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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宾客正欢快畅尽,帝祈云和几名郡王正在玩投壶的游戏,傅玉莹看上去却不太合群,独自站在湖畔喂鱼。
步绾绾托着酒壶,在人群里穿梭倒酒,这场面还有点儿自助餐的意思。
“小丫头,你过来。”
傅玉莹突然叫了她一声,声音柔柔的。
步绾绾抬眼看,傅玉莹正看着她呢!她端着酒壶过去,头深勾着。
“给我倒点酒。”
傅玉莹把手里的酒杯伸过来,有点儿清傲,但是却并不让人反感,步绾绾注意到,她说的是“我”。
步绾绾给她倒了酒,傅玉莹轻抿了一口,继续看着水里的月色。“娘娘,回去歇着吧,太晚了。”
侍奉她的宫婢给她披上一件孔雀羽的披风,小声劝她。
傅玉莹转过头,看了一眼帝祈云站的方向,轻声说:“等等他吧,说了今儿去我那里,若不等着,又会等不到了。”
这声音很落暮,又挺有情意在里面。
步绾绾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她一眼,她坐在高高的石凳上,如画一般的精致眉眼上,浮着淡淡的愁意。
“绾绾。”
低柔的唤声从身后传来,简直和步绾绾梦里的一模一样!她猛地一怔,飞快扭头,只见帝祈云拎着一只羽箭过来了,但却看着傅玉莹。
“绾绾,怎么又坐在这里吹风……”
他走近了,唇角笑得柔和,伸手来扶傅玉莹。
步绾绾完全怔住了,傅玉莹也叫绾绾吗?
傅玉莹站了起来,也笑吟吟地去看帝祈云。
“想等王上一起回去,王上说好今晚去晚晚那里,和晚晚一起下棋。”
“下来吧,孤王说了要和你一起,就不会丢下你一人。”
帝祈云向她伸出了手,耳朵微微侧着。
步绾绾更加震惊,如果不是她幻听,就是她耳朵出毛病了,帝祈云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明明是梦里的人对她说的!
“哎呀!”
突然,傅玉莹的脚下一滑,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
帝祈云的身形跃起,稳稳地把她抱进怀里,放到地上之后,揉了揉她的脸,笑着说:
“晚晚怎么这么笨呢?”
“看到王上就笨了。”
傅玉莹笑着,轻轻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去。
两边的大臣和奴才们赶紧行礼,为他们二人分出一条路来。宫婢们围上去,簇拥着二人快步往前。
步绾绾紧跟了几步,被宫婢们隔开。
她盯着那群远去的人,越想越奇怪。
绛芸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前面,小声说:
“你生病这段日子,王上极宠莹贵妃,她小名晚晚,王上每日便这样唤她。”
步绾绾扭过头看她,心中一片明了,笑着问:
“王妃今晚叫我来,其实是让我看这一幕的吧?怎么着,以为我会奋起反击?”
绛芸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有些不悦地转头看她,
“瞬欣,怎么这样和本宫说话?”
“奴婢知罪,奴婢告退。”
步绾绾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托着酒壶退开。
绛芸的脸色愈难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唤上婢女,离开园子。这晚宴闹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要散了。
步绾绾借打扫之名,抓了几个从未见过的鲜果,藏于袖中,一溜小跑回小院去。
每天里清粥小菜,确实乏味了,今儿也算有收获,她抛了抛果子,微笑着推开了小屋的门。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哦,万字更新送上……吃月饼,还不发胖……】
【89】跟着他有肉吃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幽幽地轻晃着,一室昏暗。这晚风宅虽然靠近焰宫,却寒陋得如市井贫寒百姓的家。
彩馥就站在屋里,听到推门的声音,才慢慢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女官是步绾绾见过的,最严肃、最冷漠的女人,她都怀疑这个女人这辈子有没有笑过,那嘴角会不会往上弯!
“彩总管,深夜驾临,有何贵干?”步绾绾把果子放到桌上,抬眼看她。
她细眉轻拧,以漠然的眼神盯着步绾绾,低声说榛:
“步瞬欣,焰宫不养闲人,你的伤已养好,从明天起,你要开始干活了,依然去打扫庭院。”
步绾绾灵慧的大眼睛,轻轻一眨,就微笑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脆生生地说:
“彩总管,用人应当知人善任,一个萝卜一个坑,彩总管让我去打扫,实在不适合。椅”
彩馥的眉又拧了一下,不悦地问她:
“那你适合做什么?”
步绾绾立刻举起右手二指,轻轻一晃,一本正经地说:
“嗯,瞬欣虽然不才,但也有点本事,脚程也快,不如让我去替彩总管监视那些表面跪下,但实际上有反心的大臣。一旦有风吹草动,瞬欣立刻进宫来报。”
彩馥紧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一撇唇角,冷冷地说:
“行了,明天卯时准时起身,去扫庭院。”
步绾绾放下了手,依然嘻嘻笑着看她。
彩馥懒得理她的装疯卖傻,大步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又扭头看向她。步绾绾已经坐下了,从怀里掏出那本心法,一面翻着第一页,一面咬刚拿的果子吃。
彩馥又拧了拧眉,冷冷地说:
“宫里的东西,你也敢随便吃。”
步绾绾轻轻嗤笑,转过头来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
“有什么不敢吃,若说要防备有人下药,要么是毒药,要么是春药。人生自古谁无死,死有什么可怕?若是春药,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乐得一时舒服而已。”
彩馥的脸黑了,一甩袖,大步走开。
步绾绾这才耸耸肩,盯着手里的果子看了半晌,手一抡,往窗外丢去……
对,步绾绾她是怕死的!更是怕春药那种下三滥到骨子里的玩艺儿的!男欢女爱,若要借助这种东西,不如手持黄瓜来得真实。
那枚果子砸过了窗外的竹枝,扑嗖嗖的叶片乱响,紧接着,便是一声低声惨叫……
“啊……谁砸我?神呀,十两银子一个的樱桅果……这是谁啊?彩总管,您快看这个,快看这是樱桅果……”
步绾绾缩了缩脖子,听着那小太监的声音消失在远处,洗了手,缩床上去睡了。
明儿还要早起扫地!
做人么,就应当早睡早起,奋发图强,像公鸡一样早早打鸣,早早占领貌美的母鸡!早早地、实现步绾绾自由天下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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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淡薄的涂沫在焰宫的地砖上,步绾绾打着哈欠,用力挥着笤帚,扫开落在地面上的竹叶。
“王上起了。”
突然,婢女们匆匆地往焰宫正殿跑去,十个人,脚步轻巧,声音低柔,手里捧着的水盆,里面的水不停晃荡,却不洒出一滴水来。
步绾绾让到路边,看着她们的步子,情不自禁地学了两步,又想了想那本心法上的口诀,手挥舞着,打向身边的墨竹。
“王上早朝。”
婢女们又退出来了,恭敬地立于两侧。
步绾绾有点儿讶异,昨晚他应该在傅玉莹那里才对,难道云雨完了,还挣扎着回到焰宫?又或者说,傅玉莹在里面?
帝祈云一身玄黑龙袍,头戴九毓黑玉珠冕,双目凌厉,面色冷竣,大步踏过了地砖,往前走去。
彩馥随侍在身后,手里捧着一叠折子。
步绾绾觉得更奇怪,别的皇帝都是太监近身伺侯这些事,可帝祈云却用了一个半老徐娘,还是那种姿色平常的。
不过她又想,是男是女,长得是美是丑,对帝祈云来说没什么区别,反正他只有那一晚看得到,只要那一刻身下躺的是美人就足够了。
天渐大亮。
步绾绾麻利地扫完了院子,拎着水桶去擦焰宫大殿的高木架。彩馥的一丝不苟表现在任何一件小事上,比如她要求这架子上不得有一丝灰尘,若她检查出有不干净的地方,步绾绾今天就不能吃饭。
步绾绾刚开始以为是针对她,可看到满宫的人都战战兢兢地做事,便知道这女人确实是个迂腐至极的老古板。
“步瞬欣,你快别擦这里了,你外面还有一大片地没扫呢!”
怀珠一脸忧愁地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往外走。
“什么,外面也归我扫?”
步绾绾拖着笤帚,愕然看着焰宫外的一大片地,北商的风,在春天里也不含糊,刮来枯叶无数,铺在眼前的地上。
“你快别看了,赶紧扫吧,不然没饭吃呢。”
怀珠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喂,你忙完了帮我来扫呀。”
步绾绾赶紧叫她。
怀珠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一溜小跑,跑出了她的视线。
焰宫里一共只有二十名婢女,每个人有明确分工,帝祈云的衣食住行,全由彩馥带领这二十个人负责,尤其是他的饮食,彩馥亲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