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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兵士转脸瞪她,脸上写满“闭嘴”二字,神情就像是在看疯子。
百里骐隔着一大票人扫了她一眼,不过显然没有搭理她的打算。
沈雨雁慢慢收起惊恐之色,安静而无力地低下头,伸手拉了身边的李榕恒一把。可惜李榕恒从方才开始就眼神空洞地死死抱着李倾心,对她的拉扯根本没有反应,只是身体无意识地摇晃了一下。
李榕悦被那一声大叫唤回了神,刚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立即警觉起来,抬手指向沈雨雁道:“把这个妖妇捆起来!”
不等周围兵士动手,沈雨雁突然跳起身将左手里的明珠往地上一砸,登时白光耀眼烟气刺鼻。众人反射性地合目掩口躲避,惊慌中碰撞推挤便再所难免。
李榕悦情知不对,立刻命令放箭。然而烟雾太重,根本看不清目标,勉强射出的箭矢自然也无准头可言,甚至有几人被同伴的箭射中,惨叫之声顿起……
待到烟气消散,殿内果然已不见了沈雨雁的踪影,地上只余三具尸体——李榕恒早被流箭扎成了刺猬,还哪里有命?!
被亲卫护在中间的李榕悦虽然毫发无伤,却也惊怒非常。回首一瞥,见雪地里的玄衣少年不知何时亦不见了踪迹,这才稍稍放下心。一时忽又想起了什么,眉心微蹙面带犹疑,少不得强自收敛心神——毕竟眼下需要他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且说沈雨雁趁着众人混乱之际反而提气轻身调头向内殿逃遁,径直穿过空荡荡的过厅和书房,推开门直奔熙荣帝的龙床下——她知道这里有一条通往宫外的通道,是东渝开国之君隆圣帝为自己和后世子孙准备的最后退路。
屋里昏暗一片,沈雨雁来不及也不敢点灯烛照亮,只凭记忆伸手摸到床身雕刻的金龙,朝龙眼处使力一抠,听得“轰隆”“喀啦”闷闷声响,洞口便显现出来。她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即翻身钻进去,洞口又重新封闭,完全看不出有人来过。
静谧中突然“嗤”的一声,火光跳动间蓦然大亮。
已换上深色夜行衣的隋峰举着烛台从幔帘后走出来,一脸古怪地看着身旁同样装扮的百里骥。后者讪讪摸着下巴笑道:“别这么瞪我,我也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清醒过来了嘛……要不,你等等再走?”
隋峰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懒懒说:“那个女人走过的地道我可不想进,还是易容出去算了。”
“外面乱糟糟的怎么走?况且李榕悦早封闭了宫门,你就算易了容也不好出去。”
“少不得翻墙呗”,隋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本来我就没打算从这儿出去!想本大侠玉树临风,怎么能钻地道?我不过是好奇才答应过来看个究竟的,没想到还真有……”
难道翻墙头会比钻地道更“玉树临风”么?什么逻辑……
满头黑线的百里骥正腹诽着,隋峰忽又靠过来颇感兴趣地问:“哎,你怎么知道宫里有这么一条密道?又怎么知道洞口在这里?”
其实密道又何止一条——
百里骥沉吟半晌才嘟囔道:“这叫历史经验!一个个都在床底下挖坑,纯粹是智商问题……”
“啊?”
“听不懂吧?听不懂就对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那边恐怕已经出去了,你赶紧下地道,走人!”
“诶呀,好一个过河拆桥!罢,罢,罢,不敢碍君之眼,在下走还不成么?”
两人调笑着打开地道入口。
隋峰担心沈雨雁可能还滞留在里面,便当先跳了下去,有意无意地将百里骥护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轻声问:“这地道通向哪里?”
“原来是往皇城外清水巷,现在……通到我家。”
“哦……啊?”
百里骥说得可是大实话,而逃生中的沈雨雁显然不知道就在几天前这条密道才被改动过,所以当她钻出隐在怪石中的出口时,面对着结冰的湖面和白雪掩映下略显荒芜的园子,一时有些发懵,走出不远就开始隐隐的惶恐不安。
“嗖——”
还不待她多作反应,突然膝弯一软跪倒在地。
沈雨雁大惊,挣扎着爬起来四下张望,恐惧和寒冷使得仅着破烂单衣的身体止不住颤栗着。
破空之声蓦然响起,她身子一晃再次跪倒在雪里。
明明听得到声响却无法避开,沈雨雁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她维持着跪倒的姿势,颤抖的唇中挤出两个字:“是谁?”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和远处的炮仗声。
就这么过了半晌,正当沈雨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又一次试图爬起来时,一个小雪团再一次击中她,让她跪回地上。
沈雨雁崩溃了,她嘶哑地大吼:“什么人?出来!出来!”
“闭嘴!”
话音刚落,一个大些的雪球“砰”地砸到了她的嘴上,几滴猩红溅落雪地。
沈雨雁捂着溢血的口鼻,如惊弓之鸟般在寒风中歇斯底里地寻找着敌人。当然,除了枯枝白雪她什么也没找到。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一声冷笑似在耳边响起,震得她脑袋里嗡嗡乱响。
那个声音继续冷冷道:“这是‘镇北大将军府’,时人也叫它‘百里府’。虽然现在是一座荒园,但这里曾住过何人想必你也记起来了吧?”
沈雨雁大惊,脸上全然惊悸,望着眼前一丈外仿佛幻影般凭空冒出来的玄衣少年,肿起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拜你所赐,当年我也差点死掉,几次从鬼门关前转过。”百里骐衣袖一招,旁侧回廊上结挂的一排冰凌“咔啦啦”折断,尽数被吸进玄色的衣袖中。翻掌一拂,那些由水化成的利器闪着寒光射向跪坐在地的沈雨雁。
在嘶哑的尖叫声中,十几支冰凌擦着沈雨雁身体划出数道不深的血痕后纷纷没入雪地里。
百里骐厌恶地皱皱眉,只见沈雨雁身下的雪冒着热气迅速融化开——竟是给吓得失禁了。
“真脏!这可是小娘亲最喜欢的园子!”山石后,百里骥蹙着眉转了出来,身旁是犹在四下打量着的隋峰。
沈雨雁看到隋峰,眼睛一亮突然挣扎起来,含糊地叫道:“浩……浩月,快来救我!”
隋峰仿佛吓了一跳般仔细端详了她一阵,继而夸张地惊叫道:“太后?!您老~~~人家怎么在这里?还这副鬼~~~模样?”说罢又立刻转向百里骥,满面为难地揽着他的肩,边作苦闷状边叹气:“在下生平最见不得女人的惨状了,况且她还向我呼救,这可如何是好?”
百里骥同他有些交情,大抵也知道他的脾性,立即随着他的话头调侃道:“隋兄不妨袖手旁观。”
“有违侠义之道啊……”
“不愿袖手旁观?那你可以闭上眼睛。”
“诶呀,高见!”
两个本性同属乐天无聊派的人正自顾自调笑到忘我境界,突然同时打了个寒战,齐齐转头。视线越过目瞪口呆的沈雨雁头顶,只见百里骐微微抬起下巴,遥遥望着这边,脸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就是无端的让人心里发毛。而此时他目光的焦点似乎是……隋峰搭在百里骥肩头的那只手……
在百里骥暗叫糟糕的同时,隋峰已经迅速收回手,装模作样地客气道:“敢问贵府大门在何处?”
“咳……沿这条道往前,路尽右转。不送!”
“不敢有劳,在下告辞,告辞。”隋峰正经八百地朝百里骐拱拱手,竟然真使了轻功,一溜烟地——跑了。
百里骥正想翻个白眼,玄色衣衫已然到了面前。
唇边挂着淡笑的百里骐曲指勾了他下巴,指尖细细摩挲着白玉般的颈项,问:“玩得开心?”
百里骥本就怕痒,给他这么一摸半边身子都酥了。凭着过往经验,知道自己若是敢躲那人必然变本加厉,于是索性就往他身上倚过去,压着他的手叫他不方便动作。
百里骐自然名正言顺地捞他在怀,淡淡道:“学坏了……看来果然不能让你同那开妓院的混在一起。”
百里骥被他一句话噎得够戗,心道这家伙醋劲奇大,刚才隋峰不过显出半分亲昵他就一副要砍人的臭脸,活活吓死人了!
隋峰固然是以妓院作为掩护,但自己名下也有不少青楼楚馆,那“开妓院的”还不晓得是说谁呢……
不过这话百里骥是敢想不敢说的。如今罪魁祸首已经开溜,若是自己不能及时理顺了他的逆毛还不得……咳,活活被……那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