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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商场情场漩涡中的改革精英:改制-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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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大老粗,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认几个。”
“你骗谁呀?书没少看,《孙子兵法》,《三国演义》,都让你翻烂了,你肚里的算盘打得精着呢,尽装傻。”两人聊得有兴趣,郎士群让球童开球车先回去,他俩在小道上散步往回走。
杨启明看着球场绿莹莹的青草地,聚光灯照在上面,球道上短草发白,边上长草绿茵茵的,青白相间的线条,绵延弯曲走上坡去;杉木林没灯光的顾盼,处在暗影中;山间雾霭升腾,坡上一片混沌;水塘里像搁了块镜子,没一丝波纹,亮晃晃的。“瞧,这风景多美啊!”杨启明赞赏道。

《改制》二十四(2)

“还是蒙古草原好,草长,又静,人没那么多鬼心思。”郎士群停下脚步,接着说,“我得去拉一泡,在野外拉,比屋里舒服。”转身钻进黑黝黝的灌木丛。
“你呀,一点儿文明公德也不讲。”杨启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望着眼前景色。这熟悉的景象,杨启明放牧时也见过,但没这么恬静、濡湿,有的只是凛冽、冷酷。寒冷的冬天,一天夜里,月色也这么美,月光在雪地上闪烁,屋顶上铺层厚厚的雪,檐下挂满粗粗的冰凌,树上一层白霜。当时,郎士群在场部当临时工,教知青放牧骑马。
当晚,场领导把他俩叫到场部,严肃地说:“这次派你们到分场送毛主席的最新指示,这是政治任务,一定要最快的时间送到。”
“坚决完成任务!”他俩立正向领导敬个军礼,像出发上前线的战士。当时由于珍宝岛争端,中苏关系紧张,边境战争气氛十分浓郁,为保卫边疆,农场都发了枪。他俩穿戴好皮衣皮帽,走进寒风。外面雪下了一尺多深,他俩骑马挎枪,艰难地行进。白色草原大漠般宁静,一切都在沉睡,只有凛冽的北风在耳边呼啸。
半路上,二十来只狼群立在路边山丘上,杨启明一看就知是来自西伯利亚的狼。这狼个大、凶狠,它们绷直前腿,扬起脖子耸起毛,发出“嗷嗷”的嚎叫。狼群见到他俩,奔下山丘,在后面紧追不舍。奔跑的身子像大海中的海豚,在雪原上一起一伏的,白色的雪花向后飞溅,速度飞快。狼群越来越近,有的已蹿到他们脚下,扑向马肚子,只要它的利爪划破马肚,他俩就没生存希望了。郎士群稍带一下缰绳,一只狼蹿到前面,他手中的半自动步枪响了,子弹击中狼脖子,猩红的血喷出来,洒在雪地上,它身子软软倒下,另几条狼立马围上去,大口啃食同伴尸体。
他俩策马快速前进,杨启明瞄准马旁边一条张大嘴的狼,枪响了,一团火喷出去,那条狼像个毛毛球,在雪地翻几个斤斗,不动了。他为自己的枪法欢叫,几只饿狼在死狼边自相残食。马继续前奔,狼群学精了,它们在头狼率领下,紧随马屁股,那儿是射击死角,最好隐蔽。杨启明的子弹射在雪地上,“噗”地一响,溅起一点儿雪花。郎士群叫喊:“别瞎开枪,节省子弹。”
他明白,每人只带了十发子弹,茫茫雪原上出现更多黑点,向他们靠拢。他俩策马狂奔,与狼群拉开距离,马跑到山脚下,积雪太深,马跑不动了,“呼呼”喘大气,狼群速度也慢下来。郎士群说:“马累了,让它歇会儿,消灭它几个再说。”
他们停在避风的山凹,雪深得没膝盖,旁边有个大草垛,两人扒去上面的雪,抽出干草,郎士群洒上壶中酒,把它点燃,蓝色火苗舔着草叶,突突突地冒烟,生出红红的火焰,渐渐变黄,大火燃起来。他们四周已布满一盏盏绿色的灯笼,发出“嗷嗷”的嚎叫,它们不断从雪窝跳出来,灵巧的狼变得笨拙,这是最好的狙击战场。
杨启明子弹射出去,他是在狼从雪中腾起身子的瞬间击发的,狼滑进雪窝,顿时没了踪迹。马被火烤热,兴奋起来,蹄子刨雪,在他们身后“噗,噗”打喷嚏。他俩一人守一边,背对背,郎士群拔出箭,只见他弯弓搭箭,“嗖”地射去,箭镞扎进狼坚硬的头骨,狼倒下了,他俩跟前已有五六条狼的尸体。
杨启明射出手电筒光,发现那只头狼,远远蹲在那儿,身子长而健壮,鼻子不停抽搐,耸起的毛波浪般起伏滚动,耳朵贴在脑后,它张开大嘴,露出白色獠牙,发出恐怖的咆哮,令人恐惧。它前爪用力刨,杀气腾腾。一会儿,它低下头,趴得矮矮地向前爬,距不远处,它站起身,来回跳动,吸引人的注意。
杨启明枪响了,它敏捷地跃到另一边,子弹打空了,发出“噗”的闷响。与其他狼比,它头脑更聪慧,反应更快捷,筋骨更柔韧。躲开枪弹后,它发出低鸣的呜咽。杨启明手电照过去,它那转动的眼,射出凶狠的光,杀掉它便群狼无首了。杨启明仔细瞄准,枪是在头狼腾起身子的刹那击发的,可它跃起时,身子在空中转了向,子弹又打在雪地上。

《改制》二十四(3)

头狼发出令人迷惑的哀嚎,狡黠地带狼群后退,躲在树后,趴在那儿与人抗衡,静静等待时机。杨启明只看见一片散乱分布的绿灯。郎士群跟他说:“你先走,送文件,我在这拖住这群狼。”郎士群从草垛抽出一大把草,捆好点燃,向外扔去;他也拔草捆成火把,扔向狼群,星星点点的火,照花它们的眼,狼群害怕地退缩了。他掏出子弹,递给郎士群,被他推了回来,说:“你带上,有用,说不定狼群会跟上你。”
杨启明对他说了句:“你多保重。”说完飞身上马,绕过狼群,策马往分场奔去,马蹄扬起一路雪尘。郎士群手舞足蹈地大喊,吸引狼群注意。
黎明,天放亮了,杨启明领着分场知青,骑马找到郎士群。焦黑的土地,几缕青烟缓缓地飘,雪地上躺着十几只狼残缺的尸体,枣红马肚子被狼掏空,身子东一块、西一块的,白雪上洒着斑斑血迹。郎士群与头狼面对面纠缠在一起,他们被冻住,站立怒视对方,谁也不向谁屈服,人与狼相互支撑在茫茫雪原上,成为一座活生生的雪原雕像。头狼张开血红大嘴,露出白色的尖利獠牙,距郎士群脸不足一尺远,一只前爪搭在他头上,抓破他额头,褐色的血凝固在那儿。头狼怒目圆瞪,死不瞑目,僵硬身躯站立着,抖擞它最后的威风。
郎士群伸直的左臂那么有力,紧箍头狼脖子,大拇指掐进肉里,扼断它的喉咙。攥紧的右拳被血染红,头狼脸有块明显黑斑,右眼被打暴,眼球挂在外面。蒙古刀扎进头狼胸脯,血顺刀流出来,染红镶银的刀柄,一滴深褐色的血冻成冰,挂在刀柄端头。郎士群脸被熏得黑黑的,浑身血迹,皮衣被狼爪撕成一条条碎片,裤腿上几处血糊糊破洞。在相互搏斗中,双方都耗尽最后的气力,但谁也没倒下。
大家赶紧抱起郎士群,裹上皮大衣,杨启明用雪来回擦他的身子,他皮肤渐渐红润,身子暖和过来,他睁开眼睛,颤颤地问:“有——酒吗?”
杨启明抱起他的头,拧开军用水壶,对着他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当酒灌进他的肠胃,他“哇”的一声,吐出口血,他又喝几口酒,渐渐舒缓过来。半个多钟头后,郎士群披上皮大衣,摇晃着站起来,一把拔下插在狼身上的匕首,往刀上喷口酒,在狼毛上擦干血迹,刀光明鉴照人。他把刀插进刀鞘,用力踢狼一脚,眼冒绿光,狠狠地说:“这狗娘养的,也叫狼?咱才是只狼哩!”
“在外面拉真舒服,草挠屁股直痒痒。你在想啥,半天不说话。”郎士群走到他身边,问他。杨启明醒过神来,深有感触地说:“想当年与狼打那一仗,你多么勇敢呀!”郎士群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两手一掰,“叭”的一声,撅折的木棍,被他扔得远远的。他眼睛溢满绿,说:“咱永远是条狼,而且更凶,更狠,更狡猾。”
“现在经商的人,怎么都成狼心狗肺了?”
“这叫有种,敢干,活得像只羊,就知道听使唤,咩咩叫,有啥意思。”
“顺从,听话,社会才安定嘛。”
“我天生不服气,要活就活得像模像样,想干啥就干啥,想要啥要啥。”
“你到底想要什么?”
“鬼才知道,好像啥都想要,又啥都不想要。”
“你是钱多撑的,人呐,钱多想要势,权大想要名,名大想要钱,一辈子转悠去吧!”
“说得在理,咱穷怕了,天生喜欢钱。”
“你这叫贪得无厌,像条凶恶的狼。”
“当狼有啥坏?自由自在,吃东西连皮带肉,过瘾!人呐,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操他娘就操,天天耷拉个脑袋,软不啦叽的,没球用的货!”这句话戳在杨启明的痛处,欲望是人的本能,自己不行了,不由辩解:“知足者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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