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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江小小单手支颐,歪着小脑袋,忽然冲着许汉瘅说道:“我饿了。”
许汉瘅给她一个“你给我老实点儿”的眼神。
“先把你剁成肉酱,再卖给蛇头?”蟋蟀脸犹不死心。
“蛇头又不做肉包子!”江小小嘟囔着,“喂,我真的饿了!”他们来警察局四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晚上七点钟了。
许汉瘅正满肚子气无处发,“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别忘了你……”
“咕噜!”蟋蟀警察腹中传来一阵异响。
江小小胜利地哼哼几声。
“抱歉,耽搁你不能下班。”许汉瘅安抚饥饿的蟋蟀,“因为情况确定很紧急,这位小姐受地下钱庄的恐吓已经很长时间了……”
“我明白,我明白,但是真实准确的线索是我们警方采取行动的重要条件。”
“喂,他是说我们报假案。”江小小快嘴地为许汉瘅“翻译”,实为火上浇油。
“警官先生,请相信我们不是无所事事的流民,不会无聊到来妨碍你们的工作。江小姐她真的受到地下钱庄的恐吓,而且情况已经很危险了。”许汉瘅振振有词地说道。为什么这个蟋蟀脸一点儿也没有接到大案子的兴奋和紧张?从开始到现在只看见他满脸无奈地打哈欠!
蟋蟀脸又打了个哈欠,“久闻许先生的大名,只是这位江小姐的经历和遭遇跟我们以前遇到的暴力案件有些出入。”警察相信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但不相信名不见经传的小鬼头。
“什么出入?”难道地下钱庄还有剧本?
“哪里出入?”江小小有些狐疑,她的“遭遇”还不够说服力?
蟋蟀警察指着记录说道:“江小姐说地下钱庄的人威胁要把她剁成肉酱,可你看看她身上刮不下二两肉来……呀呼!”
江小小狠狠地教训指点她“刮不下二两肉来”的手指!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据我所知黑社会威胁人时特别喜欢这么说。”
“好吧。”蟋蟀脸不想和名人争执,“江小姐还说他们要把她卖给蛇头,许先生,如果你是蛇头你会要这……呃,江小姐吗?”
江小小满意地看着迷途知返的指头。
“我怎么知道!”许汉瘅恼怒地道,他又没当过蛇头。
蟋蟀先生放下记录本,悠哉地啜着茶,“许先生,不用我说您也明白,一般说来蛇头贩卖女童和女孩大部分都是运往马来西亚、菲律宾这些东南亚国家做雏妓和私娼,虽然一般说来对货色没有很严格的要求,但绝不会做赔钱的买卖。”
“我怎么赔钱?”
江小小不明白,许汉瘅也是。
“做雏妓你年纪太大,没法给客人那种嫩嫩的感觉;做私娼呢,你又没胸没臀没脸蛋,不容易拉到客。”蟋蟀警察仿佛皮条客似的对江小小称斤论两。
“你看他!”江小小愤愤不平地冲许汉瘅抱怨。
“警察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词。”虽然他说的一点儿不错,“不管怎么说,我是亲眼看见她在街上被追着跑的。”
“也许是她的同伙。”
蟋蟀不知从哪摸出一袋饼干咯吱咯吱地啃起来,脸上明白写着“你被骗了”四个大字。
晴天霹雳倒不至于,毕竟一直以来他心中就隐约有着难以名状的不确定感,但这样被人明白干脆地指出来还是很不舒服。
从她第一次以债主之姿出现在他面前,潜意识里的警觉已经开始约束他的行为。他从不怀疑她遇到黑衣人时流露出的战栗失措,但却硬生生地将她赶出他的视线;他也不怀疑稍早她被追赶时的恐惧惊慌,结果却是将她送到他没什么好感的警察手里。
他相信她是真的处在危险之中,他对她的确定是另一种……
“喂。”江小小拉拉怔愣的许汉瘅,“我想吃他那种苏打饼干。”
蟋蟀嚼两块饼干,喝两口茶水,吃得兴高采烈。
“苏打饼干?好。”
警察局早就下班了,只留下两个值夜班的人。许汉瘅只好拜托惟二闲闲没事做的年轻小子去跑腿。现在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也饿了。
“买多少?”年轻人看着手中的大钞。
“多买些好了。”
“我爱吃芝麻的。”江小小嘱咐。
“芝麻的,谢谢。”
“噢,好的。”年轻人煞是利落,转身冲出大门,活像追捕逃犯。
许汉瘅回到座位坐下,对大吃大喝的警察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相信江小姐正被黑社会威胁。”
即便是为了顾全所谓的自尊心,他也只能这么说。
何况任他怎么暗示、明示、严正命令,他都管不住那颗担忧焦虑的心。看来在江小小摆脱噩梦般的逃亡生涯之前,他是没法置身事外了,交给警察处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蟋蟀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还执迷不悟吗?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建筑设计师许汉瘅耶!他名下的事务所事业欣欣向荣耶!他可是天才勤奋年轻有为功成名就英俊有型彬彬有礼多情博爱……
唉!亲眼见到知名人士栽进无名小卒的陷阱是件多么伤感情的事!
“嗨!蚱蜢!”门口传来热情的招呼声,中气十足。
蚱蜢?!江小小和许汉瘅要笑不笑地对视一眼,一直以为是蟋蟀哩。
新任蚱蜢闻声连忙起身相迎,“队长,你来啦。”
“队长”是位剑眉星目、俊朗潇洒、精瘦干练的……女人。
好啦,好啦,不必那么惊讶。
“外面的车是谁的?那辆保时捷?”队长抛出个很奇怪的问题。
蚱蜢不知当讲不当讲,只好用眼神指明车主。
队长沿着蚱蜢的视线发现了许汉瘅的存在,然后是江小小。没错!就是这两个人!
但是这样形象气质完全不搭配的两个人为何会并肩出现在警察局?队长摸不着头脑。
此队长赤胆忠心,钢筋铁骨,惟一的弱点就是每当有新问题出现,旧问题马上被挤出脑海。保时捷就是这么被抛到九霄云外的。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女队长姓何名平字保世,平常没事喜欢上街遛达体察民情并准备随时应付突发事件,今儿个白晃一天之后蓦然发现一辆很拉风的深蓝色保时捷里有人当街做出超危险动作。聊胜于无,于是二话不说就追上去了,哪知转眼间保时捷突然加速,满腔正义敌不过人家的优良性能,硬生生败下阵来。
也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鸭子自己飞回锅里来了。
不过上帝原谅她,她真的不是有意放过不遵守交通的现行犯,实在是出现了新状况——
“什么?!黑社会?!这还了得!”队长浑身正义过剩的细胞霎时熊熊燃烧,“来来来,坐下说,江小姐,你放心,我绝对要关他们五十年出不来……蚱蜢!记录呢?”
她信了?还这么痛快?
蚱蜢呆呆地递上记录本,呜……她可是英名神武的“队长”……
许汉瘅的郁闷一扫而空。被连投三个多小时反对票后突然出现一位知音,这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江小小接手许汉瘅所有的郁闷。她能不郁闷吗?本以为最多再耗个十分钟就可以走人了……
“队长,这位是许汉瘅先生。”蚱蜢尽职地为上司引见。
“哦。”队长的反应让蚱蜢很是失望,熠熠的瞳仁只装得下江小小,“江小姐,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说他们的话动据点,生活情况,家住哪里,女朋友是谁……”
这,这让她怎么说嘛?江小小苦着脸。
“呃,队长……”许汉瘅想说话。
“我姓何。”
“何队长,江小姐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你怎么知道?”队长淡淡地挑起眉,“我现在问的是江小姐,等我问许先生时你再说也不迟。”
许汉瘅灰头土脸,三十年来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没面子过。
活该!江小小暗叫。她都说不来不来他非要来,报应了吧?幸灾乐祸完了,江小小开始苦恼该怎么应付坚定严肃的女队长,看来若是不能满足何队长“除暴安良”的心愿,她也甭想走出警察局了!
哎——
“那我可不可以边吃饼干边说?”江小小指着拎回两大袋芝麻苏打饼干的年轻警察问道。
“可以。”
队长玉手一挥,蚱蜢立即端来两杯热茶。
死囚也有做饱死鬼的权利。那些人如果得到什么风声肯定不会让她活着见明早的太阳,早知道就该告诉性许的她想吃满汉全席!江小小狠狠地拆开一包饼干,蓦然发现除她之外的三男一女全都在盯着她——的苏打饼干。
。lyt99。。lyt99。
“我还以为你住饭店。”
许汉瘅冷冷地瞧着江小小从垃圾桶后面拽出一只背包,垃圾桶位于一条偏僻的死巷的尽头。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