咤叱本城的男人,此时,竟一脸的泪。
傅明蔚手足无措的从床上爬起来,扯一张纸巾来揩他的脸。她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幕情景,她怀疑自己是在作梦,是否因为太想他也尝尝伤心滋味了,竟作出这般离奇的梦来?
她悄悄伸手捏自己手臂上的肉,一捏之下痛不可挡,这才相信不是梦境。
什么事呢?能让这样一个人伤心到这般田地?
她下意识的将李作意抱在怀中,口中“唔唔啊啊”发出些音节,只想他感到少许安慰。
李作意哑然问她:“蔚蔚,只有你是有一点真心爱我的吧。”
“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傅明蔚摸索他的头发,她隐约记得很久之前他们两人间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画面,那时,他的头发还是挺多的。她强笑:“爱你的人可是多得很呢!否则怎么会这么久都顾不上来看看我。年轻的女孩是否比我这个老女人可爱的多?”
李作意不说话,忽然将头俯下去,搭在她的膝上,捂住脸颤声说:“你知道吗?馨儿,她…死了。”
什么?!傅明蔚怔住。
“她怀了方永利的孩子,我打了她。我凭什么打她!”李作意的泪从指缝中流出来:“方永利是要报复我…馨儿只是个孩子,她是因为我才上了方永利的当!”
傅明蔚惊恐的捂住嘴,方永利?方永利!是,他不早说过会报复的吗?他果然实施了!
可是,傅明蔚心神俱碎,那样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一个典型的住家男人,怎会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
“都是我的错!你知道吗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不配做父亲!”李作意的泪揩之不净,揩之不净:“在医院一查出来我就打了她,她跑出去,谷儿要去追她我还不让,结果她就死了!活生生的被医院外的卡车撞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呀!”
傅明蔚指尖发麻,李馨,才十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仅仅在一年前,她还在参加花城选美,她的青春她的美,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怎么?她竟死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医院说方永利得了轻微人格分裂症,程利也和丈夫离婚了,连陪我多年的方永华也要和我誓不两立。蔚蔚,”李作意抬起头看着傅明蔚:“这是不是报应,我是不是时辰到了?”
“你别瞎想,来,先睡一会儿。”傅明蔚将他的头放在床上,替他拉上被子。
“总得有一个人是对我好的吧。”李作意虚弱的:“是你,对不对?”
“你别胡说,怎么会没人爱你呢?你还有个儿子呀,你忘了吗?”
“对,我还有…”他突然坚持,固执的像个孩子:“可你仍没说你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傅明蔚一时百感交集,滴下泪来。
李作意颓然倒下,以手覆额:“我知道,你不会爱我。你怪我还来不及,如何肯爱我。”
他拿开手怔怔的看着傅明蔚:“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瞒你,其实靖远那次的伤…”
傅明蔚急急掩住他的嘴:“别说,我都知道。”
“你知道?”李作意震惊:“你怎么知道?”
“谁会那么清楚靖远的下班时间?又哪会有那么巧,保安部门却在那天开会?保安处长又会那么笨,去听一个不认识的人赖死找车的废话?除了你这个老板,谁能安排这一切。”
“是我低估了你,我一向都低估了你。”李作意叹息:“你不怪我?”
傅明蔚忽然觉得这小小的卧室正是另一个独立的世界,她在这个世界中开始了她的青春,又破碎了她的青春,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那年,她怀着愤愤不平的心站在一个小小面摊前对自己起誓,不再过贫困的生活。
然后,她遇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再然后,她就拥有了这套小房子。
接着,她糊里糊涂的怀孕,生产,做母亲。又结婚,再离婚。
为生活挣扎中,遭遇了真正的爱情,有一优秀的男子对她说:就当我们是小孩子,让一切重新开始。
但李作意不让她重新开始,于是,她又回到这第一个男人身边。
她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李作意:这么多年来,他不断折磨她,却又不断照顾她。他给她希望又给她失望,他给她安定也给她动荡。
傅明蔚呆呆的望着灯光: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究竟是什么样一种感情?
为什么靖远会说:问你自己的心,是否在你心底深处,他留给你的是另一种感情?
挂钟在屋内沉闷的敲起来,“铛”的一声,傅明蔚全身一抖,忽然清醒过来。
她看着李作意:“不,我以前怪你。可是我现在不怪你了。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她叹气,泪顺着脸庞滴下来:“不敢说爱你,却也不敢说不爱你。”
李作意长长的叹一口气:“对这样一个坏人,你仍能这样说,我已知足。”
“你若算坏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一生下来就懂得埋怨自己生不逢时,总觉得所遇非人。时至今日才发现,其实一生人都未遇过真正坏人。唯一算的上是坏人的,便是自己。”
两人相对无言,无限唏嘘。
白晰的少年站在桌前,向李作意伸长了手:“爸,给我签张大额支票。”
“要多少?”李作意看着仅剩的骨肉,不忍留难他。
“我不清楚,你看着给吧。反正够去法国的首期费用就行了。其余的我会自己想办法。”
李作意一震:“你要去法国吗?没听你提过啊。”
“你就说给不给吧。”少年有些不耐。
李作意竟不知儿子几时变的这么强硬,一时回不过味来,只得强笑着顺他:“对,去一下国外散散心也好。给你一张旅行支票你自己签金额好不好?”
“你搞错了,”少年冷冷的说:“没有人要去旅行,我是去上学。护照和接收学校都办好了,后天就走。而且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什么?”李作意站起来,在意明大厦,有谁敢违抗他的意见!
他怒视着儿子:“谁批准你去法国的!你还不满十八岁,谁给你的胆子!”
“是我,”门被推开,方永华旁若无人的走进来:“我认为李谷留在你身边没有任何好处。此去法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疯啦。”李作意压抑着怒火,毕竟是愧对了这老妻,没必要赶尽杀绝。况且他相信,女儿的死,带给她的伤比他更甚。
他坐下来:“他还是个孩子,在国外怎么照顾自己?更何况,现在家里这种情况,正是需要他随时学习接掌企业的时候。他走了,意明怎么办?”
方永华转头对着他,嘎声道:“意明怎么办不关他的事,那是你的企业即便是出了什么纰漏也由你自己负责。家里的情况更要由你负责,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吗?”
“妈,”李谷插嘴:“先别说那些,先让爸给我开支票,我赶着要走。”
李作意黯然的:“你一定要走?”
“是,”少年李谷看他,眼睛里露出一点点泪光:“我不想再在这里生活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也会死。”
“不走不行吗?”李作意挣扎:“再给爸爸一次机会。”
少年李谷看着他:“爸爸能把你的全部金钱及女人都给我吗?”
李作意深受震憾,半晌不复能言。
李谷和母亲相协离开时,李作意唤住儿子。
他看着他:眼前这个少年,是在意明实业刚刚创立时出生的,那时,意明实业仅仅是一个五人的小作坊。每天他都累的半死,去一小单一小单的拉些零碎生意来做。晚上收工回家时,他时时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一看到儿女的小脸,疲惫就一扫而空。他的生命不是自己的,他的努力也不是为自己一个人的,他要为这两个小东西创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