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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说出来!”刘家宝有些胆怯了,说:“我不说。”
赵离说:“你不说,就休想离开县委!”
这时,于主任推开门进来,一看这阵仗,生气地说:“老刘,你这是干什么?哪有你这样跟领导说话的。走走。”边说边推推搡搡把刘家宝弄出门去。赵离已气得心慌体软,于主任又转回来时,她仍黑着脸,懒得跟他多说。于主任说:“老刘这个人没有文化,脾气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离说:“你通知纪委张书记,刘家宝的处分太轻,态度恶劣,要重新研究再作处理。”
于主任给赵离倒了一杯水,说:“刘家宝跟前几任书记关系好,又是人大林主任的叔伯亲家,所以王书记一直到调走,这个案子都压着没处理。北京有一个老首长也跟他是什么亲戚关系。所以这些年要来了一些钱,没有人敢惹他。这次处理他,干部群众都反映县委现任班子敢过硬。”
赵离“嗯”了一声,心想,刘家宝今天倒是说了一句有人想说没敢说的话,这些人以为自己是凭了女人的优势当的书记,幸亏已经四十多岁,要是阿兰那样的年纪,还不知道会落个啥名声呢。刘家宝的话既证实了当下正流行的那句“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的话,也从一个侧面给自己敲了警钟,一定要严于律己,毫不懈怠,扎扎实实把新城的改革开放搞好,让这些人看看自己不是凭着女人的优势而是凭本事当上县委书记的。这样想着,心情渐渐好了一些。
这时张秀英推门进来,赵离看到她的额上有一块血肿,心里已明白几分,便问:“是不是你爱人又和你闹意见了?”张秀英出奇地镇静,说:“我来向你汇报,我要同他离婚。”赵离说:“怎么搞的,发展到打人了。可是就为了一点儿家庭琐事,离婚不好吧,你要慎重考虑,新城是个小地方,县委常委离婚,群众又要看笑话了。”张秀英无声地流下泪来,说:“赵书记,他不是人,我们闹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为了这一点家务小事。上一次闹到会议室,我怕丢人,没有说。前年我当了副县长以后,工作忙了,请过保姆,不到半年,就换了两三个,他一喝醉就调戏人家小女孩儿,还和其中一个有了实质上的事。我要管他,他就说:你不跟我睡觉,我不搞别人搞谁。
没办法辞了保姆,他就没事找事,天天要那个,有时一天要几次。我在外面又忙,回到家里,干了家务,恨不得倒头就睡,哪有心思总干那事,不干就闹,就打,我浑身都让她弄青了。”
张秀英挽起裤腿,大腿内侧紫痕斑斑。赵离半晌才说:“犯罪,简直是犯罪。”张秀英说:“昨天夜里又是,我来例假还没干净,腰正疼得厉害,他非要干不可,看把我脸打的,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我的脸,我这样怎么在台上开会?我想了一夜,不能再跟他过了。”赵离沉吟道:“以前听说过这种事,没想到在你家真的见到了。我看他这人很没文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张秀英说:“过去我们两家都在南关住,墙挨着墙,我爸妈没有职业,长年有病,他们家接济过不少,他在搬运站工作,能干些接电灯修水管的活儿,我妈喜欢,两家就把这事定下来了。我从师范毕业以后,曾经想退婚,我妈就要死要活,非逼我跟他。刚结婚那几年,他还不错,虽说人粗鲁没文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讲理,否则我也不能在教学上做出成绩了。自从我进了班子,他就像变了一个人。都说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有一个无私奉献的男人,我怎么这么命苦?”赵离分析说:“我看他是对你不放心,你的地位变了,夫妻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担心你会看不起他。既然知道这样,你就要不断提高自己啊,咋能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呢?”张秀英哽咽着说:“我真的受不了啦,要是怕影响不好,不能离婚,我们就分居。”赵离听张秀英的口气松动一些,觉得婚姻这东西,还是按照中国传统,宜合不宜分,说:“你要冷处理一下,我有时间同他谈一谈。我听你说,你们过去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如果他能改一改,像以前那样,不是比离异更好吗?”张秀英离开后,赵离好一阵叹息,觉得张秀英这样的好人也遇人不淑,天底下不幸福的女人真不知凡几了。正想着,门外出现几个人争辩的声音,一会儿挤进几个农村打扮的人。郭玉跟在身后无可奈何地说:“上访的,硬是拦不祝”赵离问:“你们是哪儿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年汉子说:“我们是三道岗乡戚家洼的党员,我叫戚明全。”
赵离说:“党员不准上访,这是党组织的规定,你们为什么不遵守?”戚明全说:“我们不是来上访的,我们是来向书记反映情况的。”
赵离站起来,说:“要是这样,你们坐吧。有什么事?”几个人并不坐下,还齐声嚷道:“赵书记,我们想问一下,中央的农村政策是不是又收了,承包责任制还准不准搞了?”赵离说:“不仅不收,而且还要进一步巩固、完善、扩大。”
“可是三道岗政府为啥收回了我们的承包山?”“你慢慢说,收回承包山是什么意思?”“我们在实行责任制那年,也就是一九八一年,把村里的林场包到了户,当时签订的合同是五十年。五十年不变,是政府对我们讲的。”戚明全吞了一口唾沫,正欲往下说,却被另一个人插上话:“其实当时我们谁也不想承包,大集体几十年,一下子就分了,我们心里也真是舍不得,是政府硬要我们分的。”戚明全又接着说:“从那时到现在,又有十年了,这中间我们辛辛苦苦,贷款,整地,挖山栽树,好不容易才把山上弄成了林,杉树长有碗口粗了,板栗树才要挂果,村里却要收回“收回去总会有道理吧。”赵离又反问一句,“没说什么理“有什么理由?我看是红眼玻”戚明全说,“理由还不好去,拿我们老百姓当儿戏还是咋的?”由吗?”找吗?发展集体经济,不就是一个好理由!”赵离问:“你们可以把情况向乡里反映,我给你们乡张道国书记说说,让他过问一下。”
戚明全气愤地说:“就是张道国要这样干的。去年冬天我们乡给村里下了六百亩林的任务,都是我们群众出钱出工,当时说好谁出力谁受益,村里同我们签合同,今年他不光说话不算数,还说是村里要办集体林场,把我们过去承包的老林子收回,好连成一片。”
赵离点点头,说:“我知道这件事了,你们先回去,待我调查一下再说。”
戚明全说:“我们今天来找县委,就是要一个答复,党的政策变没变?要是党的政策变了,我们没二话。要是没变,我们就不同意张道国这样做。”
赵离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没有变,农村政策没有变,希望你们回去向群众做好宣传。”
戚明全说:“有赵书记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
赵离等他们走后,要通了张道国的电话。张道国一听是这件事,就说:“赵书记,那几个人都是落后群众,那个戚明全更是一个刁民,先前在村里干过,现在下台了,总是跟村里过不去,你不要听他们的。”
赵离说:“我想他们的要求是有道理的,承包五十年不变,这是党的政策。”
那边张道国停了一下,说:“赵书记,政策也可以灵活嘛。
你的事情很多,这样的小事你就别问了,我们乡党委政府会处理的。”
赵离正要说下去,那边“喀”地一声挂了电话,赵离对着电话发了半天愣,陡然对张道国这种不敬的做法很是生气,何况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有嘲讽的意味,都说张道国这人难领导,没想到他竟敢这样,因了刚才刘家宝惹出的气还没出完,这会儿气更大了,于是,便对郭玉说:“通知车,我要下乡。”郭玉问:“到哪儿?”赵离道:“还有哪儿,三道岗!”
七
一进夏季,南洋风就像热恋中情人的约会,守时而来。大别山恰是一个秀美的清新的女孩子,被南洋风的贪婪的舌头在面颊上舔来舔去,渐渐变成了一个丰满的少妇。山峦和田野不停地变幻着色彩,小麦和油菜由青而黄,山区进入了一年中最为繁忙的季节。“插秧割麦两头忙,奶头儿吊在屋梁上”,说的就是因农事太忙顾不上奶孩子,夫妇之间自然也不过房事了。
土地很快又变成了绿色,秧苗在山冲和河谷间的水田里旺盛地生长。山顶上,松树在风的强劲鼓吹下发出海涛一样的呼叫,椴树和山毛榉随风起伏,叶片翻动,阵白阵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