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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哥们儿必须讲的,贵州犯可都是蔫人出豹子,看着老实,龇毛刺儿的可少不了,这毛驴子 蹶子可没深浅,山里头出来的,喝水都是硬的,秀才碰上兵,跟他们讲不成理,哪个愣头青冒一下,咱犯不着,不是怕他,是不值,尽量把矛盾转移到队长头上,有事就交没商量,别脑袋一热,冲上去了。反正您的主业支队打杂儿,能不进圈就不进,当然,兄弟们的难肯定要帮。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保全自己,大头在外面呢。没你,哥们儿干着没劲。”“侍候支队老爷,不是我的性格,再招谁不乐意了,非得将军,再说,还得听启干事的吆喝,多别扭呀。”这句话可能高了点,正好让出来的启干事听见:“殷兆龙,你给我过来,说什么呢你,你媳妇刚走,就过河拆桥。易军,你的哥们儿忘恩负义,拿我不当回事,你说怎么着吧?”兆龙赶紧上前:“得得得,算我白说,小姑奶奶行不行,惹不起还躲不起,明儿您的话就是圣旨,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么一贫,化解了警花的愤怨,其实也知道不是发火,只是熟了,爱开玩笑,这不她又得词了:“殷兆龙,最后的刑期,归我领导,有个不字,加你的刑,我的召唤,必须电打似的马上办理,不然,走的时候不给你大票(释放证)。”“不给大票,到你们家吃饭去。”易军帮哥们儿说话,“你还真不敢叫我们进去。”“你们是老虎呀,还是狼?不敢让进去,别把你们自己看得那么高,还能吃人不是?”“我们北京来的两只饿了十年的恶狼,把你撕成七七四十九块,暴尸沙漠。”“多谢了,正愁没人搭理。易军留个电话,别卸磨杀驴,这话还是跟你们学的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是要给你留呢,将来无论是开会、学习、旅游或者跟你老公旅行结婚,我都十二万分地热烈欢迎,千万别不打招呼,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去,别说我们北京人不仗义。”“行,态度端正,明天办手续吧,你的底案保留在这儿,因为你是保外,不是刑满释放,到了你的刑期,我才能发函寄过去。说归说,逗归逗,这不是玩笑,得正规。”“知道了,监狱长助理。”“你也挤对我,不想走了是不是?”“兆龙,据可靠消息,启警官有可能升任监狱长助理。小心哟,这是个厉害位置,往董监上点药水,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易军又变得庄重:“启干事,我们哥们儿到与不到的地方,多包涵。问候你的家人好,祝老人家长寿百年。你呢,如花似玉,美丽照人,永远年轻。”这几句话弄得启干事眼睛有些湿润,直说:“谢谢。”呆了这么长时间,人都有感情,冷不丁一个熟人要走,不免有些想念。易军跟着梁副师长走了,圈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走一个对犯人们没有任何影响。既不眼红,也不会生气,只要不死,谁都会有那一天,只不过早晚的事。兆龙猛地离开圈,还不适应,忙完支队就往圈里跑,找自己的哥们儿,一天不见就觉得缺点什么。劳改队整犯人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很快打散了他们的编制,这一下,一个号可就南腔北调了,新疆本地的、北京、四川、贵州,讲的话是尖细粗,热闹非凡,圈里人也很好沟通,但就是小贵们难摸透,他们自己跟自己人用鸟语讲话,谁也听不懂,够另类的。
第三章第132节 蔫人出豹子
宝全当上了杂务组长,随着天气的变化,很快进入了最后一个半月的会战阶段。还真别说,小贵们的身体素质比川军们强得多,拉起车来,只见车嗖嗖地动,人在下面玩命地往前蹬劲,干的多吃的也多,得大伙房每次的加餐都得加倍,否则不够吃的。小贵们饭量惊人,一人十个八个馒头是正常,晚上还得请示中队,每人留一个馒头夜里吃。为了安全破了例允许留干粮过夜,能吃不是坏事,也不是寒碜。可这一干完了活,可就留下了后遗症。人的胃的空间有限,干活的时候,胃承受了很多粮食的喂塞,而劳改队,你不干活就得定时定量,这时,一下子就承受不住如此悬殊的比例,胃不发出抗议,那才怪呢。不少小贵饿得夜里经常起来喝水充饥,经不住饿的他们,开始要求干活,以便争取温饱。不知道谁提出个骚招儿,账上有钱可以买粮食,可一查账,一百多块的就是大户了,新疆每月八块钱的生活费,这还不够买烟的,劳苦大众占绝大多数,这个建议被否定了。无奈之下,只得四下出去找活,装砖成了每天抢的肥活,多装个一两车,不但有烟抽,而且馒头加半斤,还能让司机带个油炒咸菜。抢着抢着,就打起架来。动手的是陈小路和丁宝奇,出手还挺快,没等黑头反应过来,丁宝奇已经花了,让炉子盖砸的,缝了九针。关反省是没的说,饭没加上,反而倒减了量,吃上反省饭了。晚上不长眼的李阿炳饥饿难忍,偷了赵福田烤在炉子上的馒头,这家伙是饿急了,一边往下咽,一边辩解:“我没吃,我没吃。”抓个现行都不承认,赵福田二话不说,也不知用了什么蛮力气将床下的铁抽屉举起,照着李阿炳狠狠地抡下去,将腿打成骨折,和陈小路一起做伴去了,饭没了,还弄一肚子气,搓老火了。连续两次因为粮食打的架,引起中队的注意,商量来商量去,怎么办呢?加量超预算,不加吧,一帮饿死鬼,最后只得往支队报告,批复下来了,每人每天加三两,虽然不多,但总算顶些呛,有总比没有强,自己克服吧。冬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问题又出来了,零下二十多度的边疆气候,小贵一下子适应不了,近六成的感冒发烧。人人是穷酸,没有钱看病,只得砖厂自己向支队借钱,买针剂先解决再说,又各号发醋,以免更多的传染。刚度过乱劲,不少人又出现冻手冻脚的现象,发的棉鞋根本不管事,必须大头皮鞋才行。可这些宝贝们,根本没有后勤保障,罗贵子写信要五元钱买个棉帽子却寄不来钱,手冻得跟紫萝卜似的,一道道的裂痕看着让人心惊。劳改队就是劳改队,犯得起罪就坐得起牢,冬训照样进行,有困难不是找警察,自己活该。人的生存能力相当强,多数贵州犯用雪搓,不少人让家里寄来叫不上名的草药,别说,还真管用,一周后,结疤长新肉。自力更生,从大号的棉服上剪下一截,做个棉袜子,圈个棉筒子,甭管好看不好看,能保暖就得。有的真能凑合,就把两边一缝,露出头顶,耳朵不冻,也就是他了。早晨出操时,你看吧,五颜六色,万国旗一般,不说是散兵游勇的土匪,绝对有人信,能扛的也就扛过来了。兆龙一进院,发现哈德门正跟陈小路、赵福田神侃呢,这俩接过兆龙递过的烟,哪是抽呀,整个是吃呢,边贪婪地抽边聊着。陈小路说:“哈哥,我们贵州呀十万大山哪,那是山套山、洞套洞,藏个十万八万人不显山不显水。想当年听老辈讲,解放军剿匪,根本就剿不干净,到现在还有残余的土匪,你不信吧,骗你们是乌龟王八蛋。”赵福田说:“没错,已经好几代人,他们也不骚扰住家,在小路上放着打猎的猎物,换必需品,重要的是盐,现在也知道酱油是好东西,油、布匹、小百货,你不用管,把东西就往路边放吧,直放到他满意,扔过三颗石头,成交了,你提你的猎物走你的,什么事都没有。”哈德门教训他俩:“你们也是,怎么就为点吃的,大打出手,手还挺黑。”赵福田解释:“我跟你说,小时候我们受穷受苦受怕了,饿也饿怕了,我们山区是靠天吃饭,老天爷给脸,我们就吃一年饱饭,如果天公作对,一家人一年就得算计着吃饭,否则熬不过第二年去。现如今,我们那还没有通上电,这次犯事,才知道背后的世界这么大,来新疆是头一次坐火车,你没见那玩意跑的,不用人推,它就跑得飞快。”一句话逗得兆龙和哈德门哈哈大笑,也听得叫人辛酸。值班的是王队长和巡视的尹指,没有打扰他们,只点点头,示意他们接着聊。陈小路来了精神:“我们家乡都是村寨,有老一辈祖传下来的寨主,他的权力可大了,连村长都得听他的。寨主跟我讲,就是我案子里的死人王老幺,与他不出五服的干姐搞对象,他不同意,让我去杀了他,我就去了,等到公安局来人,才知道杀人不对。这回寨主说话也不管用了,可是寨主的话我不能不听呀。”尹指问他:“判了你死缓,你后悔不后悔?”“这有什么,我的婆娘和娃子,寨主答应给她们过好日子,保证不饿着她们,我为寨主做点事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