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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玉珠与青薇两个丫头进来了。
两人一人服侍她穿衣,一人服侍她梳妆。
待一切打理完毕,在椅上坐下,玉珠便用托盘端来一碗蜜水,看着她一口气喝下去。圆圆的脸上不禁浮现起忧色,“主子还是少喝点吧,您的小日子已经迟了半月没来了,想来跟这每日一碗的蜜水有些关联。”
娇杏用手绢按了按嘴,方才拿眼看了下她,见她面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才开口说道:“你说的不错,明日起便不喝这蜜水了,只将那现烧的沸水,放凉了,再端来与我喝。”
“诶!”玉珠高兴地一应。连忙将桌上的空碗收去,朝着屋外候着的小丫头一招手,三两个丫头便端了早食进来。
待小丫头们摆好了早食出去,玉珠便亲手自瓷蛊里盛了一小瓷碗热气腾腾的蜜枣粥出来,再摆好了瓷勺,便就退在了一边。
娇杏就着瓷勺几口就吃净了一碗,搁下瓷勺,拿起手绢擦了擦嘴。玉珠见了连忙就要端来香茶服侍她漱口,不想却被她抬手止住了,“再来一碗。”
“嗯?”玉珠有些愣神,往日一碗都要强蛮吃下的,今日竟还要吃第二碗?
娇杏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面颊微红,恼道:“愣着作甚?快些盛!”
玉珠小身子一抖,连忙再替她盛了一碗,见她几口又吃净了,忙又道:“主子可还吃?”
娇杏一听,连忙一脸苦相,朝着她摆了摆手。
实际上她根本就是强蛮吃下的,她知道自个如今有孕的机率很大。早先听人说,这怀了身孕的,就是一张口两个人吃,依照她往日的食量,怕是对胎儿不利,如今为了胎儿健康,便是再苦都要吃,更何况这本身也不苦。
如今,庭院里的几株桃树已经结了果。吃罢了早饭,她就在自个的一亩三分地转悠,意思是消消食。
“哎哟!”树上一颗熟透的桃子砸落在她的肩上。
玉珠见了,连忙掏出帕子替她拍了拍肩,好在桃子未有砸烂,若不然主子这身才做的新衣裳就得弄脏了。
玉珠心疼衣裳,娇杏却不心疼,她瞅着地上的桃子,话是对玉珠说的,“将它洗洗,我要吃。”
玉珠瞧了下地上滚脏的桃子,“奴婢给您新摘个吧,这个脏了。”
对方却是不依,“不用,我就要吃这个。”
玉珠听言,方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玉珠便洗了桃子回来,“主子,给。”
“嗯。”娇杏接过,一口咬下去牙都快酸掉了。玉珠见了,以为她吃一口便要扔的,不想主子却是皱着眉头,龇着牙将一个青青的桃子给啃完了,她在旁边只光瞧着都觉得牙酸疼。
正在这时,外院来了个小丫头来报,“姨奶奶,梁家小公子求见。”
娇杏还在揉着腮帮子,闻言却是一顿。这梁家小公子不是外人,正是她那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两人除却一次出手相助,一次瞿府闹事之外,之后还是见过几面。
瞿元霍明里不说,暗里还是对她娘家照看了几分。如今她这弟弟正在国子监上学,不说指望他考状元,好歹也能多读些书,识点做人的道理。
听言,便对那小丫头吩咐道:“将梁公子请到偏厅去稍作等候,好茶招待着,我一会儿就到。”
“是。”
自个则回了屋,封了个五两银子的荷包握在手里。如今她也想通了,不论她心里怨恨不怨恨,这面上都是要做到过得去才行。这有娘家的跟没娘家的,其中的区别可是大有不同。不论这娘家是富庶人家,还是窘迫寒门,有娘家你就有些退路,没娘家,遇难的时候你就只能走投无路。
根据她这段时日的观察,她这亲兄弟,不说品性有多端正,但这脑子还是有些鬼机灵。
这样想着,人已经到了偏厅门口,还未跨进去,他那亲兄弟就耳尖地闻声望来。见了她,连忙起身几步走到她跟前,揖了一礼,“弟弟见过姐姐,愿姐姐福泰安康。”
他近来,可是习得了不少大户人家的规矩礼节。身上着的袍子,亦比往日不知好了多少,更甚他本就生的俊,一套礼节下来,还很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不怪厅里伺候的丫头个个都红了脸。
主意既是已定,又观他今昔可谓是判若两人,天壤之别。知自己未白费心思,便也待他可亲。“弟弟也好,近来可好?爹娘可好?”
两姐弟依次坐下,又接过丫头奉上的香茶,梁腾辉方回道:“弟弟安好,爹娘亦是无大碍。只是嘴上时常总念叨着姐姐,就盼姐姐多家去坐坐。”
娇杏闻言,眼圈子立刻就是一红,至少在梁腾辉眼里,是觉得十分委屈。
她拿起帕子轻掩着面,抖着唇道:“我又何尝不想多家去看看,承/欢父母膝下,这是我十余年的夙愿。”说到这里,她又假意拿帕擦了擦泪,接着道:“只弟弟你也知,我在夫家不过是个小小的妾室,且我还是卖身与他家里。说句锥心的,我的身价倒还不如我身边伺候我的丫头,好歹人家还是活期的,时日到了,便可放出去,我却要一辈子压在人下!”
梁腾辉听毕,心中抽痛,鼻一酸,也红了眼。他向来不是个心肠软的,平日里也是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恃强凌弱之事没少干过。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个姐姐,若不是那日挨凑被打,姐姐将他救下了,他还不知自己竟还有一个如此美貌的姐姐,且还是一看起来就是个又香又软的。
他的心都快化了,回家立马就告诉了娘,娘哭着说出了实情,心中登时欣喜异常。知道第二日便能再见着,心中更是激动地睡不着觉。
待他知晓了爹娘将姐姐典卖掉的实情,他心里更是亏欠内疚。眼下见姐姐这样不易,心中伤痛不已,更是暗暗发誓,定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在外头撑起门面,让姐姐往后在夫家亦能挺直了腰杆,肆意而活。
见少年一张清隽的面上满是坚定之色,知自己目的达成。便又拉着他说了好一番话,才将封好的银子命玉珠送去。
知道他定要推辞几下,自己却也有些疲劳了,只想回到榻上靠着,便说道:“你且收下,只是姐姐的一点心意。能进国子监全是你姐夫找的关系,你要好好把握机会,莫再应付了事、不务正业。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你也不好吃穿太差,会被人瞧不起。你也莫要感觉低人一等,你姐夫好歹也是从三品的武职京官,自家也是良民,莫要与人攀比,莫要主动生事,只管学习便是。若是缺了银钱使,再来找姐姐要便是。”
梁腾辉听言,心下直呼姐姐心地良善,不说对他心存怨愤,反倒如此这般无微不至。心内大为感动,更加坚定了决心。
因此,朗声说道:“弟弟谨遵姐姐之命。”说完,又是恢复一脸痞笑,“姐姐实在无需担心,弟弟自小修炼,现如今这面皮比那城墙还要厚,况这如今吃的用的已是极好,哪里还会去攀比,自卑?”
听言,娇杏却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只嘴上还要骂他,“在里面可得收了你那地痞无赖相,没得到时同学们都嫌弃你,不肯与你为伍。”
见姐姐笑了,梁腾辉一瞬恍惚,片刻后,却也笑着领了旨。
姐弟俩再说了会儿亲热话,便也就散了。
漫步回到宝香苑,就再扛不住了,打着哈欠,倒榻就歇下了。
玉珠正为她褪鞋,那瞿元霍便过来了。
见娇人儿睡下了,便拉来丫头问道:“怎地就睡下了?”
玉珠皱着眉,苦恼道:“奴婢也没甚在意,听爷这样一问,反倒也觉着奇怪,可有好几日都这样了。”
瞿元霍听了,又问:“可有嚷哪里不舒坦?”
玉珠摇摇头,“无。”
听言,他又皱眉思量一会儿,只当是夏季易困,并未完全放在心上。
正文 29青薇被贬
再过几日,便是七月初十。
那日是王氏的四十九岁生辰,因考虑到不是整岁,兼之王氏节俭,不愿铺张,原意是想一家子在一起吃个饭,热闹一番便是。
谁想瞿元霍孝顺,却是准备好好办个生辰宴。他也未发帖子邀请人,毕竟一家在京也无甚亲友,只计划置办好酒席,定了个戏班子,母亲生辰那日请到家中唱几出戏,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王氏知道安排后,嘴上虽是骂他浪费铺张,但心里归根结底还是乐呵更多。
娇杏便是再不喜王氏,可她终归都是自个名义上的婆母,瞿元霍的亲娘。
于是这日用罢早饭后,她便携了玉珠去了京城有名的缎庄。
为这送礼一事,她也是费神了许久。
这王氏是实打实的乡下人,如今虽是进京做了官太太,但那爱节俭贪便宜的本性却是不会变。她原先是想着绣一副福禄寿置地屏风,可又思起这等物件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