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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生了气,江雅菲此时忍不住淡淡说道“你也晓得,你不在家,你弟弟会受人欺负,怎么还能去赌场一连几个通宵都不回来,这是为人姐姐的么?”
月娘闷闷的说“我不过是想去翻翻本。”月娘心性刚硬,不畏权势,就是江雅菲上次帮了她,但是,她不想做的事也是强不得的。
江雅菲不好点破她,当初罗紫衫可是配了他们的医药费好几十两银子,又派了下人来照顾她弟弟,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月溪是个极其懂事的孩子,见江雅菲流露出极其不赞赏的神色,不由急忙帮姐姐分辨道“都是月溪不好,之前爹娘病逝时,欠了很多外债,还了一部分后,姐姐想着看能不能多赚些回来,所以才去那种地方的。”
江雅菲看着月娘“月娘,你今日手气如何呢?”
月娘有些忿忿“今日手气不好,输了二两银子。”
江雅菲叹道“想必,你去赌博,十次到有九次都是输的吧。”她微微一笑,对月娘说道“既然你也是老手了,不知道敢不敢和我赌一局呢。”
听了江雅菲的话,月娘和罗紫衫都一愣。
罗紫衫平素也是喜欢赌钱的,对月娘去的那些地方自然不会陌生,不过听得江雅菲也要和月娘赌上一局,却是大没有想到,有些感到稀奇,怎么,这江雅菲当年是有名的铁面提刑官,最是看重律法,怎么也会赌博之术呢。
江雅菲自然看到了面前两个人的好奇之色,坦然的坐在木椅子上,对阿彤说到“阿彤,去将咱们上次查访赌坊时缴来的骰子取来。”
阿彤领令而去,一刻钟后,拎了包回来。
罗紫衫和月娘互相看了一眼,果然是几颗骰子和一只茶盅,江雅菲坐下后,扫了一眼月娘说道“月娘,我知道你也是个真性情的好女子,我们来赌一局,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得再出入赌场,好好在家守着你弟弟过日子,如果你赢了,江雅菲从此不管你的事。”
月娘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知道今日自己确实做错了,不过她从十岁就开始混迹于梨春园里,要让她放低身段认个错却是不能的,不由口硬道“你说话当真么。”
江雅菲淡淡道“那是自然。”
罗紫衫忍不住站在她们两个旁边,一时也摸不清江雅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先来我先来。”江雅菲淡淡问道。
月娘想了一下眼珠转了一下,说道“我先来。”她用手拿起骰子,吹了一口气,晃了晃丢进了茶盅里,骨碌碌,三颗骰子停下后,三三五,十一点。
江雅菲拿起骰子,轻轻拢在手里,手微微一侧,然后丢在茶盅里,骰子转动的时候,别说月娘,就连罗紫衫都屏住了呼吸,两个人眼睛不错的看着三颗骰子在茶碗里转动,待听下时,不由大吃一惊,居然是三个六点。
月娘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巧?”
江雅菲见她隐隐不服,不由浅浅一笑“不然再来一局?”
月娘也不答话,拿起骰子使劲晃了几下,丢了下去,居然是五五四,加一起十四点,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江雅菲,心道,这次看你还能不能赢,一次三个六,不能次次好运气。
江雅菲依然如方才那样将骰子握在手心里,轻轻一丢,落下时,居然还是三个六。
这下不仅月娘,就连罗紫衫也是一脸不信,罗紫衫忍不住拿起骰子,晃了一下,丢出去,还不如月娘,只得一个三,一个二,一个四。
月娘的脸不由阵红阵白,她有些懊悔自己不该答应的太早了,江雅菲见她还是执迷不悟,不由叹道气“阿彤,取块石头来。”
阿彤从月溪家厨房后寻的一块方石,江雅菲指着其中一颗骰子道“砸开。”
阿彤使劲一拍,骰子破后,流出一些黏黏的亮亮的东西。
“居然是水银?”罗紫衫惊叫出声。
月娘还有些懵懂,江雅菲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几日前,我到一家赌坊查案时缴上来的几颗骰子,里面被灌了水银,你们知道,这水银有何用途么?”
她拿起一枚好的骰子,放在手心里向上呈现一个六点,待它站稳后,轻轻丢出去,饶是翻了几个圈后,挺稳后,依然是六点朝上。
罗紫衫脸色一变,有些明白了其中的意义,她冷着脸,也拿起一颗骰子,五点朝上,待骰子站稳一会儿后,丢出去,饶是翻了几个圈,停下后依然是五点朝上。
“这群王八羔子。”罗紫衫忍不住骂了一句,月娘终于明白过来江雅菲的意思,不由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我找他们去。”
江雅菲喝道“回来。”
月娘僵硬的停下,生硬的说道“我不能让他们平白骗了我的银子。”
江雅菲冷冷的看着她“你去赌场,可是她们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去的?还是人家请你去的?都不是,是你自个儿跑去赌的,一进赌场全凭甘愿,输赢不论,你又有什么借口去找人家麻烦?”
月娘怒道“可她们出千骗人就是不对。”
江雅菲说道“没错,她们是出千骗了你,可是难道不是你自己认识不清,财迷了心窍,才被人家有机可趁?”
月娘说不过她,不由转头看向她羞怒道“可是,你是京兆尹,是京都百姓的父母官,难道你不管么?”
江雅菲轻轻摇头“月娘,你将事情看的太简单了,我米罗国虽然不让百姓赌博,可是法典上却没有说过开赌场犯法,你让我去查谁呢?更何况,不待我去搜查赌场,只怕还没到地方,她们的工具就全换成平常所用的了,你以为这几颗骰子哪里来的?是被揍的不能说话的赌客手里死死握着的几颗。”
江雅菲将剩下的两颗骰子收好,放进布包里,看着月娘“月娘,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靠赌是发不了家的,而且,多少人家都是因为赌而倾家荡产的,你是个明白人,不需要我多说。”
月娘僵硬的身体终于不再绷硬,看江雅菲诚挚的看向自己,月娘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你以为我就想去赌博么?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叹道“就连县主那日给我们的几十两银子,还没等回到梨春园,就被平素欠的债主纷纷讨走了,剩下一点钱,还不够给月溪请个大夫看病的,我一狠心,咬咬牙,想着再去赌上几把,翻番本,怎么着也能赚给几两回来,谁成想,输了个精光。”
江雅菲见她终有了悔意,不由说道“月娘,虽然京兆尹衙门是个小衙门,薪水也不多,可是我想,总比你在梨春园里唱戏钱还是多些,如果你不嫌弃,我那里尚且还却一名巡捕,你不妨考虑考虑。”
听得江雅菲要招自己进衙门里当巡捕,不止月娘,就连月溪和罗紫衫都有些呆了一下,罗紫衫不由笑说“不如去我们罗府吧,一个月一两银子我还拿的出。”
月娘眼瞪的像铜铃,江雅菲淡淡笑道“我们那里可出不了那么多,一个巡捕的薪水是八百文,这还是高的了。”
月娘扭头看了一眼罗紫衫,哼了一声“大人,我去你那里。”
罗紫衫不由脸色沉了下来“真是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她心里暗想。
月娘先冲着江雅菲鞠了一躬,然后对着罗紫衫正色道“罗县主,多谢您帮我和月溪还了欠账,这钱,小的日后一定还给您。”
罗紫衫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本意是拖着江雅菲来看她作秀给这对贫贱姐弟道歉,博取好感的,区区一百两银子到还不放在眼里,“算了吧,就当本县主做好事了。”
月娘却不依“那怎么行,当日要你的钱,是因为你打伤了月溪,你该赔偿给月溪的,今日这钱却是万万不该让您出的,我一定会还给您,月娘绝对不是那种赖人讹人的混混。”
江雅菲见她一脸正色,面上到是微微一笑,这月娘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是总的说来,还是一个嫉恶如仇的铮铮女子。
江雅菲不由含笑道“紫衫,我看不如这样,今日我暂且替月娘讨给人情,日后这些债务你就让月娘分期付款还好了,虽然不多,但是,好在细水长流,她还年轻,总有一天还是能还的上的,再说了,入了我们衙门,日后再抓些寻赏的盗贼什么的,银子马上就能还清。”
罗紫衫见江雅菲肯喊自己一声名字,不由面上喜了又喜,哪里还管那一百两的事,急忙吩咐自己的随从道“既然雅菲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着吧,富贵,你记着吧,一个月200文,就让月娘慢慢还吧。”说完,将手里的借据还给了月娘,反正大方人已经做了,不如索性再大方些。
月娘的最大债主立时就从鲁大嘴换成了罗紫衫,不过好在江雅菲帮他们说了话,借据是回来了,他们也不敢也不会赖账不还,于是月娘转身一变,成了衙门里的一个巡捕。
作者有话要说: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