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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得出他画的什么吗?”我看玛尔浑进去之后才小声的问了一句。
“看不出来。”岳乐回答的倒是实诚。
“那你还把他夸的跟朵儿花似的。”
“我过去写不好字,阿玛就打我,我那时候就想,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打他。”岳乐仰起头把水一口喝完,把杯子蹲到桌子上。
“怪不得呢,我一说玛尔浑你就护他,好人都让你做了,坏人都是我的。”我转过身从书架上准备把昨天没看完的书找出来。
岳乐用指头敲敲书桌,笑着说了一句,“你不就是那个钟馗吗?”
“好啊,赶明儿你也和你儿子一样给我这个钟馗画张像。”我把要找的书抽出来,没转身,回过头回了他一句。
“说正经的,刚才顺道出去,快到端午了,给你买了件东西。给。”岳乐把手伸了过来,手上是一个玉粽子,和我那年看的一摸一样。
“送我这个?”我把他手上的东西拿了过来,在眼前晃晃,“你是想让我给你种子呢还是想怜子呢?”
“一个墨玉做的粽子哪来那么多讲究。”他把眉头皱了皱。
“不讲究你干嘛还每年吃粽子?”我把玉粽子攥到自己手里,反问他。
“穷讲究。”
我没看他,越过他往门外看去,他很奇怪的看着我的眼神,问我,“你看什么呢?”
“阿达海来了。”
“启禀王爷和福晋,索府派人来请福晋过去,说是那边索大人身体不适,还请福晋把小主子也带上。”
也就是那次去索府,玛尔浑认识了我三哥只有一岁的女儿亚思函。
康熙六年,夏(二)
玛尔浑和亚思函的事情不是康熙六年的事,是康熙十八年的事,那也同样是个很热的夏天。
我这个额娘当的很不好,说得不好听点儿,前半辈子光顾着和岳乐打冷战,后来就是和岳乐生孩子,等到真正有时间去想孩子的心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早就长大了,早就有了自己的心思。
康熙十八年的时候,玛尔浑被指了婚,女方是卓礼克图亲王鄂齐尔的女儿,鄂齐尔是太皇太后的兄长吴克善第三子额附弼尔塔哈尔的儿子,也就是说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孙,不仅如此,鄂齐尔的母亲还是太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固伦雍穆长公主,从这方面讲鄂齐尔还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太皇太后在岳乐领兵出征三藩的时候,把自己娘家的人指给玛尔浑,多少有点儿言外之意,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快要成亲的事实还是让我很高兴,天下的母亲大抵都是如此吧。
那天从宫里得到信回来之后我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进府门就让人把玛尔浑叫到内厅,我想要把这件高兴的事告诉他,在我的想象中一个人对自己的第一次婚姻都是多少有点儿憧憬和欢喜的,可是玛尔浑的反应却不是这样。
他坐在我下手的椅子上,听完我的话之后,先是眼睛睁大看着我,好像有些惊讶,紧接着眼帘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把头抬起来,两只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神采,无神是最好的描述。
“额娘,您高兴吗?”他的话问的很突然,我脱口而出的就是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自己的儿子就要娶妻生子了,做额娘的有哪个不高兴,到时候你阿玛一回来,你把儿子往他跟前这么一举,准保吓他一跳。”我是太高兴了,高兴的忽视了自己看到的那双无神的眼睛。
“额娘高兴就好,儿子没意见,儿子听额娘的。”他笑了一下。
“灵丫儿,你听听,什么叫听我的,又不是我指的婚,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指婚。”我转过头对灵丫儿说,斜过眼嗔怒的看了一眼玛尔浑。
“那就谢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恩典。”
话说到这儿,我才觉得有点儿不大对劲,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想要张口问,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
大概是看出我有想问的意思,玛尔浑先站了起来,“额娘,孩儿在外头还有客,先出去了。”
“既然有客就出去吧,怠慢了客人总归是不好。”我把他放了出去。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出了我的视线,我才转过头问灵丫儿:“他这是怎么了?”
灵丫儿还是不笑不开口,“主子,许是世子听见成亲有些不好意思呢。”
我当然不相信灵丫儿的这个说法,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这个样子,看得出,他心里有事,是什么事?
这个问题在晚上有了答案。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玛尔浑白天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的脑子里像戏一样的过着,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睡不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问个清楚。
玛尔浑的房间里没亮灯,想是已经睡了。
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想想还是决定先离开,既然睡了,就让他睡吧。
转身的时候,衣袖扫上了门,门没上栓,开了。
这孩子,怎么睡觉也不知道关门?走上前,准备帮他把门从外头合好,可是透过门缝儿,我听见里面有动静。
“玛尔浑?睡着了吗?”我轻轻的往里叫了一声,没反应,可是声音却很明显的低了下去。
联想到玛尔浑白天的反应,我的心开始跳了,担心出事。
“玛尔浑?”
孩子没睡,把头埋在拱起的双腿中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走进了,才知道刚才我在门口听见的动静是玛尔浑的哭声,他把自己埋在腿中间,肩膀很厉害的抽动着。
我着了急,试图把他的头抬起来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可是他却很用劲的低着头,他不想看见我,或者说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玛尔浑,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事儿不能和额娘说吗?”我放弃了让他的脸抬起来的动作,坐到他旁边,着急让我的语气变的很急,也让声音提高了。
他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他的不对劲是从我白天跟他说指婚的事开始的,是不是,指婚,触动了他?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现在的表现就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已经在心里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把整件事联系起来一想,得出的结论就是,玛尔浑一定有了心上人。
“是不是你,”我没有一口气说完,而是中间停了一下,给我和玛尔浑都是一个喘息的时间,“有心上人了?所以你才对这个指婚……”
我的话被玛尔浑突然而来的话语打断了。
“是,我”他把头猛地抬起来,黑暗里只看得见他眼里的光,是泪光。说完头两个字他才放佛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的人是我,是他的额娘,他停了一下,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是有喜欢的人了,可那又怎么样,额娘,我又能怎么样?”
我被玛尔浑的反应吓住了,确实是吓住了,这个孩子从小就很乖,他没有和我或者岳乐大声说过话,他对任何人都是那么和善,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像极了岳乐。可是现在一向轻言轻语的玛尔浑这种突然之间的咆哮,让我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是有人了。
我把声音放得很低,“哪家的姑娘,为什么不早点儿和额娘说?”
他把头重新低了下去,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她还小,我本来想过几年和额娘说的。”
“过几年?她小可是你已经十八了,你阿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是啊,十八岁,岳乐十八岁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他,他的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额娘,她还小,我知道她只是把我当兄长看,她还什么都不懂。”
兄长?
“玛尔浑,你告诉额娘,你是不是喜欢上,喜欢上自己的妹妹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兄恋其妹的事情那是乱伦,是违背天理的。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在玛尔浑的身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额娘,我是她的表兄,她是三舅的女儿。”
我的心暂时被放回了原处,三哥的女儿,我在脑海里齐齐过了一遍,比玛尔浑年纪小,而且不能小得太多,想起来了,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亚思函?”
玛尔浑的头点了点。
“如果额娘早知道,额娘会为你说的,会去为你跪着求恩典的。以前为你阿玛,我已经求了不少的恩典,现在为了你,我也可以,求任何人都可以。”
“额娘……”玛尔浑又哭了起来,我把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揽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摩挲着他的头,把自己的下巴抵住他的额头。
“哭吧,哭完了,明天额娘就进宫,额娘替你把这件事推了,你和亚思函的事额娘说什么也要给你办到。”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推掉已经指的婚而且还是太皇太后娘家的婚会有一些想不到的后果,可是我没办法看着玛尔浑这么难过而不去做一些事情。
“额娘,不要,”他拽着我的衣袖,躺在我怀里摇着头,“额娘,那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人,是科尔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