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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一天,几挂鞭炮响过之后,游艺室开放了。借书的借书,借棋类的借棋类,有在那里现看连环画的,十分热闹。此后,游艺室按规定在星期六下午半天和星期日全天开放;其余为周一、三、五的晚上七至九点,让学生到这里来借书、还书。
教养院还发动同学,以班级的名义,给赴朝作战的志愿军叔叔写慰问信。不久,我们就收到志愿军叔叔的来信。其中有一封来信的字,写得十分秀气。一定是一位文化很高的叔叔写的。从他的字里行间,能够体会到他对我们的无限关爱。昭英老师挑选了几封,在黑板报上刊登。
看到六年级同学玩一种叫“国头国仔”的游戏,很感兴趣。到了六年级,我们也学着用旧课本和作业本,折叠糊成 128开、如扑克牌一样大小的纸牌。选一些常见的国家,取一张作为“国头”,写上它的首都和四个重要城市的名字;再取四张牌,分别写上该国的这四个重要城市的名字。游戏开始,将牌洗乱,参加者轮流取满12张牌。然后决定谁先叫牌。凡手中据有“国头”的,可以呼叫该国的城市名,也就是“国仔”,手里有“国仔”的,应该将牌放出来,交给据有“过头”的。被叫出牌的一方应将不足的牌补足。这样轮流叫牌,最后确定,谁拥有最多“国家”的得胜。
“国头国仔”游戏的发明者是谁,无从查考,但它对学习地理知识确有帮助。特录于此。
1954年初夏,六年级下学期即将结束了。舅父接到儿童教养院的通知,到院里来了。有同学告诉我,说我舅父来了,我根本不相信。当我到办公楼的会客室时,舅父和教导员已经谈了很久了。我一声“报告”,得到教导员应许,进到屋里。教导员指着一张沙发,让我坐下。继续他们的话题。大意是:一九五三年,国家开始实施第一个“社会主义建设五年计划”。在百废待兴、百业待举的时期,国家需要大量资金。因此要实行增产节约的有力措施,精减压缩孤儿院等慈善事业的开支,也是措施之一。现在我小学即将毕业了,希望我唯一的亲人——舅父,能够将我领回去。继续升学或学手艺,政府都不会撒手不管,仍然会给适当帮助的。
他对舅父说:“你现在也是工人阶级中的一员,建设国家,人人有责。希望你以国家主人翁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我们儿童教养院在七月一日前放暑假,你可以在七月一日至十五日这段时间,前来办理你外甥的领养手续。
舅父的织布生意破产后,经人介绍,进入福州造纸厂。他年轻时学过的钳工手艺,正好派上用场,被推荐到机械制浆车间作机械维修工。舅父当了工人以后,对工作认真负责,得到领导的器重。在文艺活动方面,也很热心。他喜欢自编自演福州评话,将先进人物的事迹,在文艺会演中演出。他不但在厂区各车间之间表演,还参加厂际之间的交流,到港头工人俱乐部去演出。据说,他还向车间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呢!
有着以上这些因素,舅父爽快地答应了教导员的要求。在七月二日,到孤儿院办理了一应手续,将我领回了家。
以后的命运如何?有升学再造的机会等着我吗?请看第五章《金兰姐弟》。
第五章金兰姐弟
胡振铎考取福州第八中学。此时舅父不再经营织布作坊,改租地种菜了。当然,他得一边读书、一边挑水浇菜、卖菜。
一个孤儿,在学校享受免交学杂费、助学金,得到政府和老师的关怀。又结识了一个助人为乐的姐姐,使中学的生活丰富多彩。这其间,经历了1955年蒋帮对福州的大轰炸,目睹达道路繁华街区在顷刻之间夷为废墟。学校上课时间改为早晚两个时段,以避免人员的过度集中,减少危险。福建空军基地完善后,蒋帮飞机被堵截在沿海地带,福州平静了。学校恢复正常上课时间。
为了表达对前线解放军的感谢,学校发动同学给解放军叔叔写慰问信。胡振铎在姐姐的家里做作业(因为舅父家用不起电灯),想起给毛主席写信,得到姐姐的支持。1956年1月20日,中共中央秘书处办公室代表毛主席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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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孤儿院两年之后,回到舅父家里。舅父家的成员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91岁的祖奶奶去世了。姨姨也出嫁了。嫁给正对门的做伞骨的师傅。姨父也是自幼失去父母的孤儿,单身一人。他为人忠诚老实,是谁牵的红线,只有大人知道。
姨姨结婚那一天,舅父为我向孤儿院请了一天的假。让我回来给姨姨做“小舅子”。随着迎亲的唢呐、十番队伍,到拐角处姨丈的远房亲戚家里,迎娶新娘。权当那是姨姨的婆家。三亲六眷忙忙碌碌,中午在舅父家吃了便饭,接着操持晚宴。
如今的“小舅子”都有红包。红包的份量,从三五十元,涨到三五百元,甚至三、五千元。所以,没有“小舅子”的,就找自家的儿孙充任,并不存在实际意义上的“小舅子”。为的是不让红包肥水外流。当时那个年代,有没有红包,我不知道。即使有,对我也没用。只有九泉之下的舅父、舅母知道了。
午饭过后,我睡得昏昏晕晕,一次又一次想起来,又睡过去,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我急着要赶回孤儿院去,大人也不再留我,因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再说,从横街步行走到下渡周厝巷,至少也要三个多小时。晚了怕赶不上吃晚饭,大人也没给我乘车的车费。
真正离开孤儿院,回到舅父家里并不惬意。舅父每个月56元固定工资,要负担全家七口,不太容易。后来联系租赁了达尝堂近二亩的废弃房宅地,垦荒种菜。我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大礼拜回来,也参加了垦荒。
说是垦荒,并非开垦腐熟的土地,而是从成堆成堆的瓦砾中,寻找那被遗忘的熟土。我回到家时,还有一小半的荒地没开出来。每天除了三点半起来,到园内的小池塘担水浇菜以外,就是继续开垦荒地。舅母用山锄开挖,每刨四五下,就要蹲下来,拣拾瓦砾。这样,一米宽、十二、三米长的菜畦,至少要四五天才能开好。可见它的不易。
达尝堂是富裕之家,对这片废弃地并不在意。到年底,去送租金的时候,我也跟了去。他们仅象征性地收了我们二十元人民币。这区区二十元,对他们如九牛一毛,可有可无。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种承诺,一种应许,一种获得垦荒种植的契约和权利。
上午垦荒,到九、十点钟的时候,舅母会给我五分钱,让我去铸鐤湾买油炸芋粿。好大的一块,娘儿俩一人一半,足够充饥,可以干到十一点左右再回家。
我当时才十二岁,挑水的水桶是烂了底、经修桶师傅整修过的,比正常的水桶短了一截,打满水也只有七八十斤。孤儿院回来正值暑期、夏天,小池塘里的水渐渐干涸了,涌出来的泉水不够用,我们要到园北角去打井水。对于娇嫩的小白菜来说,清晨、傍晚给它浇灌清凉的井水,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样可以防止它因闷热而滋生蚜虫。但是,那么大的菜园子,每天要浇灌百十担井水,就十分劳累了。
我也帮助舅母掐空心菜或甘蓝菜。因为不知从哪里下手,常常遭到舅母的唠叨。还是那一句:“吃大猪的料,叫小猪的声音”。这句话一直闷在我的心里。到了星期日那一天,我对舅母说,让我去孤儿院玩一天。舅母答应了。
那一天,卖完了早市菜,吃完早饭,我去了孤儿院。在孤儿院吃过午饭,又吃过晚饭,其间与伙伴们玩得很开心。天色渐渐黑了,却没有回舅母家的意思。孤儿院里已经没有我睡觉的床位,我踟踟蹰蹰地到了昭英老师的房门口,眼里流着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昭英老师问明情由,将我送到办公室,交给教导员。
教导员和颜悦色地开导我:“你刚刚回去,总会不习惯的,过一阵子就好了。况且,我们孤儿院没有设立初中部,也没有工厂什么的,可以让你学手艺。你现在还很小,应该回到舅父家去,复习功课,考上中学,继续学习。我们已经跟你的舅父说过了,以后有什么困难,政府还会帮助你们的。你舅父也向我们做了保证,今后一定好好待你。你放心吧!”
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有沉默。教导员扶着我的肩膀,继续说:
“那就这么办吧!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派一个员工送你回家,就让李叔叔送送你吧!”
他转身呼唤李叔叔,李叔叔来了。教导员对他说:
“小李,天黑了,你送胡振铎回家吧!看他家里人有什么说法。你就多劝劝他们。”
“行,走吧。”李叔叔拥着我,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