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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时,我开门进屋,不禁愣了一下,毛毛竟没在。我又给毛毛打电话,她告诉我她在家呢,说她想在家保养几天。我一想也是,她身子正虚着呢,是应该好好补养补养,我不会烹制什么滋补的东西,忙起来的时候,又整天不着家,她回家住一阵子也好。
可放下手机,我忽然竟感到了失落和孤寂。我犹豫着,又拿起了手机,我拨打了黄鹂的手机号,通了:
“黄鹂,你在哪呢?”
“家呢。”
“哈,我又没事儿了,咱们俩出去玩呀?”
电话那头儿沉没了一小会儿。
“和你呀?可我都约好了跟别人出去的!”
“和谁呀?”
“有必要告诉你吗?”
“啊,哈,那,那改天我们再去吧!”
我讪讪地又放下了手机。
我见到了与黄鹂相好的那个男人,是在报社门口,当时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参观了主任孙燕介绍的那个大老板的保健品生产车间,我要赶回报社写稿子,大老板非派专车送我,就这样,在报社门口下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黄鹂,她正和一个我看上去陌生的,却有点周杰伦风格的男性并肩走出报社楼门,有说有笑的。看见我,黄鹂忽然拉起了那个男子的手,男子竟没表现出一点意外,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若说黄鹂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倒可以理解,可男子却不像在演戏,此前两人之间肯定已发生过什么,否则他不会如此娴熟,我不禁醋意大发。
而更让我心里翻江倒海的是,和男子手拉着手的黄鹂,竟对我熟视无睹,和男子说着话,就与我擦肩而过了。我俯身敷衍地和送我的司机客套了几句,就走进了报社楼,在前台旁我停下身,指着门外还未走远的黄鹂两个人问值班小姐:“和黄鹂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总来咱们报社吗?”值班小姐奇怪地看了看我:“他来报社有一段时间了,你没见过呀?新来的那个编辑,叫周彦军!”“哦。”我应着,大脑里猛然对上了号。
主编找我谈调换岗位时,说新来个编辑指的就是他,他倒没顶上我的坑儿,白班的一个编辑调到夜班编了一版,他就去了白班。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名字,但因不在一个楼层,所以一直未谋面。“和黄鹂一个部门儿的,怪不得这么快就泡上了黄鹂……不对,说不定是黄鹂泡了人家呢?”我这样想着就走到了电梯口前。看着电梯门上方一闪一闪的方向指示灯,我心里又感叹起来:“这个世界上变化最快的除了天气,恐怕就是女人了!”
进办公室的时候,孙燕见我脸色很难看,便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就是中午酒喝得有点不舒服。“那你还能写稿子吗?要不我让人给你买瓶力克去?”孙燕看着我。“不用不用,我能写!”我忙笑着。
我就觉得脑袋里浑浑噩噩地,直到5点孙燕上楼去开编前会,我也才费劲扒拉地写了不到500字。平时写起这种经济类的稿子也是很顺手的,今天怎么就没了感觉呢?我又闷蛤蟆般死憋了一会儿,索性就打开了抽屉,翻起以往的报纸来,我是想看篇以前写的稿子再找找感觉,募地,到小镇附近那个酒店暗访的报道跃入我的眼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哎?怪了,到报社投诉的女孩怎么一直没给我打电话呀?去公安厅那天还哭哭啼啼的,她姐姐还不知道死活呢,她怎么又沉住气了呢?难道警察给她过了什么话儿?”
突然而来的强烈好奇,诱使着我不得不找出投诉女孩的手机号码,并拨打过去,长音响了几下就通了,我告诉了女孩我是谁后,刚想继续往下说,女孩却打断了我的话:“大哥,谢谢你,我姐姐的事儿不想麻烦你们了……”“怎么了?你不想救出你姐姐了?”我奇怪地忙又抢过话来。女孩吞吞吐吐地,终于说了出来:“我……我姐姐已经回来了!”“什么?回来了!?”这个消息确实让我大吃了一惊。“她怎么回来了呢?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不用你们管了,我们出来打工,家里人知道出了事会很担心的,真的,我们不想再张扬了,谢谢你!”女孩突然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就关了机。
不声不响,女孩的姐姐竟回来了,是她自己跑出来的?还是那个恶徒老板把她放回来的?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它让我那颗刚刚遭受打击的心有了喜悦感。我忙不迭地又翻找出省公安厅张处长的电话。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张处长时,他果然也表现出了很意外。
“谢谢你,谢谢你及时告诉我们这个重要的消息!”张处长显然也很兴奋。
“你们只要找到姐姐,案子不久迎刃而解了吗?”我又忙说。
“是啊,是啊,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张处长胸有成竹。
“那你们有了结果,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那一定,那一定,你放心吧……”
张处长很高兴地挂断了电话,我也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女孩子们不会因为我们的过失,而永远“深陷泥潭”了,这多少能给我那颗还有良知的心一点安慰。心情好了一点,写稿子的感觉竟然也来了,写起来快了很多。我当然无法预知,还有一个坏消息要接踵而至呢。
稿子快首尾的时候,徐冬忽然给我打来电话,仍是没头买脑的,头一句就问:“你知道吗?”我说:“我知道什么呀?”“刘大军他老爹死了,下午三点在医院死的!”“死了?”我惊讶式地反问了一句,但我心里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老头去年就因为脑淤血进了医院,经过抢救才脱离危险的,我们哥几个轮番去医院看了几次。出院的时候医生嘱咐他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可医生哪里知道,他的话掐在老头命根子上了,老头没有酒不行,每天都能整个半斤八两的,当时我就想,这老头儿不出几年肯定会全扔在酒缸里,果不其然。
“明天早上出殡,我们六点半在省工会门口集合,进军他们单位出辆车接我们,你睡觉别关手机,起不来我叫你!”徐冬说。
“好的!”我回应。
回到住处楼下的时候,已近晚上九点了。我看着附近的“川妹子酒家”,想抬腿走过去,可又觉得没胃口,就径直上了楼。我泡了袋方便面,算是应付了一下肚子,倚在床上,打开电视机之前,我给毛毛打了个电话。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给毛毛打一个或两个电话的,时间都是在中午和晚上,我知道毛毛睡懒觉的习惯,她既然在家保养身体,我就不能让她太疲劳。手机里能听见毛毛身旁有电视节目的声音,我今天的话显得特别多,毛毛却表现出了很急燥,问我:“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我说:“没有啊,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哎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还看电视呢!”毛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怅然若失。
搜索了一遍电视节目,我觉得哪一个频道都索然无味,我很奇怪什么节目能让毛毛如此上心,竟超过了我的魅力。思前想后地,我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地,都半夜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竟忘关了电视。
早晨徐冬打电话叫起我的时候,电视机还“吱拉吱拉”地响着,满屏的雪花。我关掉电视,匆匆洗漱就下了楼。
来到省工会大厦门口,我就看见一辆喷着“法制报采访车”字样的金杯面包。我上了车,差不已坐满了人,好像就等我呢。有徐冬、方东方、张兵,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想来都是刘大军在省法制报的同事吧。
“刘进还没来呢?”我问徐冬。
“他回老家了,赶不回来!”一旁的方东方忽然抢话。
我坐下来,车便启动了。车窗外的建筑、广告牌、行人、交通工具都一闪而过,我们都默不作声,气氛显得很沉闷,连平时一脸嬉笑的徐冬也没了言语,我们都是去送葬,这个时候说笑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我看着车窗外,心里又想起了毛毛,我对昨晚毛毛突然挂断电话之举还忿忿不平,我忽然有一个很坏的想法,毛毛此时肯定还在睡觉呢,我就偏打电话骚扰她一下——后来证明,我这个给毛毛打电话的举动才是最不合时宜的。
手机的盲音响了好长时间毛毛才接,很不耐烦地:“你什么事儿啊?”我达到了目的,心里有了一丝阴暗的笑意:“毛毛,你还没睡……”可我话说了半截,却听见手机里又有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谁呀?谁的电话呀?”显然是在追问毛毛。接着手机里就传来俩人撕扯的动静,然后就挂断了。我眼前一黑,接着,腾地一下燃起的怒火就撞到了头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已青筋暴露,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剧烈地颤抖。突然遭此大变,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