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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姹绷紧的脸，这才完全放松下来，端了身边茶盅，慢饮了一口，“挑些身体好的侍儿，等香凌毒发，供她享用。死在她房里的侍儿，让人秘密处理
虽然男女有别，但同样是中的蛇夫的毒，性质上是一样的。
神巫应了，正欲退出，妩姹又道：“九九那边，有何反应？”
“她伤了香凌，就再没任何动作，和平时并无两样神巫对芷容的安静也有些看不透。
“难道她对平阳王当真没有半点情意？”妩姹有些意外。
“看不出有任何情意，反倒是对小十七的死耿耿于怀少男少女朝夕相处，生出情意，就算后来见着风华绝世的平阳王，却再也生不出情意，也正常得很，所以神巫也没有过多怀疑。
妩姹点头，“可惜了小十七
小十七虽然是个厉害的，但终究是蛇侯那边的人，对妩姹和神巫并不多顺服，所以小十七死了，妩姹并不多上心。
***
平阳王幽幽醒来，被赤水剑刺穿的肩膀麻痹木实，并不多疼痛。
他睁开眼，入眼是低矮昏暗的土屋顶，也不知身在何处。
兄弟
身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醒了？”惯有的清冷中却夹杂着关切。
这声音，已经有好一阵子不曾听过。
平阳王飞快转眸，向声音传来处看去，见一个清冷峻逸的年轻男子坐在土榻边，却是蛇国第一鬼杀……夜华……
四目相对，半晌，平阳王喉间微哽，声音带涩，“二哥，又是你救了我
夜华冷冰的眸子微微湿润。
原来夜华就是当年被高承的爆破箭所伤，被一路追杀，最后误落入蛇国合欢林中的南阳王。
他当年被一片铁片穿破了头，醒来后失去所有记忆，无意中救下丹心，将他送到丹红手中后昏迷不醒，由清暗中收留，才活了下来。
直到成为了鬼杀，才渐渐记起往事，但那时体内瘴毒已深，已经不能随意离开蛇国。
加上蛇国与燕皇间的一些事，需要他去查明，所以索性安心留在蛇国，只是暗中设法与平阳王取得联系。
这些年来，他身为蛇国第一流的鬼杀，实为弟弟平阳王的暗线。
为了不暴露身份，这些年来，兄弟二人都是以特殊的方式联络，虽然一年多前，平阳王突然寻到他，要他帮忙进入蛇国，成为一个影子。
但为了隔墙有耳，或都被人看出蹂躏，二人从来没有私下说过一回话。
这声‘二哥’久远到，夜华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听见，“你向来稳成，这次是怎么了？”好在他回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敢多想。
平阳王默了下去，即便是落到这个地步，他也不后悔走了这一趟。
他不来，芷容必死。
夜华看了平阳王一阵，暗叹了口气，“她真是你儿时梦中所见，一直心心念念的姑娘？”
平阳王轻点了点头，“确实是她
夜华轻抿了唇，过了会儿才道：“她心地善良，伤你定非所愿，你……莫怪她
平阳王苦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哪里？”
夜华见他避开话题，知道这次，他真的恼了，不好再多说，“小十七父亲的旧居，平时不会有人来
平阳王轻呼出口气，原来还在蛇国，“我睡了多久？”
“两天，他们在合欢林里寻不到你，今晚怕是要开始搜城了，得尽快送你离开夜华深眉微蹙，好在他回来时，蛇国正乱，没有人知道他回来，才能有机可寻。
平阳王挣扎起身。
“别乱动，更别用真气，将毒提前催发夜华将他按住，眸子里难掩担忧，“你可知中的什么毒？”
他回来便得知，在神巫正拼着全力在合欢林围剿平阳王，匆匆赶去，正好遇上昏迷的平阳王。
他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忙将平阳王背起，借着对合欢林的熟悉，避开追兵，出了合欢林，将人事不知的平阳王暂时安置在这里。
这两天，平阳王一直高烧不退，夜华为了不被蛇国的事缠身，没敢暴露身形，所以只是在暗中去取药的时侯，得知一些不完整的消息，知道平阳王伤在芷容手中。
你很好
这些秘密通道是遇上紧张情况，供妩姹等重要要人物，暗中逃离蛇国的通道，只得蛇国极少数人知道，所以就算是搜城，也不会有人搜进密道。
绝不会有人想到，平阳王会从这里被他送离蛇国。
夜华带着平阳王人不知鬼不觉得离开蛇国，潜入平阳王的私密处所，与收到消息赶来的凌峰和凌弘汇合。
凌峰以前是南阳王最信任的左右手，这些年来，也是由他暗中与夜华联系，但真正能见到夜华的机会却一只手也能数得出来。
这时见着夜华，这个当年让他誓死相随的少年将军，热泪满眶，单膝跪了下去，哽咽哭道：“将军……”
夜华冰冷的嘴角抽起一抹浅笑，手握了凌峰的肩膀，“你很好
当年平阳王遇险，他与高承相搏，派凌峰前往平阳府，誓死保护他的幼弟，凌峰做到了。
凌峰哭道：“属下无能，当年无法回救将军，这些年，明知将军身陷蛇国受苦，却无能为力
夜华扶他起来，“你已经做得够了
凌弘与凌峰在口角上惯来不合，换作以前，凌峰哭成这般模样，凌弘定会笑话几句，但凌弘望着当年在百姓和将士心目中如神一般的南阳王，却说不出半句笑话。
整了整衣冠，恭敬上前，“凌弘拜见南阳王
夜华转眸过来，认真的打量过这位被世人传为神医的年轻男子，眼里是不掩地赞赏，“凌家男儿，个个好样的
凌弘脸皮是极厚的，被夜华一赞，脸上反而热了一热，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含笑看着他的平阳王，“王爷太抬举在下了
他虽然身在军中，但没官职，仍是以‘在下’自称。
夜华笑了一笑，眼扫过平阳王肩膀上的伤，眸子里掳过郁色，但有凌弘在，比他这个不识医术的兄长更为有用，“我该走了
凌峰急道：“将军何时归来？”
夜华眸色微凛，“还得过一阵子
凌峰知道南阳王兄弟，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过一阵，就得过一阵，劝也无用，虽然不舍，却也道：“凌峰等将军归来
夜华望着这个当年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心里也是难以平静，不忍再看，提步走向门口。
平阳王挣扎起身，“二哥，一定要多加保重，无论如何，要保得性命
夜华回头过来，眼眶微涩，弟弟的意思，他懂，弟弟的意思仍如当年传给他的话一样，只要能保得性命，就算是受命前去刺杀平阳王，也不要手软，就算是演戏，也要真做。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曾伤过平阳王的鬼杀。
也因此稳稳地站在第一鬼杀的位置上，就算是多疑的蛇侯也不曾怀疑过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剑刺在一母所生的亲弟弟胸膛上，比一剑刺在自己的胸口更痛。
夜华走到门口，平阳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二哥
夜华又再回头，平静地看着已经长得与他同样高的兄弟，“还有事？”
小十七还活着
平阳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抛给夜华，“晋国的蛇丹这东西是妩姹做梦都想要的，关键时候可以成为兄长手中的底牌。
夜华握着带着兄弟体温的瓷瓶，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小十七……”
他相信三弟的为人，小十七不会如传闻中那样，被平阳王所杀，相信三弟定有自己的安排，他相信三弟，本不该问。
但终是问了出来，小十七是他除了面前这个血脉相通的亲弟弟以外，另一个视为亲人的人。
他性格虽冷，却无法做到不理不问。
平阳王道：“我把他送去了晋国
夜华愣了一下，“晋国？”
“不错，一年前，我查得小十七过世的父亲，就是二十五年前被晋国皇帝逐出皇族的嫡亲太子
夜华有些意外。
晋皇废太子的事，夜华也曾听说过。
据说是晋国的太子心思不在朝政上，迷恋四处闲游，任晋皇如何打骂，关押禁足，都收不了太子的心。
又一次被太子逃出宫，晋皇大怒之下，废除太子，断绝与太子的父子关系，将太子贬为庶民。
本以为，这样可以吓一吓太子，让儿子回心转意，回头求他，结果这一贬，太子却如同放飞的风筝，去得没了人影。
晋皇命中绝子，虽然后宫蓄了百余个妃子，却只生女儿，除了失踪的太子，再没得过儿子。
转眼，二十五年过去，晋皇已老，膝下却无子继承皇位，只得一帮叔侄虎视眈眈。
如果平阳王消息属实，小十七的父亲真是当年被贬为庶民后失踪的太子，那么小十七就是晋皇唯一的孙子。
平阳王将小十七送返晋国，于晋国可真是大人情。
夜华一怔之后，已经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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