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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盐工们分不清哪辆是碱厂的运输车,哪辆是个体运输车,他们一概截住,还逼着司机们把车上的碱面统一卸到盐场去。碱厂的司机没怎么闹,个体司机却气炸了肺,碱面从他们的手里被抢,碱厂是要找他们索赔的。双方先是对骂,继而就厮打在一起。碱面飞扬,拳脚和棍棒飞舞,吼声骂声中夹杂着时而爆响的车斗被掀的声音,构成了一片红与白的混乱世界。
大碱厂向盐化县政府打过来求救电话时,正赶上副县长齐少武值班。齐少武是从盐场出来的干部,自然从心里偏向盐场。他接到电话就向柴书记和白县长做了汇报,然后就带着县公安局的公安干警快速赶到出事现场。盐工和碱厂司机浑身都是白的,脸上手上除了血色,也仍旧是白色,简直像一群白面鬼。公安干警猛一阵镇唬,厮打逐渐停止了。齐少武站在汽车上,一手拽着扶手,一手高高地挥舞着喊:“有话好好商量,打架就能解决问题吗?”双方脱离了接触,局面很快就控制住了。
盐工们一看是齐少武,就一同跪下说:“齐场长,您可得给俺们做主啊!狗日的碱厂肥得流油,愣是不还债。俺们都一年没开支啦,您可不能不管哪!”
齐少武口气极为严厉:“你们佟场长呢?是他让你们闹的吗?”
盐工们说:“佟场长一直压着俺们,他不让闹,可他又弄不来钱。他又去外面要账去啦。他走了,俺们就——”
齐少武骂道:“瞧你们这点出息,回去再说!”
碱厂的人说:“齐县长,你看看吧,我们袁厂长的汽车让他们给抢啦。袁厂长还被他们扣着呢!”
齐少武焦急地问:“袁厂长在哪儿啊?”
碱厂的人说:“在厂子的办公室。”
齐少武安排几个警察处理现场,自己带着人又赶到碱厂。碱厂的局面可没有路上的好解决,八十多个盐工围住了楼口,不拿钱不放一个人进去。齐少武来了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们不信任齐少武。齐少武当场长的时候就没有多高的威信,工人们传说齐少武变通盐场的钱财为自己买官。盐场过去是个很肥的地方,哪一任场长不从中揩油?
齐少武见盐工们不给自己面子,十分恼怒,就让警察联合碱厂保卫科的人强行往里冲。他们冲进一次,又被盐工们哄挤出来,有的警察还被打得鼻青脸肿。
齐少武就用电话与楼里被围困的袁厂长通了话:“袁厂长,你怎么这样想不开呢?碱厂的钱是你们家的?拿出点来先把这些盐花子打发回去吧!你肯定是欠着盐场的钱吧?”
袁厂长在电话里说:“齐县长,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欠钱是历史遗留问题,干吗都要由我姓袁的一个承担?再说,化工厂还欠着我们的钱呢,卫原化工厂不还我们钱,我们就无法还他们!”
齐少武急得跺脚,将地上的雪踢飞了说:“你这老兄真是死脑筋,谁让你把一千多万马上拿出来啦?先拿出点来,救救急嘛!”
袁厂长的声音极其愤怒:“你别弄地方保护主义那套,今天我开了口子,明天还会有人效仿,让他们得逞,我以后就没好日子过啦!你们盐化县看着办吧,你们弄不走人,我可就找高焕章书记和赵市长!”
齐少武来了脾气,说:“你爱找谁就找谁去!”带着警察们走了。
事情一直拖到傍晚,赵振涛从省城赶来才算告一段落。赵振涛在汽车里就打手机,让分管工业的副市长高华生直接到盐化等他。赵振涛仅在盐化停留了半个小时,详细询问了事件的起因和现状。他狠狠地批评了盐化县的柴书记和齐少武:盐化境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呆在办公室?还有点责任心没有?齐少武辩解地说了说前去处理的情况。赵振涛说,这要是出了人命谁能负得了责任?柴德发和齐少武都被骂蔫了。赵振涛看出了盐化干部对盐场与碱厂闹事的态度,他们从心里是向着盐场的,希望碱厂还账救活盐场,可又怕北龙市的领导批评他们。赵振涛没有说破,只是带领他们一同赶到现场。出乎柴书记和齐少武的预料,赵振涛在现场的表现十分干脆,他明确向盐工们承诺:市政府在三天之内解决三角债问题,如果你们还拿不到工资就到市政府来找我赵振涛!他还把自己的办公室电话号码写给了他们。
盐工们像上次在盐化宾馆门前一样,信任赵市长,慢慢地解散了。
盐工们一走,赵振涛等人上楼去见犯了冠心病的袁义良厂长。袁厂长没有答理盐化的官僚们,见了赵振涛就诉苦。碱厂与盐化历年都有摩擦,他想以自己的委屈来换取赵振涛对盐化干部的批评。柴德发和齐少武也算计着非挨撸不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赵振涛狠狠批评了袁厂长:“你先别说盐化的问题,别看你吃了不少苦头,我赵振涛一点也不同情你!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欠盐场的资金,必须想办法还上!明天都到市政府来开会!”
袁厂长痛苦地低下头:“好,好。”
赵振涛说:“盐场也要去人!”
齐少武说:“盐场佟场长在外地要债呢!”
赵振涛说:“马上叫他回来!县里主管领导也去。”
赵振涛处理完事情,又让袁厂长带着去车间转了转,还看了看碱厂的大量库存。他没有说话,心里却很沉重,觉得北龙港工程不能再拖下去了。
清理“三角债”的市长办公会议连续开了三天。由于天气变暖,北龙一星雪花没掉,病菌在空气中侵袭着人们,市府大院里到处都是咳嗽声。赵振涛也感冒了,他撑着主持了清债会议。问题的难度是赵振涛始料不及的,盐化盐场被北龙碱厂几乎拖死了。金山水泥厂也是被碱厂拖住的,好在金山水泥厂徐厂长表示,这七百万不会影响他们的生产。而卫原化工厂又将大碱厂给拖得死死的。这好像是个魔鬼的链条,捆住了北龙腾飞的翅膀。
会议进行到第三天的下午,几方仍是你说我我责备你,唇枪舌剑毫不相让,几乎把赵振涛逼到了墙角。看来不狠心是不行了,思来想去,赵振涛决定先从根源处的卫原化工厂下手。他对厂长冯和平说:“三角债的问题不是我们北龙一家的问题,是全国范围的。可我们不能总是埋怨大气候,今天先说说咱北龙的小气候吧!我赵振涛来个霸道的,不讲民主啦。冯厂长肯定有一堆的难处,可我不让你说。十天之内,你要还清碱厂的一千万元,剩下的七百万,以后再说,你有问题没有?”
冯和平哆嗦着说:“赵市长,您不知道哇,南方欠我们盐化多少钱啊!”
赵振涛摆摆手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请你不要说困难。”
冯和平继续说道:“如果赵市长跟环保局的蒋局长说好,让我们缓上环保设备——这套意大利进口的环保设备,就是一百零四万美元,这笔钱就可以先还上碱厂的债务!”
赵振涛生气地说:“你这是借口吗?让我下令允许你们污染大海?是这样吗?”
冯和平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好些事情只能慢慢来啊!”
赵振涛说:“我再问你一遍,撇开其他因素,来句痛快话!你还还是不还?”
冯和平有点结巴了:“我还不了!”
赵振涛说:“那你明天就交手吧,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见赵振涛动真格的了,碱厂的袁厂长说:“赵市长,我知道你的难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尽管我们难处也很大,可还是愿意替市里分忧。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先还上盐场五百万元,还上金山水泥厂的二百万元!至于困难,我们自己克服!”
赵振涛说:“可以,看你的行动吧!既然袁厂长说这话了,盐场的佟场长,你们就把汽车先还给袁厂长吧。”
会后,赵振涛向分管工业的副市长高华生打听,知道了被他撤职的冯和平是个好厂长,知识分子出身,不贪不占,兢兢业业,连年被评为化工部的先进工作者。五年前,卫化一直是北的老大难企业,冯和平去了以后确实大有起色,扭亏为盈啦,而且他是高焕章欣赏的厂长。后来,高焕章见到赵振涛说的也还是这一套。赵振涛见几乎无法说服高焕章,就转了话题,说:“老高,这事我是武断了些,可在那个时候,不撤他一个两个的,镇不住,三角债的问题,就只能永远拖着。”
高焕章说:“你把冯厂长撤了,就解决问题了吗?”
赵振涛说:“老高,还真就管事,袁厂长就被吓住啦。有了这个开局,我就不愁下一步!真像你说的冯和平是个好厂长,我们既然能撤他,还能再重用他!”
高焕章说:“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我看你老弟是疯啦!”
赵振涛说:“错了我也不改啦,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北龙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