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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琳琳的面,迟迟没有上来。几个刚刚进来的大学生,点了很多菜。尽管女画家注定了是他侯保瑞的敌人,他还是不愿意看到同伴被如此冷落。他来到灶间。并没有哪个人在忙活一碗鸡丝面。他端详着一盘配好的辣子鸡丁,问这一盘多少钱。年轻人说五块。他说,我要了。老板进来。保瑞笑眯眯地指着盘子说,这给我了。老板对伙计说,再多放些肉丁。保瑞出来,见她等得不高兴了,就说今天炒菜很多,大学生用母亲寄来的钱请客哩。
几个大学生,都盯着保瑞。
“在美国,就是大学生们渴望去留学的地方,十八岁不能自立,那便是对自己的羞辱。连小绵羊都懂这个道理。而我们却在造就我们的特色。德行,早就成了次要的东西。”保瑞说。
“我有点喜欢这个家伙的狂妄。”注意到几个大学生充满敌意的目光,乔琳琳便把椅子更靠近侯保瑞一些。
保瑞还在想这些大学生。他们从来不参加任何劳动,从六七岁起,就成了专门写作业的机器。自立的概念,在他们看来是奇怪的。对于只讲实惠的民族,这样活着也无可厚非。“我是没什么可依附,才有了怨气。农民老哥,你要体谅这些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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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子鸡丁上来后,保瑞去柜台买了一瓶白酒。
当乔琳琳看到几个大学生都用恼恨的目光瞅着她,她便不再阻拦侯保瑞倒酒,还把椅子再靠近侯保瑞一些。
这个女人的酒量是惊人的。半小时后,两人就把一瓶酒喝光了。她再次邀请他去她家。雨这会儿小了。路过一家烧饼铺,她买了四个烧饼。刚离开几步,塑料袋就被烫破,饼子全掉在水泥地上。保瑞把它们拣起来,去找伙计。伙计这回给他套了两个塑料袋。乔琳琳看到,伙计把四个弄脏的烧饼拿过去,用一块干抹布擦擦,就又放进了烧饼堆里。
“你怎么能这样?它们已经脏了。”她说。
“别管我们的事。”老板说。
“这样不好。”她耐心地说,“这样吧,你还是把它们卖给我。既然是我惹的麻烦,还是让我把它们解决掉。”
“你拿它们去喂动物,同样是不人道的。”老板说。
她说,我不会的。老板说,那你想干什么?她说,我想把它们扔掉。老板说,你还不如送给老叫花子。他朝门外一指。几个人回过头去,就看见站在那边正啃着西瓜皮的老头。她说,这样不好。老板说,可这个老头每天都在垃圾箱里拣东西吃,拣你们扔掉的东西充饥。她说,可我怎么能当面羞辱他呢?老板说,这是什么逻辑,这就象天外来客说的话啊。他让伙计去把叫花子喊过来。叫花子过来,盯着老板手里的几个烧饼。
“你叫我个爷。”老板说。
“爷,亲爷。”叫花子站在雨中,眼睛不眨地说。
老板便把四个烧饼递给他。乔琳琳伸手去阻止老板。叫花子样子凶狠地瞪着她。她把手缩回去。
“这几个饼是她送给你的,你叫她个妈。”老板说。
“不。”叫花子瞪着乔琳琳。
“这真是她的,她是个大好人。”老板说。
“她不是好人,是官太太,有钱人,坏人。”叫花子说。
老板仰头大笑。
乔琳琳把钱扔在柜台上,扭过头,拉着保瑞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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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瑞看到那幅画,顿时被两只贪婪、自卑的眼睛惊呆了。几秒钟后,他发现在这一对眼睛里还有着另一种相反的气息,加上所有的肌肉都不完全相同于他的身体,他才安下心。
保瑞在书柜里看见几本侦破小说。
“张亚楠是个侦破迷。”乔琳琳笑道。
保瑞想象,张亚楠每天在办公室里干什么。一次,他发现这个人在修剪盆景。这在建委的任何人看来,都很正常。然而,侯保瑞却是这个省未来很有分量的私营企业家。这座城市,还有许多被大家视若无睹的东西,都让这个人看出了毛病。有时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苛刻。在他未来的公司,养花就不被允许?可张亚楠的样子,他就是看不惯,那是对单位的羞辱。这种离心离德的事,在他侯保瑞的公司不会出现。那个公司首先是充满人性的,其次才是共同目标:朝着心中的制高点,前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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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琳琳喝了酒,根本没法绘画。她穿了一件薄衬衣,坐在保瑞对面的蟒皮沙发上,脸上红彤彤,一副更加可人的模样。
她正用一对目光召唤他。
但内心的压抑,使他根本看不到。许久,他的目光才抠住她的身子。她的乳房,在衬衣底下有力地翘起。据说,她从没有生育过。这使她的身材看上去,更有了少女的魅力。只是,他的野性的力量,却被屋里的一种气氛无情地瓦解。只要她不肯用语言明确自己的诱惑,他就不可能扑向她。
乔琳琳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一台比床头柜还要小巧精致的冰箱,从里面取出一枚冰冻荔枝,放进嘴里。她都没有向他客气一句。她又在辱没他了。娘的,她以为她的富贵,可以跟杨贵妃比了。她斜过眼睛,盯着靠在那里的一幅裸体画,后退两步,把眼睛眯起一些。她摇起头来。她的细长而不失丰满的大腿,在绷紧的牛仔裤底下,正膨胀着一股野性的力量。
可他还在犹豫:我要不要强暴她,我就是强暴了她,她也不敢向人诉说,可我从此也就挣不上她的钱了,也就跟张亚楠搭不上关系了……他的脑子里,一直活动着这些念头。他为自己是个穷人而悲叹。自己不是一个男人,自己太下作了。
她转过脸来,眼里含着两朵嘲讽的微笑。他的神经,猛烈地抽搐一下,浑身的血液朝头上涌来。他赫然站起来,摇晃着朝她走去。他咕哝了一句什么。她的脊背朝后扬了一下。她的嘴角,再次含上那种令人可疑的微笑……她显得更加骄傲了。
他把她的下巴挑起来。她扬起脸,目光冷静,似在微笑。他夹住她,把她放倒在红地毯上。他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闭住,好似正等待他的第二步进攻。他却一直站着。这成功来得过于轻松,过于迅猛,他无法适应。直到看见她的亲切而放荡的微笑,他才扑上去。
许久之后,他跪在她的两腿之间,端详这白嫩的肌肤,目光呆钝。这不是凡人的肉身,而是,而是……他的想象力,变得如此贫乏。他想着莲花、彩珠、秀娥……不管她们多么美丽,也都不过是村野妇人。劳动使她们的四支变得畸形。刻意保养出来的美,比起天然的美来,永远更具震撼人心的力量。这如同艺术与生活的关系。艺术是对生活的提炼,永远比生活更有意趣。
就这样,在这个女人的作弄下,彩珠们的身上被残忍地打上贱种的标记。他为她们悲叹,为自己的命运悲叹,尽管他可以作践这个贵族,可他仍然不是贵族,只是一个农民,是没有城市户口的游民。他没有资格得意。你并没有夺走她的心,她可以跟任何模特这样,你只是收钱的性具。这就是你跟她的关系。
不过,他真就永远夺不去她的心么?我要努力,我要继续作战,我必须夺取她的心。他的最神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四个多月过去了,一切才从今天开始。尽管他并不想娶她,头脑却不再受理智的控制。他忘了兵法的教导,陷入迷狂。
第51章 他愿意永远这样快乐下去
从此,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他每天都去她家。暑假快要结束了。除了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六点要去酿皮摊干活,其它时间,包括夜里,他都在她的身边度过。在红地毯上,红丝绒床罩上,红色的蟒皮沙发上,度过使他迷醉的每一寸时光。他的精力从来没有这样旺盛过。仿佛他就是为着这一天,才活下来的。
这时,这套正散发着邪恶的气息的房间里的一切,再也不能压抑他精神的膨胀。他把这个女人,从这一切中剥离出来。他那农民式的偏窄心理,在她面前,终于暂时不再敌视什么。
“我不爱你,可我就是想作践你。”他说。
“我也不爱你,可我就是想让你作践我。”她说。
“我不爱你,因为你太放荡。”他大声说。
“我不爱你,因为你太虚伪。”她大声说。
“我永远也不会爱你,因为你太贪婪了。”他朝她叫道。
“我不爱你,因为你太狡猾了。”她朝他叫道。
“可是,我又想要了。”他厚着脸皮说。
“那就来吧。”她再一次接住他。
世界在摇荡,他们的心在摇荡。世界不存在了,他们的心不存在了。就这样死灭吧——他的一切地方,都在这样叫喊。他不想从她的身体出来,只有这里才没有他的痛苦和屈辱。他愿意永远这样快乐下去。他想这样死掉。
“就让我这样死吧——”他对她说。
后来,他吻遍她的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