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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和他的女人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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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李敖的警局林业振组长走了进来。林组长低声地对李敖说:“处(保安处)里要
请李先生现在去一趟,派黑轿车来了,就在楼下。”
    林组长回头看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小蕾,又对李敖补充了一句:“情况很麻烦,
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敖坦然地点点头,对林业振说:“请你在门口等我,我收拾一下就出来。”
    林业振退出屋,李敖暗示小蕾把门关上,然后走进卧室,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包
十万元现金交给小蕾,并还给她一包照片——小蕾二十岁时李敖为她拍的裸照。
    李敖对小蕾说:“这些现金你留着备用,照片不能给第三者看到。”
    小蕾点点头,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李敖被请上黑轿车后,立即驶向台北市博爱路警备总部保安处,接着被安置在
讯问室的第五房。
    办完打指模等收押手续后,进来一高一矮两名特务,他们连夜疲劳审问李敖。
    李敖的罪状是“明知彭明敏有叛乱前科,其叛乱之念未泯,仍秘密与之交往,
并助其偷渡。”
    李敖觉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彭明敏偷渡事件他根本一无所知,再说,他对
彭明敏的“台独”思想早就反感了,两人已久没往来。因此,面对审问,他什么话
都说不出来。李敖给了特务一个不合作的坏印象。
    自此约四个小时一轮班,总是两人一组,夜以继日,轮番上阵,一一追问他过
去多年的“害”国民党的劣迹,比如援救柏杨事件、向马丁提供泰源监狱名单事件、
接雷震出狱事件等等。从3月19日晚上被收押起,大概经过四五天的疲劳审问,李敖
始终是浑身疲劳,满口谎话,这令特务们很头痛。
    保安处看守所长罗水黎上尉留着小平头、两眼炯炯,令人生畏,他见李敖在强
大的攻势之下居然不吐实情,甚为恼火,他指示手下的人把三支圆珠笔夹在李敖左
手四根手指中间,再强行李敖用右手紧握左手的四根手指。
    罗所长对李敖说:
    “李先生,这不是我们折磨你,是你自己的右手在使你的左手痛苦,所以不能
恨我们。
    李敖说:“我不恨你们,也不恨我的右手,我只恨圆珠笔。
    刑求人员听了大笑起来。
    罗所长不笑,他一本正经地对李敖说:“李敖,你知道吗?我是神仙、老虎、
狗。
    李敖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罗所长。
    罗所长说:“我一看到老婆,就是神仙;我一看到囚犯,就是老虎;我一看到
长官,就是狗。
    李敖听后大笑,可这回罗所长还是不笑,李敖觉得住在这里,真是让人哭也不
是,笑也不是。
    他们感到在许多细枝末节上套不到李敖什么口实,便开始刑求对他们来说最重
要问题,要李敖承认他是彭明敏判乱活动“台湾本部”的五委员之一。事实上李敖
对这问题毫无所知,除他与彭明敏有所接触外,根本不知什么“台湾本部”五委员,
他更不是台独分子,所以无从承认起。
    特务问:“什么是‘两个半’?
    李敖说:“‘两个半’是中国民间传说的两个半军事家,一个是杨杰,一个是
蒋介石,半个是白崇禧。
    特务说:“你胡扯!我们问的不是这个。”
    李敖说:“既然问的不是这个,请你们给我一个边,教我怎么答,否则无从答
起。”
    特务说:“魏廷朝说,‘两个半’是指,他是一个台独,谢聪明是一个台独,
你李敖是半个台独。在台湾肯干的台独,只有你们‘两个半’。”
    李敖说:“事实上,魏廷朝从没有向我说起过什么‘两个半’,我跟他们根本
没有关系。”
    特务说:“‘台湾本部’五个委员,你是其中之一,他们都已经说出来了。”
    李敖一脑子的茫然,真不知从何说起。
    在纠缠了十几天后,李敖想,既然台独分子和官方情报咬定他是台独五巨头之
一,若不遥为配合,恐怕不得了结。于是他心生一计,对刑求人员说:“我对谢聪
敏曾开过加入的玩笑。”
    当联合小组的调查局代表刘科长听到李敖自承开玩笑加入的说辞后,用文言文
反问了李敖一句:
    “奈何以玩笑出之?”
    在特务们的“网罗”和谢聪明的诬攀下,李敖便莫名其妙地变成“台湾本部”
的五人小组的大员。
    在五房所一年,是李敖一生中最阴暗的日子,在这里他历经了国民党特务的凌
辱刑求,历经了好朋友的陷害出卖,历经了小情人小蕾的黯然离去。
    那是李敖在关进五房所的第十个月,小蕾给李敖写了一封令人神伤的信,说她
将不再等他了。
    李敖捧信凄然,为之泪下。
    李敖说:“我这一生与女人离合,都是情随情迁,但与小蕾的分手,却是情随
事迁,是我政治性入狱导致的生分、导致的生离死别,所以留下的只有怀念与美感,
无复其他。”
    小蕾的离去,相对于他被刑求逼供,是他遭遇的另一困境。
    李敖入狱前曾有感而发:“古人说太上忘情,最下不及于情,情之所钟,正在
我辈。但是我辈中人,钟情之事,却每人魔障、误人歧途。魔障与歧途之尤者,就
是把它搅成痛苦之事,这是最要不得的。其实,男欢女爱是人类最大的快乐,这种
快乐,是纯欢乐,不该掺进别的,尤其不该掺进痛苦。有的人恐惧爱情带给他的痛
苦,因而逃避爱情,‘且喜无情成解脱’。其实‘无情’并不能真的‘解脱’,即
使有所‘解脱’,也不算本领,只能算是头埋沙中的驼鸟。真正此中高手,不是
‘无情’,而是非常‘有情’、‘多情’的。只是高手在处理爱情态度上,非常洒
脱,得固欣然,失亦可喜;来既欢迎,去也欢送。这种与女人推移、而不滞于尤物
的洒脱,才是惟一正确的态度。”
    无论李敖多少理性地处理他的感情问题,留在他心里的怀念和酸痛总是存在的,
尤其是在这样的处境中。
    李敖和小蕾3月19日分手,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1975年4月25日,李敖四十岁
生日的时候,小蕾托她的父母给李敖送来了祝他生日的《生活杂志》画册,给了李
敖极大的安慰,当晚,李敖写了一首诗,题目叫《只爱一点点》。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海深,
                            我的爱情浅。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天长,
                            我的爱情短。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眉来又眼去,
                            我只偷看你一眼。
        死因心愿;看一看李敖的女人
    小蕾来信后的第十八天,李敖终于离开了暗无天日的保安处讯问室第五房,于
1972年2月28日被移送到军法看守所。他先住二房,后转十一房,再转八房。
    坐牢期间,他最难忘的一个“匪谍”叫黄中国。
    李敖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军法处的第二房,隔壁房一位大学生闹绝食,李敖听到
走廊上有一个山东口音的人在怒骂:
    “年纪轻轻的,就找死啊!就是饿死自己啊!你笨蛋!”
    李敖从墙上孔里望过去,见一个好大的胖子,皮肤粗糙,五十多岁的样子,这
个人就是黄中国。他那时任外役,每天替犯人送饭送菜”。送水是用塑料水桶,每
房一个,他用一根粗麻绳在饭后把水桶一个个串起来带走,串水桶的时候,空桶相
碰,发出声响,非常吸引牢中的人犯。
    黄中国原住第九房,因案子小,又没有共犯,就被调出来做外役。所谓外投,
就是囚犯放出押房来替在押房中的囚犯服务,这个服务本该禁子牢头——班长做的,
但班长除了手拿钥匙外,是不大做什么事的,所有的事都由外役做。
    做外役是囚犯们羡慕的差使,因他们住的牢房房门白天不锁,可以在走廊或院
子里放风,可以抽烟,可以看到家属送菜时包菜的有油的报纸,也可以趁班长不在
时同别人偷着说话。
    人一做了外役,一般都认为他案子不大,案情简单,黄中国就是这样的人。
    后来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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