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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上的母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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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隔着这层绿皮儿使劲儿捏。 
当然,种茶豆是为了吃茶豆板儿,春上种下三四埯茶豆儿,到秋来一天能摘一筛子。切丝儿焯焯,放上麻油、蒜泥儿凉拌,麻酥酥、脆嘣嘣,爽口又耐嚼。吃不及就晒上,冬月里泡泡掺粉条儿萝卜包包子,过年时焖红烧肉,比现今都市里流行的霉菜扣肉和罐装山野菜,那味道好上岂止百倍千倍! 
楝树 
“后院一群贼,刮风乱打锤。”谜底儿就是楝树。 
我家那棵楝树不在后院,在门前那个漂满四瓣草的水坑上。水坑比簸箩大不了多少,走一圈儿也不过三四十步,只是很少有人走够一圈儿,因为北面那一溜儿十来棵杂树秧子长得密实,那些椿树、酸枣树、榆树,都是风刮来的种子自生的,也没有人修剪它们,你傍着我,我挤着你,别胳膊扭腿儿地不直溜。那棵楝树就长在正中间,起风的时候,一溜树忽闪着绿叶披覆的枝子,就像它翘着头飞行的翅膀。 
楝树开花晚,“四月八,打楝花儿”,打下楝花儿放在泥巴锅台上,蚂蚁不爬。楝树一开花儿,半个村庄都能闻见。细碎的小花成骨抓儿挤在一起,藏在雁翎似的叶柄根儿,淡紫的花瓣簇拥着粒粒紫黑的花蕊,借助阳光和露水,一闪一闪地偷看人。半开或盛开那几天,我被它那股灌满衣袖和鼻孔的香气儿牵着,也不管大人吩咐不吩咐,每天都要爬上去摘一把下来,用头绳拴了,挂在靠床的窗格子上,再分一半儿插在小学教室的土坯墙窟窿里。楝花的味道真浓,香得米汤油儿一样黏,后来才知道,有个词儿被人创造出来,仿佛专为说楝花的,那就是“馥郁”。 
楝花彩雪一样飘洒下来,落在铺满水面的四瓣草上,一团一团被风吹到草窝里的时候,青青的楝子就结出来了。楝子是孩子们的喜爱之物,长到比豌豆大些,他们的游戏就开始了:在地上挖几个远近不等的“窑儿”,一个光脊梁的孩子哧溜哧溜爬上楝树,摘几骨抓青楝子下来,在散乱得星星似的“窑儿”里丢来丢去,常常为你赢了我输了争得面红耳赤抻胳膊动腿儿的。 
到了冬天,树叶落光了,黄熟的楝子依旧成骨抓地恋在树上。只要人不去够它,刮风也不下来,下大雪也不下来,非等到来年新叶萌发的时候,细细柔柔地就那么一拱,扑扑嗒嗒掉落一地。楝子有油,捡回家烧锅,放风道眼儿上,拉动风匣呼嗒呼嗒,蓝幽幽的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儿,又起焰又耐着。 
数九天下大雪,手上裂一层血口子,母亲就让够些楝子回来,放锅里煮煮,剥了皮儿,搦出裹在核上那层肉儿“闹手”。厚厚地抹一层,刚开始血口子一扎一扎地痛,抹上几天之后,皴裂得涩拉拉的手就变光滑了。 
野桃花 
春三月,也不知谁打个响指,点中了桐河的柳腰,这条绕村而过的小河左一扭右一扭,甩出几湾清凌凌的笑涡儿,绿里透蓝,吸进鼻孔淡淡的甜,洇到心里会留下终生洗不掉的斑痕,有点像婴儿小衣衫上的奶渍,但不黄不白也不强,只一味淡淡地紫蓝,悠悠地清香……每当这时节,南河边的桃花就开了。天上的云,河里的水,野地里的麦苗儿,刮过麦苗儿的风,一时间和这薄雾似的桃花成一景,引逗得剜菜的女孩儿手搭眼罩儿四下看,天也远,地也远,紫苍苍村树相连,看得她身上发虚发软。风溜溜翻动桃红柳绿的春光,一层层翻开她如花的心事:远远近近的村镇,指不定哪一个是她将来的归宿呢!淡淡的忧苦涌上心头儿,还没有品尝到连根拔下移往别家庭院的伤痛,她就从心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不知从哪朝哪代起,人们就开始拿桃花比女儿:红颜薄命如桃花,这还是好的。如果说谁家犯了“桃花水”,那家的女儿不等凋零就成了众人脚下的泥!桃花所以不敢香,就是这个缘故吧?也有大雪压断桃花枝子的事儿,可自古结果子的桃树都散落在郊野,当然比不得深宅大院里的红梅腊梅,除了陶渊明,很少有高人雅士为它哼几句专心专情的诗文来。可人们不知道,这些开在乡野的桃花,会被桃花一样的女孩儿移栽到心里去,比任何诗文都活得滋润,活得长久。 
春天,去地里剜草或是拾柴,谁要是碰见一棵四指多高的桃树苗儿,就会扔下箩头,宝贝一样把它起下来,捧回家栽在向阳的墙根儿下,用槐刺枝子栅严实,一天不看看三遍儿。有时候能活成,有时候没等到开花儿,就被猪拱了,羊啃了,再不就是大人们垛柴草、垒鸡窝把地儿给占了。若是真能活到开花儿,求大人嫁接上“五月先儿”、“六月白”,长成一棵树,活个十年八载,那就成了这孩子生命中最幸运的事儿,无论啥时候回想起来,都会心头一亮。 
春天又来了,桐河水清澈依旧,那些桃花即使不开在原来的地方,也会开在另外一些不为我所知的地方吧?只是家乡的女孩子们都去城里打工了,还有谁会有闲工夫看着这些野外的桃花儿发一回呆呢? 
柳树 
“清明晒干柳,窝窝砸死狗。” 
这句农谚肯定是从一个与自然没有半点阻隔的心灵里长出来的。“清明”,不只是节令,它是被小南风催赶着的大片蜃气,马群一样穿过天边的地平线“啪!啪!啪!”一路拍掉树木们收肩缩背的拘谨,廓清捂了一冬的凋败和浊气,枝条松散开来,把清气全数释放,融进哗哗撒欢的阳光里,就这样倾天泼墨,才写意了这个涌流于天地之间的“清明”。 
我心灵里的三棵柳树离家门不远,就长在南大坑的西北角,是三个挨肩儿的姊妹。她们横枝向天,一看就不是长袖善舞的垂杨柳,与灞桥边系马留人的婀娜美娘攀不上亲,她们天生是折枝成林的民间凡胎,无论怎样刀劈斧斫,轻易都不会死。砍下一枝做成幡杆,插在坟上与死人为伴,得点雨水照样发芽儿。那个说出“残花败柳”的人,即便不是个狗屁不通的“薛老大”,也是一段不解风情的呆木头。柳,落地生,见风长,是天地间任什么恶物都驱不散的清灵之气,怎么会败呢? 
打从记事儿起,三姊妹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春日,我吃她们的柳絮菜;夏天,我喝她们的柳叶茶。嗓子痛了,哪儿长疖子了,抻手到水里采一把褐红的须根儿,熬水喝。每年春上柳树发芽儿,掰几枝儿直溜的拧喇叭儿,粗的音粗,细的音细,长的悠扬,短的清脆,你吹我也吹,声音被风荡起来,过节一样快活。要是折一枝子细条蓬松的,垫一疙瘩套被子撕下来的旧棉套,掐住根儿哧哩往上一捋,青皮和嫩叶捋到枝尖儿上,就是“老鸹窝儿”。七八个“老鸹窝儿”,坠着白亮亮弹跳的柳枝儿,走一步摇三摇,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凤凰乱点头儿”。粗点儿的柳枝,青皮下有一层白白的二层皮儿,舌头舔舔,黏黏的,有点涩,牙硌硌,咔嚓儿咔嚓儿响,响过之后,春天的味道就丝丝缕缕挂在牙缝里了。 
“清明晒干柳,窝窝砸死狗。”在大人眼里,清明这天风和日丽,是高粱穗子压塌地皮的好兆头。年事渐长,我不再吹喇叭儿、玩“老鸹窝儿”,针芒一样刺在心上的,是柳枝子上干爽明亮的春光,是柳树投在水中的曲曲弯弯的影子。那是个晴和的清明节,我坐在柳树下的洗衣石上,记不得是刚刚放学,还是刚刚洗完衣服。东南风一阵一阵刮过柳树,刮过树下的我,一开始有两只燕子一趟一趟衔泥,看着看着,洗衣石犁动水波移动起来,柳树的影子也跟着移动,水波上的阳光闪动碎银,斑斑点点被水纹溅起,抛上鬓角儿,抛上眉头儿,撒得一身都是,丁丁当当的光芒渗进胸间,把那颗心弄得钻石一样透亮…… 
槐花 
一间坐西朝东的灶火,四堵土墙抬起山形的麦秸屋顶,背靠着两棵洋槐树一棵榆树,如同一朵瘦弱的草菇。在一个清风不住扇起麦浪的春日,洋槐花开了,一树绿把儿的,雪白里带点儿青丝,一树红把儿的,雪白里带点红晕。成嘟噜成串儿,噙着露水的小嘴儿,抿一口儿清甜,温柔而沉静。 
奶奶找出一根长竹竿,绑个铁钩儿,叫我去够些绿把儿的槐花。褐色带刺的槐枝很脆,搭上钩儿一拽,“咔嚓”就断了。槐树不怕折,枝儿越折越旺,叶捋了还生。知道它这脾性,也不去心疼它,咔嚓咔嚓,不大会儿,带花的枝子就落了一地。捡捡堆在灶火门口儿,端个筛子开始捋。拿起一枝儿,从下往上,不光捋花,带些嫩叶蒸出来松爽不腻牙。捋满两筛子,放水里淘淘,淋到半干,拌上面,搁锅箅儿上,扣着锅盖蒸,蒸熟了蘸蒜汁儿,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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