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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门“吱呀”一声开了。胡叔从里面探出头来,见是宇文潇,连忙把门大开,恭恭敬敬地道:“四殿下。”
宇文潇却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把马鞭塞在他的手上。胡叔会意,出门牵马。
紫萱快步走过来:“四少爷。”
“不必多礼,凌姑娘呢?”
想不到那位凌姑娘真是四皇子的心上人,她也确实高雅清秀,只可惜……胡叔叹了口气。
紫萱面露苦涩:“紫萱无能,留不住凌姑娘。凌姑娘她,已经走了。”
“什么?”这一听当真如同雷轰。宇文潇急急拉住她的手臂:“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宇文潇立马转身:“还愣着干什么?追啊!”说罢,一把抢过胡叔手上的马鞭,翻身上马,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寂寂的山道里。
紫萱与胡叔面面相觑,之后,又转身跑向内里:“来人啊~~~”
云扬馆内,灯火通明。
云飞回到家时已经夕阳西下。与母亲还有两位嫂嫂吃过饭,他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云扬馆其实人并不多。云天扬与大哥、二哥还在镇守天门关,而三哥云迪娶了公主为妻,住在公主府内。云扬馆里除了自己一口男丁,剩
的都是老弱妇孺,阴盛阳衰啊。
云飞像往常一样,会在自己的院子中练练身手。不过,今天的他与往常有些不同。
云飞拿起一杆枪,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全是下午比武场中穆言的动作。
说实话,自穆言第一下闪过自己的攻势之后,云飞就看出了穆言深不可测的实力。之后,穆言像是一直被动地左挡右格,仿佛毫无还手之
力,但是每一次,无论自己出招如何迅速,都能被他恰到好处的躲开。而自己最有自信的一击“直捣黄龙”,不仅被他躲过,甚至还有余力还
手反击。说实话,若不是宇文朗在关键时刻叫住两人,说不定,输的人就是他云飞了。
不过,穆言千算万算,也忽略了一点。云飞他最顺手的武器,并不是枪。
云飞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穆言的每一个动作,他的脑中开始一遍遍计算,自己那一枪应该怎么刺,使多大的力道。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穆言的幻象。云飞挺枪,猛地朝那幻象刺去。“穆言”左闪右避,动作看似笨拙,实则灵巧不已。
云飞压低一口气,刺,横,压,戳,到了最后一击“直捣黄龙”,他深吸一口气,枪杆用力一压。“穆言”却轻松一笑,弯下腰来,伸出短棍
,直指他的檀中穴。
怎么做?云飞忽然身体腾空,跃向空中。一个漂亮的空翻,手中的枪杆随之向后一挑……
如果说下午的比试他使出这招来,穆言或许早就去天国报道了。云飞从空中落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这才收拾起枪杆。
然而,正当他准备回屋睡觉时,下人忽然来报:“四少爷,有人来找。”
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来,难道真是要紧的事?云飞眉头一皱,整了下衣服,走到前厅。
厅内灯火通明。云飞见一个人背向而立,蓝色的披风,长长的黑发,显然是个女人。而在这个女人身边,母亲、大嫂、二嫂宛然作陪,看
见云飞出来,尴尬地朝他笑笑,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云飞上前,很恭敬地道:“在下云飞,不知何事……”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那人一回头,一脸焦急,却是昭宁郡主。
云飞有些诧异:“郡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昭宁一把拉住云飞的胳膊:“凌姑娘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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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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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姑娘,凌姑娘……”宇文潇骑着马,一路跑一路喊。
西山树林茂密,月光透过层层树荫投射到山间小路上,仅供辨识路径。宇文潇特意没走大路,而是选了些小径来走。琴玥若走大路,刚才
自己来的时候就撞上了。
夜色朦胧,两旁都是浓密的枝桠,宇文潇心急如焚:她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出门,若是遇到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可是她一个女儿家,又人生地不熟的,她会去哪儿?
宇文潇停住马,又四下大声喊:“凌姑娘……凌姑娘,你在哪儿?”
没人应声。
宇文潇于是又一夹马肚,策马而行。
西山的后山,别是一番天地。
后山有一片大的平地。树木不多,绿草如茵。一道溪流缓缓从山上流下,圆滚滚胖乎乎的鹅卵石静静躺在水底。偶尔也有几尾小鱼穿梭其
间,水草轻摇。不远处,一匹黑马安静地吃草,一片静谧。
微风吹过,树叶轻摇,沙沙作响,吹乱了她的秀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从前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样,为了一个男子,竟然有些迷失自我。是啊,过去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真的爱上一个人。她是冷宫
废后之女,本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出宫的。可是她不仅能出宫,还远嫁晟国。宇文朗不爱她,可是她却在一次出宫之后喜欢上了这位黄公子。
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还是因为他的风流倜傥,还是因为他的箫声呢?
音乐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曲《广陵散》,她的外公被陷害为叛国之臣,举家被戮,只剩了她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又是因为音乐,她听到黄潇的箫声。
一见钟情?也许真是一见钟情吧!第一次是在宸枫馆,他的箫声大气磅礴,却含着宿命的无奈;第二次是在天河之畔,他的一曲《良宵引
》,清平乐道,确实令自己心情转好。
真好笑,不顾一切要出宫,只为见他一面,跟他说一句“再见”。可是真正到了他的家,自己却胆怯了。害怕么?自然害怕。一个女儿家
,如此“不知廉耻”地找上门来,让人平白地看了笑话。
可是啊,千算万算,还是没有见到他。紫萱说,他有要事,办完一定会赶回来的。她等啊等,自己忐忑的心渐渐平复,心中的那份清高与
思量便渐渐浮现出来。
见到了又能如何?笑着告别,残忍地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之后匆匆别过,从此萧郎是路人?
不见时暗自嗟叹,待见面时又只能黯然神伤。世间之事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她甚至嫉妒天河相望的织女牛郎:三百六十日的翘首以盼,总能换得一夕鹊桥相会。自己终此一生,亦无法在茜纱窗下与他一夕相伴。琴
边衾里,只叹无缘!
此情天地可证又如何?海誓山盟怎能敌得过一条窄窄的天河?
她看着漫天繁星,幽然一叹。
马蹄声忽然传来,她向后一望,见是远处一人骑着马,立在当地。白衣、白马,在夜里分外显眼。那人看见琴玥,马上策马奔来。
琴玥站了起来。眼前白衣飘飘的俊逸公子,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少年郎。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湖,又生波澜,该如何是好?
一瞬间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凌姑娘,怎么了?”宇文潇下马,缓缓走了过来。他的白马与琴玥的黑马很开心的凑在一起,蹭了蹭脖子。
他看出了琴玥心地的悲伤,于是自己也忧郁起来。
琴玥摇摇头,宇文潇站到她的身边,看着天边一弯圆月:“有心事?”
琴玥不答,也望向漫天繁星。
站了许久,宇文潇忽然问:“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祝我生日快乐么?”
琴玥一愣,也淡淡笑道:“生日快乐。”
“只是这样就够了啊……有没有,什么礼物呢?”生平第一次,宇文潇主动向别人要礼物。他有些期待地看着琴玥。
“当然。”琴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自己绣的,针脚粗糙,我想你是用惯绫罗绸缎的人,恐怕会不喜欢……”
话未说完,宇文潇一把抢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在手里摩挲着:“真好,真好。”
宇文潇很宝贝地把荷包放进怀里,很认真地道:“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你。”
琴玥淡然一笑:“公子客气了。”
月光照耀下,她的笑容,好美。
宇文潇只觉得心口如受撞击,而爱怜有如泉涌。周遭安静,世间万物似乎都慢慢隐没,唯一清晰的只有她脸上淡淡的笑意。
宇文潇缓缓靠近,他的气息均匀喷薄在脸上,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