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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泉水真是送进了靖国公府,那么当今皇上……”凌弘倒抽了口冷气。
凌峰上回照着平阳王的方法,查到游牧商人转运出京的泉水,果然是假的,真泉水确实留在了燕京。
而且有蛛丝马迹,泉水竟然与靖国公有关。
靖国公没有亲自攻打过蛇国,自然不会被合欢林的瘴毒所染,如果他真的染上瘴毒,反而是因公受伤,是大功,完全没必要遮掩,大可大大方方地设法谋取泉水,实在不必要这么偷偷摸摸。
做得如此隐蔽,有很大可能,这水是送进宫里。
而且不是一次性送进宫,而是以此来要挟某人。
能让靖国公费这么大心神去要挟的人,只可能是燕皇。
燕皇宁肯被人要挟,也要这水,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自己用水;二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需要这泉水。
大皇兄从小到大都在燕京,根本没靠近过蛇国,根本不可能染上合欢林的瘴毒。
他的后宫佳丽虽多,但他生性寡情,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爱到受大臣要挟。
除非,这个燕皇是假的,蛇国。
平阳王笑了一笑,眼里却凝了冰,“此事没能查出真相前,都不能下结论
凌氏兄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一同点头。
凌弘将面具戴上,“他们都以为你出征蛇国,一定会放松警惕,王爷这次应该能查出些眉目
他长得本来就文秀,虽然风华不及平阳王,但平阳王是主帅,不必处处冲锋,身边亲信自会设法为他遮掩。
不是熟悉的人,隔着帐篷,自然不能辨别真假。
过去,没有太凶险的战事,而又要长时间蹲守的,凌弘没少装扮平阳王,这时装扮平阳王,自然是轻车熟路。
平阳王点头,“蛇国虽然已是油干灯尽,但狗急了咬人更狠。你们这次前去,一定要更加小心。我已经联系了二哥,到时二哥会暗中督战,以二哥的本事,这仗不会拖太久,我在京里等候你们的佳音
凌氏兄弟双双答应。
一柱香后,平阳王扮作通信员,离开营房,快马加鞭地赶回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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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没有九九
贤贵妃寿辰,大摆宴席,宴请众大臣的夫人,借此拉拢人心,巩固她在宫里的地位。
靖国公的母亲,芷容的奶奶楚太君自然受到邀请,领着雪琴前往。
所以芷容母女回到靖国公府,楚太君和雪琴都不在府中。
月茹和芷容不用去拜见楚太君。
芷容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一切陌生却又熟悉。
靖国公道:“那时虽然以为你……不过你的房间却一直留着,没让人动过
芷容收回视线,笑了一下,想着这两年在蛇国地狱般的生活,突然间变成了靖国公府的小姐,一时间不能适应这么大的落差。
靖国公虽然不知道芷容这些年,是怎么在蛇国活下来的,但不用想,也能知道她这两年一定过得极为艰苦。
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失误,心里象扎了根刺,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拍了拍芷容的肩膀,“好好休息
月茹等靖国公出去,轻抚芷容的脸庞,“以后再也没有九九,只有爹娘的芷容
芷容当然知道蛇国鬼杀,在燕国人眼中如魔似鬼,一旦暴露出来,定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轻点了点头,“女儿知道
从此后,蛇国的鬼杀九九已经死在平阳府。
而她是靖国公府的芷容。
想着在她和母亲刚进燕京时,收留她们母女的老张头,心间微涩。
芷容刚刚回府,也不可能去弄到银子,但想着硕大的靖国公府,弄些好吃应该只是举手之劳。
出了房门,向丫头打听到厨房的方位。
厨房里人来人往,正忙着过年的膳食。
芷容在厨房逛了一圈,见大多东西都还是半成品,即便是拿去给老张头,也难做出美味东西来。
正有些失望,却见一个下人正将一只刚刚出炉的乳猪放上外间大桌。
两眼顿时一亮,等下人走开,瞅着无人,抖开事先备好的包裹布,将乳猪包了,溜出厨房,向府外直奔而去。
出了府,直奔城东,把乳猪送给老张头。
老张头捧着乳猪,老泪横秋,自从老伴儿子死了,过年再没有人记挂过他。
芷容做完这桩好事,心满意足得回到靖国公府,打开包裹,寻衣裳沐浴。
手碰到包裹里硬硬的一块,突然萌生出一种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感觉。
打开包裹,取出从黄泉带来的青獠鬼面,走出房门。
凭着那朦胧的感觉,登上一处楼阁。
推开楼阁门,迈了出去,外头是一个平台。
这个平台似乎是用来祭神赏月,周围没有护栏,只种了一圈矮脚茉莉。
芷容走到平台边沿,空荡地记忆中,突然泛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一阵嘻笑声传来,四个丫环拥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奔上平台。
那少女十分漂亮,但嘴唇太薄,眼往上斜得厉害了些,显得有些小家刻薄之相。
少女看见芷容的瞬间,整个人僵住,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和恐惧。
芷容虽然不知少女是谁,但能在府中这样嘻笑喧闹,必是府里的人。
再见四儿
如果她以前真的生活在这里,这个少女应该是认得她的。
她本是死去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少女多半以为自己见了鬼。
少女一愣之后就恢复了常态,笑道:“刚刚听说你回来,我还不相信
芷容见对方热情,也不好绷着脸,正想招呼。
少女视线突然转开,停在她手中捏着的面具上,突然笑扑上来,夺她手中面具,“这玩意到底什么来头,你居然还拿着
蛇国残忍地鬼杀训练,让芷容已经不容人轻易靠自己太近,见少女扑来,本能地往旁边一让。
这一让,就站在了平台最边上,突然感到膝盖处穴位猛地一刺痛,身体顿时失了平衡,向楼下坠去。
听见身下有人惊呼,“二小姐跳楼了
如果换成芷容没失去功夫之前,只需将凤雪绫抛出,在墙壁上击上一击,借力跃回平台,但现在被封了真气,就算抛出凤雪绫,也是虚飘无力,起不了半点作用。
芷容眼看着身体正直直的往地面坠落,哀怨的一声,又要去黄泉路上走一趟了。
脑海中浮出一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死象。
回头,见楼台上的少女,嘴角抽出一丝与还稚嫩的面庞极不相称的得意冷笑。
芷容的眉头不由微微拧紧。
身体突然一顿,被人接住。
懵懵地扭头看去。
这一眼,却怔住了。
接住她的是一个二十上下岁的男子,狭长漆黑的眼,秀美儒雅。
黑缎般的长发整齐地挽成髻,也没束冠,只用一根白玉簮子固定。
简单的白衣,衣领和袖口处绣着繁瓣的白玉兰花,料子极好,轻柔地垂着,被风一吹,衣袂飘飘,绝尘脱俗。
干净得一尘不染。
晃眼看,男子相貌并算不得多出众,却如幽谷青松般清雅含蓄,但仔细看去,就会被掩饰在朴实外表下的温润光华深深吸引,再挪不开眼。
然让芷容失神的并非是他绝世风华,而是这双眼。
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被那一碗碗孟婆汤刮洗得干干净净,独留下这双眼。
这双眼一直埋在她记忆深处,久远到已经不记得自己喝过多少次孟婆汤,几次轮回。
但每次无意中想到,仍禁不住剜心剖腹般的痛。
她不记得跟这双眼的主人发生过什么,但因为这双眼,她一世一世的轮回,却再也没经历过男女之爱。
黄泉的妖孽有这么一双眼,平阳王有这么一双眼,而他同样有这么一双眼。
芷容胸口闷涨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四儿……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一刹那间,突然在脑海里谋生出一个名字。
“肖华?”她迟疑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是我,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他温文而笑,语气淡淡,仿佛她刚才不是坠楼,而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钟声响起,绚丽的烟火在夜华空中炸开,亮了半边天,也照亮了肖华清秀的面庞。
芷容仰头望着五彩的天空,“现在什么年份?”
肖华不看烟花,只看她,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意味深长,“元华三十六年
死一个人,只是恼这么简单?
芷容轻嘘了口气,她记得上次在送葬的路上醒来是元华三十四年。
芷容长嘘了口气,仅两年时间,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芷容。
周围围着的下人见芷容没事,悬着的心纷纷放了下来,有人唤道:“公子,将军等着呢
“我去了肖华将芷容放下,瞧着她浅浅一笑,洒然离去。
芷容看着他的修长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