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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怨妇的真实生活(节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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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没落音,我就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本能地警觉起来,抬起头,绝望地问道:“你是说,艾琳跟德广的关系……不一般?”
所长老婆冷笑一声,“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自己比那个骚货做人有原则!”
“你说清楚点好不好?艾琳她……”
“交朋友一定要认清真面目,跟着骚货玩,最后肯定得变骚货!”她说罢,就提起手袋,蹬蹬蹬地走出了咖啡厅。
她的咖啡杯里还剩下半杯咖啡,袅袅地冒着白色的轻烟。她走了,把包裹着巨大灾难的谜团留给了我。我望着窗外的灯火和夜色,渐渐感到自己被更加庞大的痛楚围困了。
就在这时候,小白打响了我的手机。我有些纳闷,今天消费他的可是所长老婆,真是算起来,她的钱肯定比我的多。小白为何丢掉她那个西瓜来捡我这个芝麻?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为何不打她的手机?所长老婆是比我年长二十岁,已经毫无风韵可言。可小白的最终目的不是在女人身上挖钱吗?女人的风韵对他来说有什么用?
尽管如此,在这种伤心无助的时候,我还是非常渴望听到小白的声音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声,我忙地从皮包里拿出来接听。
“若茵姐姐,你在哪里?我现在没事了,可以陪陪你,朋友一样陪陪你。”他依旧是轻言细语,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看来确实对我用了心。——朋友一样陪陪我,意思是不要我的钱了。干他这行的,还真是悲哀,与女人的任何交往都要说个清清白白,要钱还是不要。莫非真的想与我交朋友?我早已跟他说清楚了,不会再在他身上花钱。我茫然地问道:“你要怎么陪我呢?我现在离你不远的一家咖啡厅里。”
“我知道的,红磨坊咖啡厅。要我去陪你喝杯咖啡吗?”
“不!我怕人看见!”
“那……如果你不介意,去我的小窝吧?从这里走小路二十分钟就到了。放心,我从不带女人去窝里做事,很干净的。”
听了他这句话,我几乎没吓得叫了起来。他还不知道我就住在他对面的楼上,离他只有150米之遥。如果在他的走廊上被与我同楼的婆婆妈妈们看见,别说传到德广耳朵里,光是吐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再者,我去他的小窝,共处那么狭小的空间里,我是个寂寞受伤的女人,他又是做那种营生的,孤男寡女,难保不出事。于是我说:“你可别诱我,我不会去你的小窝的!”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提高声音说:“有了!我想到一个地方,你保证喜欢,也绝对不会被人看见。你先在咖啡厅里坐着,等我二十分钟。”
他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我的手机还贴在耳边,仿佛那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我也听不够。我完全可以走掉,完全可以与他断绝任何交往,他绝对不会逼我的。但是,我没有走,乖乖地坐在咖啡厅里等他。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婚姻给我的不过是一份青黄不接的感情,我在长期的半饥饿状态中变成了一只谗猫。
二十分钟后,我的手机又响了,果然是小白打的。他要我走出咖啡厅,他就坐在门口停着的一辆出租车里。我匆匆买单出门,刚走到出租车旁,后门就开了,小白笑容可掬地请我上车,我一闪身就钻了进去,如一条身躯灵巧的鱼。
好不容易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时,才发现他换了装束。刚才在酒吧时看见的明晃晃的紧身衣不见了,换上了蓝白相间的细格子短袖上衣。下身很显线条的西装裤也换成了浅蓝色牛仔裤,跟一个大学生没有两样。我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上身是一件带镂花的黑色无袖上衣,领口缀有小花边,下身是一件长至漆盖的灰粉红色鱼尾裙子。虽然看上去非常光鲜,无论如何也不具备他身上那种青春气息了。想到此,我不由得笑自己痴傻,怎么就拿自己跟他作比了呢,两个人完全没有什么可能嘛。
两个人在车上一句话没说,但彼此都能感到对方目光的笼罩。直到下车时候,我才发现他竟带着一把吉它。
他笑道:“刚才回家一趟,顺便带了出来。来海边玩,最适合弹吉它唱歌的。我会唱很多歌,你可以随便点的。”
真想不到他还会弹吉它!借着海边路灯的光,我看见它是把木吉它,红棉牌的,已经有些旧了。我的目光从吉它上移到他脸上,他笑得那么甜,那么纯净,全然没有了“豪门艳影”酒吧里的半丝风尘气。我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要是有这么个弟弟该多好。如果他是我亲弟弟,在他这样笑的时候,我一定会伸手去摸摸他的头,或者轻点一下他好看的鼻头。——可惜,他不过是个出卖肉体的大男孩,是人们眼里毫无人格尊严的鸭。
他带着我来到海边的一礁石旁,两个人坐了上去,面对着黑黢黢的海面。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只有远处海面上货轮上的灯火在缓慢地游移。海浪在夏夜的微风里,无力地扑过来,一波又一波,水花不时溅在脸上,凉浸浸的。
哦,如此区别于夜色下光怪陆离城市的清新所在,我多久没有光顾过了?有了孩子以后,德广就开始麻木了。回到家里就泥一样瘫在沙发上,不是看电视就是看报纸。结婚之初,我是以给他做饭为最大幸福的,想必每个妻子都经历过这样一个甜蜜时期。可是,当你发现你是在为一个机器人做饭时,就会猛然觉醒。当他麻木到无视在厨房中忙碌的我时,我终于罢工了,由他找来一个终点女工做饭。为此他妈还生了好大一场气,说我这种媳妇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她儿子在外面工作,我在家游手好闲,竟连顿饭也不愿意给他儿子做。
其实我是为了让德广警醒,女人到80岁还是需要重视。然而,与许许多多被戴上绿帽子的蠢男人一样,德广的情商太低太低。他以为给了我房子车子票子,就一劳永逸地抓住了我的心。他无法想象浪子们的几束玫瑰就能令一个人人羡慕的良家妇女为之私奔。尽管多数良家妇女的私奔等于往火坑里跳,但那个甜蜜的火坑对寂寞的妻子们来说,却具有永恒的吸引力。
想起德广,我不由得想起了所长老婆刚才留给我的那个可怕的悬念。艾琳真的跟德广有一腿吗?她是我多年的朋友,也是我最大的敌人吗!一阵海风吹来,我跟着打了寒噤。我不敢想下去了,实在太可怕了!
“姐姐,你怎么了?冷吗?”身旁的小白关切地问道。
我这才对小白感到一阵歉意。既然跟他来了,还是尽情享受这份偷来的浪漫吧。他连吉它都带来了,兴致一定很高,我应该怂恿他多唱几首歌才是。我忙对他笑道:“对不起,我脑子里想的高兴事不多,还是不要说出来感染你的好。你不是说要给我唱很多歌吗?现在开始唱吧?”
不料他却说:“姐姐,我弹你唱。别怕,唱出来你心里会好受很多的!”
“我……已经好多年没唱歌了。”我怯懦地小声说着,脸上竟微微地发起热来。
“这里只我一个听众,怕什么?要说命苦,我比你更苦些呢。”
只这几句话,就陡地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我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看见眼前的海浪,我想起了一首隽永的老歌《襟裳岬》。他的吉它弹得十分娴熟,看来一直没有放下过。
我轻声跟着琴声唱道:“海边掀起浪涛,激荡了我的心,记得就在海边 ,我俩留下爱的吻。那样美又温馨,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唱到这里,我的声音抖得唱不下去了,紧接着,整个身子都跟着抖起来。唱着这样伤感的歌,我心里想的是我的丈夫德广。因为直到今天,再没有第二个男人有他在我心目中的分量重。除了他,我可以说没谈过像样的恋爱,他是第一个闯入我生命的男人,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要爱我一辈子,呵护我一辈子……坐在一个当鸭的男孩身边,我的心痛到了极处,不由得用一只手在胸前使劲揉搓起来。
他把吉他放下了,双手找不到地方放,局促不安地说:“姐姐,你太压抑自己了。上次打电话我就让你放声哭,你偏憋着。今天你又憋着,长期下去会憋出病来的。这里没有人,你哭吧,哭多大声音都没人知道!”
我转过脸去,如此近距离地注释着他,连他嘴角那颗小小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铅华洗尽的他是如此年轻,如此俊美。我真想摸摸他的脸,就像摸自己亲弟弟的脸。在如此善良可爱的他面前,我不能号啕大哭,我不忍让他分担我的痛苦。要是真的相比起来,他的痛苦一定比我的多!
我强忍心中的苦痛,给了他一个微笑:“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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