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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的安排下,我离开爹娘以太监的身份进了宫,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以往所学习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好好保护太子。
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是第一次离家,而且是到这么陌生危险的地方,以这么卑微的身份。
看见太子时他正无措地守在姨妈的病床前,对于我的靠近毫无知觉,还是姨妈先睁开眼睛看见了我。姨妈招呼我坐在她的床边,声音虚弱却温柔,她让太子叫我表哥,太子依言抬头看我,我这才看清他的样貌。我只记得那时的他好小,五官精致的简直像女孩子,一双大眼睛晶亮亮,好不惹人怜爱。姨妈看着我们,忽然剧烈地咳喘起来,她一把拉住我,紧紧抓着我的手,手上瘦的只剩骨头。她近乎哀求地要我照顾好表弟,至少要让他长大成人,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她温柔地笑了,眼中满是不舍。
几天后她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我在她灵前忍不住掉了眼泪,表弟更是哭的几次昏厥过去。在偌大的宫殿里,层层叠叠的白纱幔中,表弟靠在我怀里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哭的沙哑地声音在我耳边不断重复一句话:不要离开我。
表弟毕竟还是小孩子,几个月后就恢复了笑容,只是提到姨妈就会沉默。
不久,沈贵妃被册立为皇后,表弟从凤仪宫搬了出来,我随他入住东宫。他成了东渝历史上第一位未成年就住进东宫的太子。
表弟和五皇子合得来,我进宫前两人就常一起玩。五皇子的母亲地位卑微,姨妈在世时常照顾她们母子。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我正在教表弟下棋,五皇子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一个宫女端上了点心,表弟随手拿了一块往嘴里送,还没咬着就被五皇子劈手夺了。两人玩闹惯了,表弟笑着看他有滋有味地吃了那块点心,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岂料下一刻,五皇子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像被捞出水中鱼一样剧烈地翻腾着,转眼间就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我完全吓傻了,直瞪着五皇子的尸体,他的眼睛圆睁着,其中的痛苦和恐惧还凝固在那里。只听身后一阵棋子落地的劈啪声,我僵硬的回头,只见表弟已经昏死过去。
五皇子的死最后只换得几名宫女的杖毙和宫人个把月茶余饭后的谈资。
表弟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和泪水,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的起居饮食都要我一人照顾,我小心翼翼生怕他出事,但他还是莫名其妙地中了毒。
自从皇上专宠沈皇后便日渐疏远太子,沈皇后的势力遍部宫廷。我们不敢相信御医,舅舅偷偷派人来给表弟诊治,这才知道他是中了慢性毒药“春暮”。此毒并不难解,但解药需用的那几味药材都较为稀少,尤其是霰雪草,民间极少有,主要都进贡给宫里了。
我心里十分着急,表弟倒不甚担心,反而借势弄得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宫里人都说他定要早夭,争相奉承皇后和二皇子,整个东宫日渐冷清。皇上皇后来看过他一次,表弟装出的病弱连我看了都揪心,可皇上和皇后都淡淡的没什么太大表示,只是吩咐我好生照看便走了。送走圣驾,我回身见表弟脸上挂着冷笑,眼底是深深的恨意。
不知为何皇上竟然给表弟找了个陪读,我们原以为他定是来监视我们的,可舅舅听了却摇头叹气。
无论如何我都要防着那个百里骥,加上通往御医馆的密道快要挖成,我索性要表弟以病重为由待在寝宫,避免和百里骥见面。
后来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密道中见到了那个百里骥,他长得相当漂亮,甚至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的人,年龄竟比表弟还小,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相当不凡。我迷迷糊糊就相信了他,他也真的展现出惊人的医术,顺利解了表弟身上的毒,这时我才觉得是我错疑了他。
舅舅暗中查探,发现幕后黑手是沈皇后,而且她背后似乎有强大的势力。为防她一计不成再次下手,舅舅找到了一棵千年灵芝给表弟服下,自此一般的毒药都不能害他了。事实证明舅舅此举十分英明,沈皇后果然再次下手。我们准备将计就计,表弟装着中招昏迷,我则去找舅舅商量向皇上和满朝文武揭示沈后的罪行。谁知他们竟如此狠绝,一把火就想湮灭罪证。表弟差点丧身火海,又是那个百里骥救了他。
事后整个皇宫都找不到百里骥的影子。表弟向舅舅提出要去北姜做人质,还说什么“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则安”,舅舅沉思半晌竟然同意了。
第二天,太子大难不死火海逃生,太子陪读为救主而亡的消息震惊朝野。表弟素服上殿,捧着“百里骥的尸骸”痛哭不已,满朝文武一片唏嘘。右相又上奏了镇北将军百里捷病死的消息,朝臣登时乱作一团。表弟适时跪在大殿上慷慨陈词,请求以太子的身份入质北姜以换取两国停战,如此忠义之举得到了一片赞扬,皇上迫于压力同意了他的请求,改派舅舅为和谈使代替吴夙忠与北姜议和。
至此我才感叹于表弟的精明,此举一出,一则保住了太子的地位,二则赢得了举国百姓的尊敬,三则远离了皇后的迫害。
虽然前路漫漫,也许是危险也许有生机,我都会尽全力保护好表弟,完成我对姨妈的承诺。
番外·何商
我的名字叫何商。
我知道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可师父说我是他一次酒醉之后在某个寺庙外捡的,所以叫这个名字很合适……好吧,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打我记事起,我的亲人就只有师父一个。师父的脾气很怪,常常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便暴跳如雷。我随他在谷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仍然摸不准他的脾气。他总是很严厉,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自己。在我记忆中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笨!
按理说师父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可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在练功。除此之外剩余的时间,他会检查我的功课,吃饭,睡觉以及在一棵枣树下发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练功,为什么要老盯着那棵树看(那花多小啊),我只知道问了师父也不会说……好吧,只要师父愿意,那样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小时候曾经想过要寻找亲生父母,但师父说他早不记得那寺庙的名字和地点了,后来我也慢慢忘了这事。其实找不找又能如何?他们遗弃了我,师父养大了我,能跟在师父身边也很好啊。师父虽然很厉害,可他不会烧菜,不会洗衣服,东西常常乱放以至用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这样的师父,我如何能放他一个人呢?
我和师父常年住在谷中,与世隔绝,十二岁前我从未离开过这里。直到我十二岁生辰那天(我的生辰是师父捡到我的那个时候),师父才带我去了山谷外的城镇。此后每个月初一我都会出谷去镇上采买食材杂物,没办法,师父不喜欢热闹嘈杂的集市嘛。
即便如此,每年七、八月师父都会出谷去。不说是去哪里,也不让我跟着。若说是去散心却又不像,因为每次回来他都会格外沉默一阵子。我不知道原因,也不敢问,倒不是怕他骂我,只是不愿触动他那份似乎很沉重的痛苦。
尽管师父言语不多,对我也严厉得很,但我知道他心里从来都是记挂着我的。他每年出谷的具体日期都不确定,但总会在我生辰前回到谷中,还会给我带回新衣服,新书,精致的笔墨……虽然他没明说,但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给我庆生的礼物。
然而,这已经成了习惯的做法在我十三岁时发生了点小小的变化。
首先,师父是在我生辰当天才回到谷中的;其次,他只带回了一样东西,既不是吃食也不是玩物——竟是一个好漂亮的孩子。
那天的情景实在难忘,以至后来我常常在走神时想起,在发呆时想起,在做梦时想起……反正那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师弟了。
师父把小师弟丢给我,只说了一句“不准带他出谷”就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我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个什么情形,也不太清楚别的孩子都是什么样子的。不过我知道,小师弟很不同。
刚开始的几天他谁也不理,看见师父时那眼神就像路遇仇敌一般。奇怪的是他的怒火只是停留在眼睛里,从来没有哭闹叫骂之类的举动,安静地让我不知所措。他若是哭闹我可以哄他,若是叫骂我可以劝他,可他只安安静静的坐着,我便只能陪着他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