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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样一个夜色浓烈的晚上,在她的宿舍楼下,他深深吻住她。即使是那样的吻,依旧能感觉到他源于本性的克制。柔若无骨的小手覆在他的颈背,将两人拉的更近一些。
初夜──在他毕业的那年夏天,她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他。这似乎是自然而然又顺理成章的事。事后,他抱紧她,一边边地说着爱她,一边边地说着等她毕业就娶她,说他要努力挣钱,给她最好最好的生活。
那时候身体很疼,心却是甜的。她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她要他的钱干什么?她要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小孩──怀孕并不在她的计划中。洞察自己身体的变化之后,母性的本能让她笑弯了眉眼。
决裂──莫明失踪半个月男人只带给她一句话,他说,他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是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儿。
突然想起小时候念到的《长干行》,儿时也曾为诗中所描绘的画面深深动容。原来,她输给了青梅绕竹马,两小无嫌猜的感情。
……
然后是什么?靳轻一点点回忆。
妊娠十月,她咬牙自己撑过来。生产的痛苦与之后抚育女儿的欢欣比起来远远不及。
之后,她压下自己的尊严,只为一个人。也许是她那时候太脆弱,仍没有死亡的爱情,只萤火之光便让她一头栽进去。
程欢说,算了吧,何苦呢。
她只是想简简单单爱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听我的,别再任性了。”程欢坐到她身边,将她冰凉的手握进手里,细细地温暖她。
靳轻笑的惨淡。
程欢看着她,多年的友情怎会不明白她?
谁会想到事事都游刃有余的女人在爱情里会被伤的如此千疮百孔,当年那样的爱情在自己这外人眼里看着都是心动不已,更何况是靳轻自己。
靳轻微微变了脸色,没等程欢发问就挣开她的手跑到盥洗台。
随后跟着她的程欢站在那里愣了将尽半分钟,等她安静下来,倏地走出去。靳轻马上追出,伸手按住她拿起的电话。
“别!”
“这回别想让我听你的。”程欢说着扯去她按住的电话就要拨。
“不行。让他知道的话,事情也许就更复杂了。”
实在是觉得精疲力尽了,靳轻扶住程欢的肩膀任她把自己带到床上。两人如同大学时躺在一起,只是时隔多年的两人,找不回的已是那可任意挥霍的青春年代。
“你早就知道了?”程欢侧脸看着闭着眼睛的靳轻,轻轻的呼吸,两人今晚恐怕都是难以成眠。
“嗯。”
伸手摸上小腹,掌下平静,心里却来回起伏。已经育养过一个孩子的身体很敏感,旅行回来之后的一个月她就有所察觉。
“我想回家。”这里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地方,她开始明白,人该是属于哪里总要回去。
“想通了?”程欢不可思议的看她。
“我怕了,真的怕了。”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忽然让她看清一个事实,除了孩子,她什么都能放下。不能拿孩子当赌注,她可以失去一切,放弃一切,唯有这身上掉下的肉是她最最难以割舍的,“谁也别想把他们从我身边抢走,除非我死。”小透不行,肚子里这个还没出世的也不行。
迷迷糊糊的睡去,在梦里,靳轻梦见母亲站在桥头冲她招手,她还是学生时候的打扮,手里藏着一朵白山茶,怕妈妈看见又要数落她就暗暗背起手藏在身后。忐忑与不安在母亲渐渐清晰的笑容里消散。
妈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只是快步跑向她,快的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第四十八章
人活一世,总有些债是欠下的,还不了。情债尤甚。东家欠西家,西家欠南家的……谁能独善其身?
既已打定主意,出路就只这一条。迷惘绝望的时候,唯一的出口,有时好过千百种选择。
程欢临走时只说了一句,她说,人啊,要拿得起、放得下。
靳轻站在母校的门口,马路这些年已经拓宽了不少,学子们进进出出,一张张青涩的面容,都是还没有被生活与现实打琢过的稚嫩。想当年,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秋冬交接的时候最是寒冷。白色的羊绒大衣包裹住她,手插在口袋里。来往的学生有的朝她侧目。
一辆银白色轿车停在不远处,身着黑色风衣的世坤走过来。
她看着他微笑。
没等他开口,就让她抢先一步。“陪我走走吧。”
幽静的校园是最好的地方,象牙塔里毕竟没有人间的残忍与讹诈,少了丑陋,剩下的总是美的。
这里,是她呆了四年的地方。
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刚刚走到一半,她顿住,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他只能跟上。
“你今天就当是陪我旧地重游。”
看似偌大的校园,其实走来也不过一片大小。坐在长椅上,他安静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的大学时代。
“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报了这里。因为喜欢这繁华的城市,这里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家乡所没有的。”靳轻慢悠悠的开口,“这里有钢筋高楼,我家只有竹屋石桥;这里有霓裳羽衣,我家只有碎花粗布;你从小吃的是山珍佳肴,我最爱的却是一碗母亲熬的淡粥。”
“靳轻。”他低低叫她,满眼彷徨。
伸出手握住他的,她明白,是这样的自己让他无措了,他也许正担心。
“我想回家了,爸妈正想我。”
世坤皱起眉头,又随即松开,视线离开她的脸。“我现在是不是就连等待的机会都没了?”
“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的人。”
他安静的听完她说的话,心头失落之余,还是升起怒意。他毕竟平凡,不是神仙,他的感情怎可让人这样的一再辜负?
“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说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就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不用说这些好听的搪塞我。”
“你从小就生长在最优渥的环境,你的身边只有富足,没有贫寒窘迫。”这是她心里多年的想法,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来,“我和你不一样,家世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这是云泥之间的距离。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世家的千金,就像你那过世的妻子一样。”
“我与她的感情不像你想的那样。”他着急解释,“我原本以为爱情也可以淡然,所以才答应长辈们的安排。可是,现在我明白,淡然的从来就不是爱情,而可悲的是,我在那时候没有遇到能够让我明白什么是爱的人。”
“我从没怀疑过你的真诚,如果我注定得不到最想要的,那么能让我寄托余生的人也不会是你。世坤,你是我的朋友,只能是朋友。”
这话是一柄能劈山的利刃,就这样放在了他的身上。
明白他的不解,靳轻道:“我适应不了你那样的家庭与生活。也许我这样说不对,但是却是我最真实的感受。我见过你母亲,她挑剔的眼光几乎从来都不掩饰,我想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掩饰。虽没亲眼见过你妻子,但是我见过她的照片,那样优雅高贵的女性,我猜她一定让你母亲喜欢。而我不行,我任性,有时还很自私,我一辈子都做不来讨公婆欢心的儿媳妇。
你想让我像她一样每天待在家里,生活的重心完全放在你、老人与小孩身上?你觉得我可以像她一样经常为了家族利益出席宴会,穿上一套又一套的塑身礼服,和那些太太们一起讨论着她们最热衷的话题?还是你认为我可以为你高贵的家族一点点改变我的原则?不要告诉我‘你不用改变’,婚姻是责任与坚持,我如果嫁给你就一定会按照你的生活圈子该有的轨迹设计我的生活,没有哪对正常夫妻是可以完全独立生活的。”
她说的话其实他也曾经想过,靳轻不像他从小接触的任何一名女性,她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奢华的生活方式,没有他从小看惯的虚伪面容。
“如果两人之间有爱的话,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可以被接受?”这是症结所在,她对他始终没有他对她的感情。
“也许吧,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样的话我会辛苦,不会开心。”靳轻幽幽吐出。
她不是养在彩笼里的金丝雀,那样的世界不会是她的天堂。如果她可以为爱在那样粉刷过的天空飞翔,那她迟早也会力竭而亡。
世坤看着她想他伸过来的手,迟疑了半刻,还是坚定的握住。坚持到最后如果还是不能遂心所愿的话,那么至少他可以有这样的度量与气魄。
“你一定没试过在路边的牛肉馆吃面吧,走,让我来带领你开启人生的另一面。”
她带他走到学校对面的拉面馆,窄小的面店却在这些年后依然热热腾腾的经营着。这里,又是她的另一段记忆。
身旁净是些学生,他们两个人坐在里面竟然有些格格不入。
两碗热热的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