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楼上下来的几个女孩,停下来,盯了他好一阵。
他想,不能再干了,这钱不是你能挣的。
他缓缓地站起来,朝下走。几分钟后,一股欲望再次占了上风,他又快快朝楼下走去……黎明时,大件全背上去了。他坐在椅子上,麻木地瞧着趴在椅背上熟睡的小伙子。胃里一阵巨痛袭来。双腿酸得再也抬不起来。他定定地坐了一小时。
上午十一点钟,所有的东西都抬上去了。
经过清点,少了一个柜子和两把椅子。
“你得赔钱。”管事的说。
“东西没少,看东西的员工可以作证。”保瑞说。
“看东西的人,也得赔。”管事的说,“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你怎么能为四十块钱,干一天一夜?你会算计,可你算不到我头上。我跟你们这些农民打交道,警惕着呢。”
“说不定是木器厂少给了,你打电话问问。”
管事的这就打了电话。那边回答说,东西没少给。
管事的不但不给钱,还不许保瑞走人。眼看着酿皮摊就要干活了,保瑞没办法,只好把身份证先押在这里。
第二天早上,他去木器厂打问情况。人家根本不接待。他给季小虎打电话求援。季小虎开着摩托车过来。一小时后,情况才搞清,是少付了一个柜子和两把椅子,底单上标清了,只怪买方自己没听清。保瑞这才拿上四十块钱。
#
保瑞经常头痛,可能是从三楼摔下来的缘故。一次,他坐在那里,突然就昏迷过去。有时候,他蹲着洗碗,猛一站起来,眼前就一片黑。也可能是营养没跟上。他第一次为自己的身体焦急起来。这一天,他走进一家街区诊所。大夫还没把听诊器按在他身上,就说,你身上是什么味?他一愣。接下来,大夫一直板着脸。他问自己得了什么病,大夫一直也不回答,倒是给他开了不少药。经他一再追问,大夫说,别担心,要不了命,吃了药就会缓解。可他说,身上没带够钱,明天再来买药。
这天傍晚,他来到车站大厅的大厕所里,把衣服脱光,放在窗台上,把水龙头打开,用毛巾擦洗身体。进来上厕所的人,都用不解的样子瞅他。半小时后,他洗好了,穿衣服,闻到衣服上有浓浓的气味。房东很仔细,明确说,每天只供一暖瓶开水。他也只有这一身衣服,没法在这里洗它们。
天色还早,他骑上自行车,又去蔬菜批发市场。白天,他在土产商店买了一个坛子,准备腌菜用。自己一定是营养不良,可能还得了贫血。韩明明说,贫血吃瘦肉喝排骨汤最管用。傍晚路过一家肉铺,一问才知道,排骨跟瘦肉一样贵。
这天,在蔬菜批发市场,他拾到几十斤烂白菜帮子,几斤烂黄瓜和碎菠菜,十几个烂犁。在就要关门的牛肉铺,他低价买了几斤纯骨头。就算没机会炖,卖废品,钱也能回来。
晚上,他跟房东老太太商量,以后每月交两吨水钱,如果用多了,还会多交。老太太马上答应了,当即给了他一个桶。
他把白菜帮子和烂黄瓜洗出来,腌上。碎菠菜洗出来,调了盐,当时就吃掉。第二天傍晚,他去另一家蔬菜批发市场,拾到四五十斤烂白菜帮。洗东西时,房东老太太一副羡慕的样子。
“老奶奶,这些菜我用不了,你要是有坛子,我给你也腌上一些……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上?”保瑞说。
“怎么会看不上?”她这就去取坛子。
保瑞怕她拿不动,就跟进来。厨房的墙角上,摞了好几个坛子。他说,能不能借给我一个坛子。老太太说,都借给你吧。保瑞把三个坛子拿出来。他先给老太太腌了满满一坛,然后给昨天的那坛续满,又腌了半坛子。过了两天,几个坛子就全满了。
那几斤骨头,房东老太太用高压锅帮他熬好。老太太还给锅里放了两把红枣和一个白萝卜。他给老太太送了一半汤。他已经想好,以后就用这里的火,做出来的东西两个人共享。
真不错,每天能吃上一点菜了。想着彩珠的日子,他真想把二嫂接到城里,两个人象夫妻一样住在一起,里里外外也有个照应,他还可以给她找个活干,她洗碗就最合适呢。
#
趁医院没事,保瑞骑上自行车,去保根供职的单位。
两个人在异乡见了面,都显得格外亲热。
“早就听说你也来到省城,就一直等着你哩。”保根大大咧咧地说。他的动作、表情,俨然就象个老市民了。
保根说,由于单位的经济效益特别好,钱多得没处花,正打算将煤炉改成电炉。他不懂电,只好等着被辞退。他对保瑞能在程福荣这样的个体户门下当伙计,似乎很羡慕。算起来保瑞在酿皮摊挣的钱,跟保根在单位挣的也没差着多少。何况保瑞还有一个单间,这在喜欢自在的保根看来,比多拿几十块钱还值得。他说,秀娥这两天要来探亲,到时候一定去吃程家风味的酿皮。
保根这副乐哈哈的样子,跟保瑞的满怀心事形成对比。不过他马上想道,在这个冷漠的世界,憨厚的保根将永远是自己的好同乡。当初一听保根在拐卖人口,自己忍不住想笑。实际上保根的勇气或者不如说是那股单纯的莽撞,一直是自己最缺乏的。在这个正沸腾于金钱油锅里的世界,某种莽撞甚至会比最深刻的理性还锐利。但预感告诉他,保根不会遇上更好的机会。
十一点半刚过,保瑞便站起来。
“急啥,去食堂吃了午饭再走不成?迟到上几分钟,就那么不得了?”保根仍然坐着不动。
保瑞注视着这个模样憨厚的乡亲,还是走了。
第20章 到处可挣钱,他累得吐血
保瑞没有急着回广场,而是登上保根所在单位的办公楼。他打听到分管建房拆房的办公室的位置,推门进去。一个女人问他有什么事。房间里还坐着几个人,都在看报纸。左边套着一间屋子,不知里面坐着什么人。女人听明白了保瑞的来意。
“拆房和建房一样,都得招标。”女人一本正经,“那这样吧,你先见见科长。”她进了里间,很快又出来,“科长正在赶写材料。要不,你下午再来?”她瞅了瞅屋子里的这些人。
保瑞站起来说,那就改天吧。女人把他送出来,说,还不知道你是哪家公司的,能留一张名片吗?保瑞说,我改日来吧。保瑞下到一楼,值班的老汉问,找见人了没有。保瑞说,科长就在里间,只是不肯接见。说罢,他递给老汉一支烟。老汉问,你是啥事?保瑞说,想承揽拆房的活儿。老汉笑着摇摇头。
原来,这种事只是在管事的家里谈。管事的有两个,一个是科长,再就是那女人。她是业务主管,还是科长的情妇,这是大家私下议论的。就在去年,女的还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看来,他还不大可能与这一对男女进行任何交易。他每天都在错过多少机会。不过,眼下这样要求自己是没道理的,他根本就没有启动资金,要想拆楼,启动资金最少得五万元。
#
保瑞给韩明明和另一个伙计各送了一饭盒腌菜,他们都说很好吃。于是,他这天给韩美娇也送了一饭盒。第二天,她就对保瑞说,你的腌菜很好吃哩,大家一顿就把半饭盒吃掉了。保瑞望着这些顾客,突发奇想,能不能在这里出售腌菜。傍晚,他在土产店用一块钱买了十个玻璃瓶。第二天,他先拿来两瓶。
“五毛钱一瓶,看能不能卖掉?”他小声对韩明明说。
“能行,能行。”韩明明说。
果然,东西很快卖掉了。原来,是韩明明买走了。韩明明接着把价钱提高到六毛钱,十分钟后就卖掉了。韩明明本来是在开玩笑。保瑞却当真地说,以后咱们合作,我五毛卖给你,你再六毛卖出去。韩明明说,还是你自己卖吧。保瑞说,恐怕韩老板会不高兴。韩明明说,那好吧,我每瓶得你一毛钱。
第二天,保瑞拿来八瓶。韩美娇很快发现,问怎么回事。保瑞一五一十说了。韩明明瞪着姑姑。看见韩明明的目光,韩美娇终于说,但不要影响正事。两个小时,东西全卖掉。第三天,保瑞拿来十瓶,也卖掉了。这项收入,快赶上酿皮摊给的工钱了。
第四天,保瑞拿来二十瓶,最后也都卖了出去。以后,他每天只拿来二十瓶。韩明明劝他多拿点,他没有动心。
可是,这天,有人找上门来,问是不是腌菜不卫生,家里人吃了拉肚子。接着,又有人找来。保瑞和韩明明都不相信是腌菜有问题,两个人每天都吃很多,也没拉肚子。韩美娇一家人也每天都吃,也没拉肚子。不过,韩美娇还是不让保瑞再把东西拿来出售。韩明明盯着姑姑,却也没有办法。
韩美娇的生意,却越做越细。保瑞因为腌菜,对调料注意起来。一天,他对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