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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在大家相互的举杯祝愿声中,我突然意识到有一人自始至终沉默寡言,怀有敌意——工会主席钱向劲。
妈的,这是什么意思?一点气度也没有,竞争时是对手,现在是同事,他难道还对老子耿耿于怀?我看了钱向劲一眼,希望他也能有所反应,好趁机敬几杯酒,化解了这矛盾,毕竟今后还要在一个锅里舀饭吃。可这老菜帮子假装东看西看,根本就不与我照面。
我日,老子现在好歹是副局长,是局领导,居然这样轻看,难道还要我去俯就?去你奶奶的,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件事使我感觉非常别扭,刚到单位就有人与你为敌,这不是他妈的好兆头。
第二天到局里上班,王大锤局长组织召开局党组会议,把班子成员重新做了分工,由我负责办公室政工、财务、文秘、后勤、创卫、维稳等等一大堆杂事,由于刚到,也不懂煤管局具体业务,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一切都以王大锤局长说了算。
煤管局党组成员共五人,王大锤局长、胡二靠副局长、我、工会主席钱向劲、办公室主任张大勇,胡二靠也是从学校毕业的八十年代大学生,业务很精,但为人太老实,既不争权也不为利,我去之前,煤管局基本上是王大锤、钱向劲、和张大勇把持着一切事务,后二者是王局长的贴心豆瓣,所以,王大锤虽然主政不过两年,煤管局基本上成了他一人的天下,可以为所欲为。
推荐钱向劲当副局长,王大锤的目的就是想进一步巩固他一言堂的土皇帝地位,苟县长曾经在口头上答应过这事,后来由于郎书记的明确态度,他才不好极力争取,这些厉害关系,郑主任私下里都给我作了分析,我也明白目前的这种微妙局势。
钱向劲敢于拿脸做色,说不定就是王大锤在背后撑腰,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现在的策略就是:能忍则忍,实在不能忍再视情况而定,先当乌龟后作鲨鱼。
办公室工作我还是比较熟悉,下来后我就召集分管的股室人员到我办公室开会,顺便也认识认识,熟悉熟悉,拉拉关系,巩固一下地位。
人还不少,连司机带财务人员共12人,办公室主任张大勇先作了介绍,也传达了局党组的决定,“下面,我们请陆局长给大家讲话。”
新来一个领导,大家似乎感觉很新鲜,鼓掌都还比较热烈,我心里暖烘烘的,当领导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也迅速找到了作领导的感觉,“谢谢大家这样的掌声,掌声很热烈,说明我这个人还不是面目可憎,令人讨厌。”
大概是我的讲话与其他领导不一样,我发现几位年轻人都很兴奋的样子,明显表现出对我认同和欢迎。我很满意这样的讲话方式,长期在领导身边能琢磨出许多有用的东西,单就一个讲话,学问大得很,平常在下面吹牛,有些人心高气傲,不以为然,总认为领导的话都是秘书写好了稿子,是个人都可以讲,其实不然,面对不同的对象,在不同的场合,同样话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方式、站什么样的角度,都是很考究的,不明真相的人总以为这是最简单的活。
就拿我现在的讲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我比较年轻,年轻人当领导最忌讳心浮气躁,心高气傲,目空一切,首先要学会的是谦虚谨慎、尊老爱幼、虚心学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第二,这是我以副局长的身份第一次讲话,首先考虑的是要大家接受我、认同我,觉得陆川这个同志是个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的领导,和每个人距离很近,心很亲,容易接触交朋友。其次要表达的是愿意和同志们同甘共苦,不搞特殊化,愿意一起完成所有的工作;第四,由于有郑主任提前分析利害关系,我必须先想办法站稳脚跟,然后才伺机而动,这就必须有支持自己的一帮子人,俗话说就是拉帮结伙,所以讲话时给大家传递的信号就是:这领导好,值得信赖,跟他走有前途。
我从个人的个性讲到为人处世的方法,从谦虚的要拜大家为师讲到长期在县委办工作,目的是想出来锻炼自己,绝不是为了想做官,其中又不着痕迹的点出与郎书记、薛部长良好的个人关系,最后说道:“总之,我这个人怎么样,大家接触久了自然知道,本人愿意和大家做同事,交朋友。上班时间,我是你们领导,下班八小时之外,我希望大家把我当真正的朋友,年龄大的叫一声小陆,年龄小的叫一声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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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出主意】
大家散去后,我静静的想了一会,感觉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坏境,今后面临的困难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自己尽可能低调一些,谦虚一些,多尊重其他同志,相信是能够打开局面的。
尽管我采取了乌龟策略,低调忍让,但是我面临的困难远远比自己设想的要大得多,有些甚至是原则问题,忍无可忍!
比如政工股吧,老郑是个老同志了,有些程序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不知为什么,单位要报一名副主任科员,我居然一点不知道就报了上去,如果不是组织部的同志碰上偶尔说起,我一直蒙在鼓里。
初听这消息,我很气愤,再三思索了一会,感觉这中间情况很复杂,自己情况不明,不想卷进去,于是就听任他们暗中去*作,结果出来后,技术股的安股长没弄上,财会股的刘慧资格明显不如的反倒上去了,安校民指桑骂槐在局大院大骂,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骂的我陆川。当时真把我肺要气炸,他妈的,这明明是要我顶缸嘛,得了好处、背后动手脚的这时候都成了哑巴,没一人出来解释。作为副局长,人家没指名道姓,你也不好出面理论,只好干受着。
我私下把郑股长叫到办公室,假装吹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龙门阵,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问道:“老郑,安股长的副主任科员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郑股长目光有些慌乱,急急解释道:“陆局长,这是你来之前就内部定好的,老安虽然年龄大,资格老,可这人坏毛病也多,出于调动工作积极性的需要,所以报了刘股长。”
我暗暗有气:妈的,这明明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嘛!于是我紧盯了一句:“我不管报哪个,也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按局党组会议分工,既然叫我分管政工人事,这些事上报之前我起码要知道吧?”
“陆局长……”
郑股长要解释,我出断,不温不火的说道:“你别解释,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是不管怎样,必须的程序要有,我进县委办时,薛部长、周主任给我谈得最多的就是行政讲规矩,无规矩无以成方圆。”我见他脸色有些难看,老同志,不宜过分为难,我见好就收,继续说道:“这件事就这样,我也不再记起有这么回事,但绝不允许有第二次,除非我不分管这项工作了。”
“陆局长,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具体办事的人的难处,你请谅解。”
我点点头,说道:“理解,你去吧。”
郑股长出门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这件事的发生,很能说明自己目前在煤管局的地位——孤立无援,连一个股长的权力也没有!
我窝了一肚子的火,就像憋足了气的足球,总想找一个出气的对象,可想想局里的九十七号人,个个似乎都很难对付,连司机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些人都是有门路才进来的,要么是煤管局工作一二十年的老同志,多是县领导、各大局领导、乡镇一把手的舅子老表,七大姑八大姨,人人都惹不起,真他妈郁闷到极点。
晚上回寝室,李冰冰还没下班,不知什么原因,连电话也没来一个,我郁闷之极,只好一个人恹恹的到街上饭馆胡乱吃了些东西,脑子乱成一团糟,愈想愈生气,我感觉这是王大锤局长有意指使郑股长这样干的,副主任科员这么大的事,牵涉到具体的人和待遇问题,为什么不上局党组会议研究讨论?没有王大锤的支持,给老郑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做!
“难道真的要孤立我,给老子好看?”我一人坐在河岸的石级上,一阵凉风吹过,脑子才慢慢有些清醒。
“一定要冷静,对方越是这样,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一再告诫自己。
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