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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要习惯,等你们开了逻辑学,你们会更难受。”
“逻辑学难吗?”刘美娟问。
“我反正越学越糊涂,不过教我们的老师更糊涂,自己写的书,错了都不知道。”
“是不是印刷错误?”李苏问。
“不是印刷的问题,她讲的课和她的书压根就是矛盾的。”
“那你们怎么不要求换老师?”杨雨菲问。
“我们闹得可厉害了,结果还不是没换下来,现在我们班同学心灰意懒,都懒得上课了。”
“不过也是,请外头的老师要花钱,系上哪里舍得?他们只要给我们安排了课程,教室里有学生上课,讲台上有人讲中国话就敷衍过去了,哪管我们的前途怎么样。”赵小雅说。
“反正,跟学政治的比起来,我们就是小妈生的,没有地位。”我说:“我们以前还请到一些好老师,现在有了方明和何艳霞,人家是我们专业的顶梁柱,只要没有老师,他们就顶上,反正把一本书念完,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我觉得何艳霞可能是走后门进来的。”赵小雅说。
“人家有后门,也算她本事。”刘月说。
“没准方明也是走后门进来的。”周晓敏说。
“方明是自己找的,他以前跟我们提过,他糊里糊涂投了简历,然后试讲,就进来。”我说。
“人家在G大是法律系的学生会主席,一看就是特别会拍马匹的那种。”
“不过人家挺本事的,已经是律师了。”
“他上课就跟我们夸这个,说他办了什么什么案子,那个得意的样子!”
“他在北京有个女朋友,也够他得意的。”
“人家在北京那么本事,没准哪天甩了他。”
“方明上你们的外国法律思想史?”
“他上我们外国法制史,我们的思想史是乔玉荣上。”
“乔玉荣上我们中国法律思想史,上得可好了,偏偏外国法制史,外国法律思想史都是方明上,你们班哪天有外国法律思想史,我到你们班去听课。”
她们的外国法律思想史在周三上午的第三、四节,很不幸,我们也有课,上的是《自然科学概论》,不知道学来有什么用,反正我只记住了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你们买菜要买虫咬过的菜,要是虫子都不咬,那证明有农药,吃了不健康。”我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课,不如跟随着乔玉荣老师,穿越时光,接受一点思想大师们的熏陶。
大一的时候,乔玉荣老师给我们上《中国法律思想史》,他曾经比较东西方观念的异同,他说西方有个亚伯拉罕“杀子献祭”的故事,为了宗教信仰,可以违背道德,触犯法律。当法律上升为信念,因为西方人怀着信仰至上的精神,法律与道德发生冲突的时候,法律必然高于道德;然而,这在中国的古代社会是难以想象的。《孟子》虚构了“窃负而逃”的情节,站起伦理和道德的立场上,一个社会的最高统治者在父亲犯了罪之后,弃天下不顾,将法律抛诸脑后,带着父亲逃跑到“世外桃源”去。这种道德高于法律的信念,一直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立法思想和执法观念。
我很喜欢乔玉荣老师上我们课,以为他会教我们《外国法律思想史》,谁知道竟然是“茅山道士”,只会照着书本念。大师的思想被他念得比新闻联播还枯燥。中国字我也会,还不如我回去自己看书呢。现在有机会听乔老师上课,我岂能放过大好机会?
我跟刘月去她们教室,和寝室的姐妹们坐在第二排,她们班人多,多我一个并不显眼。我意外地看见跟我同班的于德立和黄河,他们居然跟我一样,逃课来听乔老师上课。
放学后,我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也来听乔玉荣的课?”
“《自然科学概论》是考查科目,上不上无所谓。”于德立说。
“也是,学期结束交一篇文章就行了。”我说。
“那么多有关法律的课程不开,开什么《自然科学概论》,神经病!”黄河抱怨说。
“你要原谅我们系上,要给我们安排足够的课时,又没有老师给我们上课,只好拿政治专业的课程顶上。”我笑着说。
“乔玉荣比方明上得好多了。”于德立说。
“你要原谅方明,人家也是混口饭,只要有饭吃,人家就有本事把一把书念完。虽然不耗费脑力,但是口水也值点钱吧?”我说。
“你怎么也想起来上乔玉荣的课?”于德立问。
“跟我们寝室的师妹们来的。”
“你没有跟班上的同学住一起?”黄河问。
“没有,我从大一就跟其他班的住在一起。”
“怪不得你像火星人一样。”于德立说。
“火星人?”
“经常看不见你的影子,活动也从来不参加。”于德立说。
我笑了,我要是火星人就好了,就不会深陷在地球上那么痛苦。
“我看你跟周雁挺好,还以为你跟她一个寝室。”黄河说。
“我没跟她一个寝室,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们寝室也有个小师弟,我们才知道乔玉荣上他们班的《外国法律思想史》。”
我提议去食堂吃火锅,我很少跟班上的同学说话,今天偶尔闲聊,觉得挺投机。我们来到二食堂,点了一份清汤火锅。他们跟我一样是喝点小酒,我们就一边喝啤酒一边聊天。
“我真想毕业了。”我说。
“要不是为了一张文凭,谁愿意待在这里?”黄河说。
“数来数去,也就几个好老师。”我说。
“你看着吧,某教授也要走了。”于德立说,他指的是牛教授。
“他为什么要走?”
“人家一个名教授,待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做什么?他早就该走了。”于德立说:“你没看见方明和何艳霞成天跟在他屁股背后?等把这些‘青年骨干’带出来,估计他就走了。”
“带得出来吗?他们以为听几节课,就能学到牛教授的本事?”我说。
“张纯也要走了。”
“为什么?”
“跟牛教授不和,牛教授嫌人家是半路出家,没有法律思想。”
张纯也是为数不多的好老师之一,我们喜欢上他的《国际私法》,听他讲精彩的案例。他是G城的大律师,还是英国什么跨国公司的法律顾问,在实务方面经验丰富。虽不是学法律出身,但我觉得张老师很勤奋,肚子里有货色,不是滥竽充数之辈。牛教授不喜欢他实在是偏见。
“其实,待在我们系有什么好,M大有正规的法律系,哪像我们,杂牌军!”
“唉!”我叹口气说:“好老师都走光了。”
“反正我们只有一年的课了,大四实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大四实习?”
“反正也找不到老师给我们上课,不如早点放羊,大家清闲!”
他们与我,一样的处境,一样的苦闷。跟别的朋友还能倾诉烦恼,还能听到旁观者的意见。但是,如果大家都是深陷迷局,不但安慰不了对方,反而更加苦闷。烦躁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能让本来就脆弱的神经中毒,让生活显得更加无望。
唉,在这个学校来来去去的学生们,就像一部机器中的小零件,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表面上看是祖国的花朵,欣欣向荣;其实我们微小得像尘埃(我是火星来的尘埃,嘻嘻!),没有一个领导愿意听我们的意见,没有一个大人愿意了解我们的内心,他们只要一切按部就班,能够维系表面的繁荣就行了。
所以,不要相信道貌岸然的人讲出来的冠冕堂皇的话,既然要文凭就不要期待别的。谁说学校是象牙塔?也许,人生的许多东西,都要在课外寻找。我只希望老师不要再用考勤把我拴在乏味的课堂上,毕竟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三十七、独立小桥风满袖
我把书送给牛教授,就死了亲近他的那份心。我找他谈话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现在我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如果他看得懂《小王子》,他一定能看懂我。我做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遗憾,他不搭理我,是他的损失。
我又恢复了内心的平静,既来之,则安之!我对学校再不满,日子总要过下去。我要改掉怨天尤人的习惯,能逃的课我就逃,不能逃的,就把老师当成唐僧,我在下边背我的单词。别人谋财害命,我只能拼命抢救我的财产。
“你在干什么?”自然科学概论的八婆老师用书重重地拍我的桌子。“上课不好好听课,看什么英语?”
妈的!我真想骂人,上课这么多人聊天你不说,这么多人逃课你不理会,我乖乖到教室给你充场面,安安静静写我的单词,碍你什么事?但是,我隐忍着,我的小命还捏在她手里。她万一整我,让我考试过不了,那就太憋屈了。她曾经凶巴巴地扬言:“你们别以为这是考查科目就不好好听,你们不认真,我就让你们补考。”
我忍着气,我本来要去听《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