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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他像梦呓般地说,“很久很久了,但你从不肯好好看我一眼。”
我想起那天飘满晨雾的花园,花香中,一切又是那般清晰。
“你一直不喜欢我,为什么?”他继续说。
“怎会不喜欢?慕尘,有些感情埋在心里,就是自己也可能一辈子都不晓得。”
“真的吗?你真的喜欢过我?”
“不喜欢。”
“不喜欢?”他傻住了。
“不只是喜欢。”我笑了。
“那——是什么?”他不敢确定。
“不告诉你。”
“是爱吗?告诉我,那是爱吗?”
“就是不告诉你。”我把脸藏进膝盖。
却被他拉了起来:“江枫,告诉我,你爱我。”他恳求着。
“不要。”
“只要说三个字就好。”
“不要。”
这口他不再强迫我说了,他用力地扳起我的脸。手托在我的下巴颏,狠狠地吻我。
“慕尘。”我有些害怕了,但我推不开他。
“说,说你爱我。”他一边用舌头拨开我的唇。一边模糊不清地说。
我不肯说,他也不放手。
“说不说?”他把我强按在地毯上,孩子气地呵我的痒。
“不说。”我大笑。
“还笑!还笑!”他更不罢休了。
正当我们闹得不可开交时,一个声音分开了我们。
“少爷,江小姐,你们在做什么呀!”睡眼惺忪的阿唐站在她房间门口,惊奇地望着我们。
我跑回房间,关上门。
心里还扑通扑通地跳,又羞又恼。我是怎么回事?竟然这样荒唐,还落在阿唐眼里,让这个还像一张白纸的小女孩大吃一惊,真是罪过。
十分钟后,慕尘来敲我的门。
我不出声。
“江枫,我知道你还没睡,开门。”他在笑。
去他的!我咬住唇,心里暗恨,刚刚让我出了个大洋相,现在又来害我?没门。
“不开门?那我回去睡了!晚安”他说着,还真的响起了下楼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太重,一点也不够自然。
我才不会那样笨!
可是他并没有再回来,至少我没听见他再回来的声音。
难道他真的走开睡觉去了?
我的信心动摇,但我还不敢贸然开门,慕尘诡计多端,我怕他骗人。
等着等着,我自己先不耐烦。干嘛跟自己过不去,深更半夜还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应该早早熄灯睡觉,方是正理。
我真的预备上床了,但还是有一点不甘心,我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转动门把,开了一丝门缝。
但也不过就是一丝门缝罢了,立刻就有一股力量把门整个撑开了,我怎么挡都挡不住。
“沙慕尘,你搞什么鬼?”我整个跌坐在地上。
“嘘!”他赶紧过来扶我,又着急地叫我别嚷嚷。
“出去。”我很生气。
“对不起嘛!”他抱住我,不肯放手。
“你半夜跑进来,阿唐会怎么想?”
“她会想——嗯——”他做思考状,高兴地叫出来,“我很爱你。”
“去你的!”我捶他。
“你不喜欢?”
“太不成体统!”我挣脱他,站了起来。
“别赶我走。”
“快去睡觉,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我看看表,都已经午夜了。
“我还有话跟你说。”他这才正经起来。
“你又有什么坏主意?”我双手抱胸。
“我保证没有。”他举起了一只手,作发誓状。
“好吧!”看样子今天是别想再睡了,“你先下去,我换件衣服就来。”
“我等你。”他下楼去了。
等我换好衣服,他也煮好了咖啡。
我可不敢喝,昨天张飞的维也纳咖啡还在我脑中作怪,我怀疑刚才那么兴奋,跟那些咖啡也有关联。
“为什么不喝?”
“有时候咖啡比酒还可怕。”
“我不懂。”
“世界上你不懂的事还很多,值得慢慢学。”我板起了面孔。
“别说教好不好?”他失笑,“你这模样真可怕,简直像个老夫子。”
我不响。我不是跟他说教,这可是真心话。
“好吧!方才的话我收回。江枫,我要跟你谈另一件事。”
“关于星辰居?”
“你正如我所想像中的那么聪明。”
“这不需要聪明或任何智慧,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来。”
“那大概是你的脚趾太与众不同。”他当真弯腰要欣赏我的脚。
我赶紧在沙发上缩,不给他看。
“我以前看过一篇小说。”他凝视着我。
我想不通一篇小说和我的脚趾有件么关系,决定听他演说。
“那个小说中的女主角是个美人,有天她终于遇见了她的白马王子,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去了海滨,脱掉了鞋子,她才发现,她那个任何地方都出色的白马王子——”
“怎么样?”
“白马王子的左脚只有四个趾头。”
他怀疑我是四趾美人,我只好给他看了。
“你的脚长得好美。”他仔细地数,“一、二、三、四、五,咦!怎么有六个趾头呢!”
“去你的!”我边笑边用脚蹬他,他逃开了。
“嘘!小声点。”他撞到角落中那个希腊式玻璃柜子,把里面的雪花石膏像和瓷器震得格格作响,我真怕阿唐听见,以为是来了贼。
“啊!我晕倒了。”他作势往下滑,躺在地毯上翻白眼,不肯起来。
“我数到三,你不起来我就上楼了。一、二、三——”
“呀!我怎么又醒了?咦!这是什么地方?是天堂吗?一定是,要不然怎会有仙女呢?”他做茫然无知状,朝前摸索着。
“慕尘,再胡闹我生气了!”
“好吧!别生气!”他央求着,“算我怕你!”
“我们谈正事。”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你得去律师楼签字,继承星辰居。”
“我侵占了你的特留分,依照《六法全书》规定,我可以放弃继承权。”
“你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你怎么知道不会?”
“这是我妈妈留下来的,她一生辛苦,结果全被公司侵吞了,好不容易剩下这一点产业,你忍心丢弃?”
“你认为星辰居很珍贵吗?”我吸了口气。
“当然。”他漂亮的脸绷了起来。
“既然如此珍贵,我怎么能收?”
“这是妈妈留给你的。”
“我不需要。”
“江枫,你好固执。”
“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固执。”
“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没有理由继承,我既不姓沙,也不姓秦。”
“你差一点就姓沙了,”他瞪着我。
“那也只是差一点,沙慕竹死了,对不对?”我轻声地说。
“可是我还活着。”
我笑了。泪珠却沿颊而下。我用力拭去,我不该哭。
“你哭完又笑,怎么回事?”他大感迷惑。
“因为我病了。”我喃喃自语。
“什么病?”
“神经病,只有神经病才会坐在这里跟你啰嗦个没完。”
“你这样说不怕我伤心?”他瞪着人,眼光哀怨。
我不由又笑了出来:“好吧!言归正传。秦阿姨留给我的戒指我收下,星辰居我不要。”
“我也不要。”
“你留着。等你回美国去后,我雇工人来看守,按时清理,打扫。”
“谁告诉你我要回美国?”他跳了起来。
“阿唐说的。秦阿姨的事已经办完了,你不回去干嘛?”我没好气。
“好吧!”他做出一种“既然你已经知道”的表情,“我是要回去,但是我不放心你。”
“我可以过得很好。”也许是因为离情,我的心绪变得哀愁,变得复杂。
“你会吗?我很怀疑。”
“你怀疑什么?”
“怀疑你的饮食起居。江枫,其实你只是外表唬人,你并不会照顾自己。”
“我不会照顾自己?难道我长到这么大还是你教的不成?”
“你的福气好,周围尽是关心你的人,他们爱你、照顾你。”
“这不就成了?你走了还有人关心我、照顾我。”我故作轻松。
“梁光宇?还是那个绰号叫张飞的总工程师?”他沉不住气了。
“你知道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