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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婉兰。”
三个字,仿似摩挲般,细细地在薄唇间咀嚼。
紧了紧衣袖,看着侍立的婢女恭敬地将他的酒杯重新满上,男子却是从贴身处不动声色地取出一颗药丸。
黑色一闪,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顷刻,融入酒杯,发出一声“哧”的响动。
“公子,奴婢一时不慎,让异物入了酒中……奴婢再重新为您换杯置酒……”婢女听见那声响,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之故,面色慌乱,只差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
但若当真下跪,那么本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得惊动所有的人。
故,慌则慌矣,却也不敢闹出多大的动静。
“无碍。”两个字,直接便打断了婢女的吞吐。执起酒杯,敬向那早已没有了那个身影之处,男子似乎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里头深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月华倾洒,光芒微淡,他的面庞掩映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只是,猝然间,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
腥甜之气,不期然弥漫在唇齿间。
抬眼望向御翊,见到他正和他的那一干侍妾笑闹,眼角余光,却若有似无地往他这边投来。
将手中杯杯底朝上,挑衅般地望着那个人,男子随即起身。
御翊,此杯,非敬你。
只为她。
身后,顷刻之间歌舞丝竹声愈发喧闹了些,宾客把酒笑谈,不绝于耳。
“皇上驾到!——殊妃娘娘驾到——”刻意拉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怪异的*,喧嚣不再,瞬间,便是整齐一致的跪地声。
伴随着,山呼万岁,山呼千岁。
黑衣翩飞,男子转身,唇畔勾起一抹轻嘲,静静地对上那抹明黄的身影。
只不过,当眸光一转,扫过明黄身畔的那抹淡蓝时,却是神色一紧。
条件反射般匆匆地收回视线,疾步离开。
唇畔的冷嘲不再,一丝黯淡,划过那张俊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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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国事繁忙,怎可为了老身一个小小的寿宴而亲自前来呢?”
由御魄封搀扶着起身,林宛如老脸上是温和得宜的笑,直接便要将他让入自己的位置。
“姑姑,今夜是您的寿宴,朕这个做侄子的怎可喧宾夺主?”一袭明黄,其上绣着精致的五爪金龙,全部都是黄金丝线绣成,一身的贵气。长发束在金黄的头冠内,身材挺拔颀长,只是往那儿随意一站,帝王气势便显露无疑。
御翊将安淋沫安排在众侍妾中的首座,随即使了个眼色。自己几步走到御魄封身前,抬手便给了他一拳:“怎么着?一个做侄子的来跟本王这个做儿子的抢着尽孝道了?”
紫色的衣衫,贵气霸然。
御家的男人,果真各个都是人中之龙,不可小觑。
“姑姑……看来某人是嫉妒您更宠我这个侄子而忽略了他这个儿子了呐。”别有深意,御魄封转身便朝着下人刚端放好紧挨着主座的宴椅走去。
“皇上就爱说笑。老身从小看着你长大,待你就像是待自己的儿子。翊儿从小看在眼里,要吃醋要嫉妒,怎么可能还等到现在?”不知为何,听得御魄封的话,林宛如心中激起一丝暖流。微一触动,见御魄封在刚添置的椅子上坐下,也不再强求,转而坐在主座上,慈爱有加地说道。
“也是,朕自小便寄养在您膝下,也没见翊有微词过。倒是翊洛每次一跟您亲近,总惹来翊的不满。”
“是啊,打小皇上、翊儿、翊洛便在一起玩闹。那会儿的光景,当真是感觉好遥远。每次老身一想来,都颇为怀念。如今大了,就只有皇上和翊儿还能够时常见到,翊洛却被封到黎云城,路远迢迢,想见一面都难了……”
“若是姑姑实在想念,那朕便下旨让他赶回国都一趟……”
耳畔不断地听着两人一搭一唱的声音,御翊不置一词,优雅地落坐在之前的位置上,眸中却是止不住的戏谑。
当下一秒一个淡蓝的身影向他的方向缓缓走来时,深邃的眼中那抹看好戏的姿态,愈发明显起来。
“殊妃,过来!”
平地一喝,却是极具威严。
郁殊荷见着各人都已落座,而她却唯独站着,与这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故只得僵持着走向那张唯一没有人落座的宴椅。
那,原本是安淋沫所坐的位置。
殊不知,这个位置,恰巧便是御翊为与御魄封作对而有意腾出。
如今听得御魄封喊她,郁殊荷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蹙眉望了他一眼,便迈开步子朝他而去。
“这翊冽王府你今儿个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不跟紧朕,万一走丢,岂不是让朕担心?”话语分明是关切异常,只是语气生疏冷硬,让人不敢恭维。
“皇上有心了,臣妾知错。”尽量将自己贬低到尘埃里。在他的面前,她不能争,不能怒,不能展现任何的情绪。唯有那万年不变的唯唯诺诺,才是适合她生存的真正途径。
御魄封。
郁殊荷。
“姓氏同音,与帝相冲,此女乃克夫之相。一朝不慎,便有亡君灭国之危。”
早从那一刻起,她便已失去了她生存的意义。
如今,这副乖巧唯诺的身子,也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眼波微痛,下一瞬,郁殊荷但觉腰际一紧,便被御魄封给卷入了怀中,尚还来不及惊呼,便在众人面前一下子暧/昧地坐于他的大腿之上。
“翊,觉得朕这位殊妃如何?和你的女人相比,是否更为乖巧?”左手顺势将她那一缕被风吹散的发丝缠到自己指尖,笑意中难掩那份促狭,御魄封将悬于郁殊荷腰际的手猛地收紧。
漫不经心地将视线对上那正刻意秀着恩爱的人,御翊慵懒地转移目标,对上不远处正对着他温情款款的一干女人,似在找寻着什么,又似只是试探,随即,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张低垂着头娇羞莫名的女人身上:“哦?恐怕未必。”笑,上扬在唇畔,只是眼前安淋沫的容颜,却蓦然间与另一张倔强的丽颜重合。
乖巧吗?
呵……确实……
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令他头疼烦躁。
且,不愿意去克制那份因她而起的躁意。
正文 五十八、心意够大
歌舞渐止,余音悠远。
“姑姑早已见惯了珠宝首饰,这一次寿宴,朕自然是不敢拿这类东西来污姑姑的眼了,魏晋——”御魄封俊颜张扬,低沉的嗓音徐徐说道,眼神示意着身后侍立的人。
大内总管魏晋会意,赶忙上前,将手中的礼盒呈上。
“这是……?”狭长的盒子,其上是彩纸翩飞,彩带点缀,包装甚是精巧。
“姑姑一看便知。”卖着关子,令魏晋将其徐徐打开。
月华照耀,彩灯迷离。
入目的,是一把上好古琴。
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于古木之上。这是……
“绿绮?”犹疑着,却还是将那两字道出。
“正是。”就着郁殊荷的手将一杯酒入腹,御魄封不急不徐而言,“幼时长伴姑姑左右,听得姑姑最喜为瑞锦老王爷弹奏那一曲《凤求凰》。绿绮早已绝迹,恰巧东夷小国作为纳贡之礼送上。那朕自然是借花献佛,希望姑姑能够笑纳。”
似有什么在眼波流转,林宛如神色微黯,手细细地抚向琴身:“如此,老身谢过皇上。”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把琴,疼到了心尖的声音,刺骨冷寒。
恍惚间,却已过了多年。
韶华已逝,一切,都已不及。
深邃的眸捕捉到林宛如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哀痛,御翊薄唇一瞥,勾起一抹冷意。
与一干侍妾坐在一道的安淋沫却是有着一丝恍然大悟般,在心中轻笑。
自从嫁到王府,便处处受到这位老夫人的抵制。
原以为她只不过是嫌弃她是位青楼女子,可如今看来……
这琴……却是关键……
她安淋沫善琴,而她林宛如亦善琴。
呵……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还如此无容人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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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御魄封之后,陆续有人献上了准备好的贺礼。
大抵都是一干上乘的玉器珠宝,毫无新意。
也有送珍奇古玩,书画为乐的,奇珍异宝,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收罗了许多。
见得送礼的人都差不多了,安淋沫这才起身,由婢女献上早已准备好的贺礼:“沫儿自嫁入府中,多得老夫人照顾。沫儿铭感五内,这礼是由王爷执笔为画,沫儿执笔填词,祝老夫人福寿安康。”
一番话说得得体适宜,但若轻轻推敲,便可知里头炫耀讥讽的味道,亦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