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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苏坐在轿中,玉儿和李青陪伴左右,一行人等很快便到了敬名寺。柳苏下了轿,心说,这坐轿子还没骑马舒服呢,晃得她都要把一周前吃的东西吐出来了。
站在敬名寺的大门外,柳苏直觉眼前的寺院香烛缭绕,虽不是初一和十五,前来上香拜佛的人依然不少。柳苏不免感叹道,古人对佛祖还真是依赖啊!要知道日日香火如此盛,佛祖哪管得了这么多人啊?
柳苏前脚刚踏过敬名寺的门槛,未免笑了起来:“我这算是槛外人还是槛内人呢?”
玉儿不解地问道:“姑娘说什么内和外?”
柳苏笑笑,“胡诌的罢了。”她总不能再给玉儿讲一遍《红楼梦》,然后解释下妙玉和宝玉的这等称呼吧!
“姑娘,寺院如此之大,我们去哪寻阮乐师啊?”
柳苏来时便思虑过这个问题,想那阮乐师性子如此孤僻,柳苏绝不相信他会和大多数人一样久跪佛像前。
“你们可知寺后是什么?”
李青答道:“回姑娘,寺院后山不远处有个临湖的凉亭。”
柳苏心下一喜,这人八成就在那窝着呢!于是开口道:“就去那吧!”
于是轿夫留下,李青带路,玉儿搀着柳苏便向后山走去。
敬名寺的后山和大多数寺院一样,有着长短高低不一的石阶,柳苏步步踏得小心。走下近五百米的石凳,在茂密的树林后,三人终见一处凉亭立于湖畔。
眼尖的玉儿一下就看到了湖边站着一人,“姑娘快看,真的是阮乐师!”
柳苏笑着点了下头,“你们就在这等我吧!”
“恩,姑娘且小心!”玉儿不忘叮嘱道。
柳苏优雅地踩着步子走到凉亭前,只见阮乐师手拿一只白色玉笛放在了唇边,于是柳苏识相地停下了脚步。
这首曲子柳苏未曾听过,但是她却听得如痴如醉,忍不住在落笛时吟了句诗:“不入殿内燃香烛,独听寺外幽笛声。”
阮乐师闻声转过了身,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脸上竟带着一张鬼面面具,模样甚是恐怖,这立马让柳苏想起了琼瑶阿姨的《鬼丈夫》。还好柳苏够机灵,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惊讶,反而面色平静。
见来人是李师师,阮乐师隔着面具发出闷闷的说话声,“在下可有惊吓到姑娘?”
废话,能没吓到吗?姑奶奶也不是被吓大的,只是悲催的为何玉儿没说过这家伙是不以真面示人的?“师师唯恐是否有扫了您的兴?阮乐师的笛声清远悠长,却似呜呜咽咽的哭声一般,先生是否有心事?”
阮乐师并未回答,柳苏也无法解读他面具后的神情,只好悻悻道:“师师是否多言了?只是这风轻云淡的笛声在师师看来,似在诉说着千丝万缕的衷肠。”
阮乐师依旧无言,柳苏心想这家伙是真够隔路了。
过了半晌阮乐师才说道:“姑娘特意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柳苏颇为尴尬地笑了下,“确实有一事相求,师师想与先生学抚笛。”
阮乐师又一次沉默了,柳苏顿时也无言了,心说,与这个家伙相处比和冼清羽在一起还压抑,愁死人了!这世道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回两人沉默的时间更长,柳苏耐不住性子,终是开口问道:“不知小女子的请求先生是否应允?”
只见阮乐师从河畔走进凉亭,“我从不收徒弟,尤其是女徒!”说完超个性的拂袖而去,留下了一脸窘色的柳苏。
“先生请留步!”柳苏转身出声制止道,我还真不信这个劲了,难道死了妈不成?干嘛甩个脸子!“先生为何不收女徒?我是诚心诚意地拜您为师!”
孰料阮乐师虽留了步,听完柳苏的质问不仅没回头,反而我行我素地继续向前走。
柳苏最受不了无事摆清高的人,她急着向阮乐师冲去,结果脚下被石头一绊竟忍不住惊呼出声!“啊!”
阮乐师听闻一声尖叫回了身,没想到柳苏这么一绊竟直接向他扑了过去。柳苏本能地想去抓住依靠,谁知不小心竟将阮乐师的面具摘了下来,结果一张被烧焦了大半张脸的容颜竟显露在了柳苏面前。
“啊!”柳苏忍不住再次惊叫了出来,她完全没这个心理准备,要知道前世她就曾在火车站被一个浑身烧焦的孩子抱着大腿要钱,柳苏当时被吓坏了,浑身直哆嗦,自此她就格外害怕见到烧伤。
玉儿和李青听到尖叫声,也急忙跑了过来,玉儿老远就喊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事。”柳苏还来不及向阮乐师道歉,他就戴上面具匆匆离去了,柳苏心里一股歉疚油然而生,这回怕是拜师真的无望了!
“姑娘,你怎么了?”
柳苏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我们先回去吧!”
玉儿也不再多言,牵着柳苏就往回走。
三人正走到大殿前,柳苏竟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一闪身就随着一个小沙弥进了侧殿。柳苏忽然心下一惊,莫非这里就是我与他曾住过的佛寺?
玉儿出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柳苏出手指向冼清羽刚才进去的偏殿问道:“那个偏殿有何用?”
“姑娘难道不知吗?那里是供奉有钱人的灵位的。”
柳苏心下一惊,难怪冼清羽最近一直没出现,莫非家中生了变故?可是我怎么关心起他来了?看来重生后这记者的八卦精神还残存!柳苏不再多言,出了寺院上了轿子一路回到了琳琅阁。
见柳苏回了房,李蕴兴冲冲地就过来了:“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位客人一直说要见你呢!”
柳苏懒懒地问道:“见我?来者何人?”
“这人没说。”李蕴忽然一脸鄙夷的神情,“看样子一脸穷酸相,怎么着看样子也四五十岁了,却不像正经人一般。”
柳苏忍不住笑出了声,“妈妈这是什么逻辑?穷酸相的人又怎么不像正经人了?”
“此人打扮地太过随意,钱袋里肯定没几两银子!”
柳苏讥笑道:“妈妈看人总是朝钱看,并不是所有有钱有权的人都会将钱权二字写在脸上的!妈妈若一味靠着装断人,恐怕日后要失了很多银子哦!”
李蕴似一语被惊醒,“还是我儿够机灵啊!对了,那人临走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李蕴将一个卷轴递给了柳苏。
柳苏接过,将卷轴展开,只见卷轴里飘下了一张纸。
玉儿将飘落的纸张捡起,然后惊讶地说道:“姑娘快看,这是那日你写的诗!”
柳苏接过,一看上面娟细的字体,竟是那日被风刮走的那页诗。柳苏又看向卷轴,只见上面竟题着一首词: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
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少年游》
柳苏顿时大惊,我勒个去,这不是大词人周邦彦的佳作吗?!
PS:根据历史记载,《少年游》是周邦彦送给李师师的定情诗,这里让它提前登个场哈!在这里,小柔要先向读者们介绍下这个周邦彦,根据历史资料,虽然李师师生卒不详,但是史学判断宋徽宗与李师师年龄相差16岁,而周邦彦与宋徽宗又相差26岁,所以,周邦彦应是大李师师42岁的。恩小柔算数还可以吧?
第一卷倾国佳人才艺绝伦 百媚优伶名满京城 第二十七章 化妆舞会
今日第二更,小柔再唠叨一句,收藏哈,推荐票哈!
柳苏基本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来人一定是周邦彦了,看来那些野史是真的啊,李师师果然和周邦彦有一腿!等等,我是刚接客的,那么他来只是因为恰巧看见了这一纸诗词?也就是说,这个局面还在我的掌控中?我勒个去,有没有这么凑巧啊!柳苏尚且感到万分庆幸,她记得周邦彦可算是前朝元老了,那么当李师师的爹都可以了,柳苏可真的没有恋父情结!
见柳苏出了神,玉儿马上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对了,妈妈可已贴出告示?”
“已经叫李和贴出去了,一会咱们门外也会粘贴一张的!”
“可写上了全城无论男女都可参加?”
“写是写上了,只是这样一来场面未免太过混乱了。”
柳苏浅笑道:“赚足银子,又让大伙都过了把瘾,那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琳琅阁的告示一经贴出,全城又一次引起了轰动,因为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后日琳琅阁将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化妆舞会!但凡进场的人都要以假面示人,全城男女老少皆可参加,届时琳琅阁将提供酒水和饮品吧台,并将掀起京城狂欢风潮!
如此新潮的字眼,简直让人们犯了蒙。如此新奇的娱乐,又让众人动了心。于是,琳琅阁又一次引领了京城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