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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困惑地望着窗外万家灯火的城市,心想这波诡云谲的商海风云真是变幻莫测,不知暗藏着多少玄机。
“可是,万一王家坪真的有你父亲发现的文物呢?”
“舒雁,求求你,千万不要再去寻找什么文物了!为了这些文物,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我不能再失去你……”她的眼里泛起泪花,急忙用手绢擦去, “何况,你并没有根据,你不可能查出什么结果,何必钻牛角尖呢?既然你已经把情况报告了院长,你的责任就算尽到了,他也说这个问题不要你管,不要你负责嘛,你就照他说的办,不行吗?”
“其实我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得出结果。我只要再去一次王家坪,把你父亲的照片给那个二叔看一看,就知道该不该报告文物局了。”
“舒雁!”她情急地叫了一声,“千万不要再去那个地方!”
“我想去也去不成喽,”我苦笑一下,“院里叫我明天出差……”
“出差?去哪儿?”
“去新疆。我想这也是唐亚辉的安排。我总有一种感觉:唐亚辉好像在王家坪发现了什么……不行,这事不能就此罢手!明天我把照片交给卓娅芳,叫她替我去找一下二叔……”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方丽华愤然打断我,“你这不是叫他们夫妻吵架吗?何况这事是有危险的,你把人家卓娅芳扯进来,合适吗?”
“那怎么办?”
她想了一下,口气缓和下来,“要不这样吧,我替你去找一下那个二叔。毕竟是我父亲的事情,再说我可以开车去,比卓娅芳方便得多。你到新疆以后给我通个电话,就知道结果了。”
“那我回家把照片取来……”
“你呀!”她剜我一眼,“真是让牛角尖给弄糊涂了!父亲的照片我有一大本,还用得着你回家去取吗?”
第三部(39)
唐亚辉也好,陆院长也好,其他想把我打发到新疆去的人也好,恐怕他们谁都料不到会发生这样一件事:当我在候机厅排队换登机牌的时候,忽然听到播音员叫前往乌鲁木齐的旅客请注意,她抱歉地通知我们,由于气候原因,这次航班取消了,叫我们改乘明天同一时间的航班……
排队的旅客顿时悻悻然。两个东北大汉对着大喇叭骂骂咧咧:啥气候原因?骗鬼去吧!明明是看今天机票没卖够,跟明天的航班合并个屁的了!一位戴眼镜的先生则谈起了美国的航空公司,对国内外差距之巨大表现出深切的忧虑……
回家放下行李,跑到对面的“加州快餐店”吃了一碗加州牛肉面,就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向所有表示惊讶的人解释了去而复返的因由之后,我在办公室独自枯坐,考虑怎样打发剩余的半天时间。10分钟后我拿定了主意,回家取了方步岳的照片,匆匆赶往长途汽车站。
机耕道的小酒馆门前停着一辆大卡车,上面堆满破旧的家具和农具,活像装了一车垃圾,几头小猪从垃圾堆下伸出鼻子,朝着西垂的夕阳不安地尖叫。走进酒馆的时候,我谆谆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忘记剔除肉末,接着就听到有人叫我:“舒雁,你来得正好!快坐快坐,坐下来一起吃!”
原来是陈长生,正和两个陌生人围着一张方桌吃饭。那两人都将一只脚抬起,很有气势地踩在长凳上,看见我又一齐放下来。陈长生向我介绍说,这是乡里的马文书,这是我们的司机小牛,他们两位今天帮了我的大忙。坐下后我听明白了,所谓“大忙”就是帮他将二叔的家当装上门前那辆卡车,运到他家里去。我问二叔怎么没来吃饭,陈长生摇头叹气:“他咋个会吃我的饭嘛!他看到我来给他搬家,就跟见到仇人一样,跳起脚吼了一阵,就跑去找唐亚辉了。”
“他找唐亚辉干什么?”
“还不是说他那一套,啥子神王爷的骨头白花花啰,扁担那么长啰……”马牛二位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陈长生继续对我说:“唐亚辉也有办法,把他老人家稳在屋里轻言细语哄了半天,同时叫民工赶快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房子拆啰……”
“陈乡长,”小牛边笑边说,“你二叔出来看到房子不在了,硬是气安逸啰!”
陈长生似乎有点愧疚,连声说:“我又有啥子办法?我又有啥子办法?不过他老人家走的时候也想得过,人家给了他二百块钱当路费。”
“你二叔走啦?”我大吃一惊,筷子上的鱼香肉丝掉了下来。
“刚刚走一会儿。他跟唐亚辉说他幺儿子在重庆当兵,唐亚辉就劝他到重庆去看幺儿子,给了他二百块钱,还喊建筑公司运砂石的汽车把他送到火车站。”
我顿时感到鱼香肉丝一点不香了。唐亚辉,你小子又抢到我前头了!看来我今天白跑了一趟,还是赶快到县城找个旅馆住一夜,明天早晨赶回去乖乖地上飞机走吧……
“原来他老人家得了二百块钱嗦?怪不得走的时候他再也不说见到神王爷的坟啰!”小牛做了个鬼脸,三人都大笑起来。
“说不定他真的看见了什么呢?”我说。
“不可能,不可能!”陈长生将筷子一阵乱摇,“乡里的几个领导都跟他说了,你老人家要是真的见过,就把神王爷的坟指出来给我们看嘛,他又说想不起是哪个地方了,只记得是在别居院坝后头……”
“什么别居院坝?”
“就是我以前读书的小学嘛。”
“你的小学不是叫王家花园吗?”
“舒同志,你不晓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马文书笑眯眯地开口了,“王家花园只是我们的叫法,王家人自己的叫法是别居。他们花园后面有道围墙,弯弯曲曲的相当别致,围墙中间有个圆不溜楸的门洞,门洞上方用碎瓷片贴的就是‘别居’这两个大字。”
马文书摇头晃脑,透着一种乡村知识分子特有的见多识广劲头,于是我向他客气地笑笑:“马文书,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此地有没有一个叫做‘必香居’的院子?”
陈长生听我旧话重提,显然不感兴趣,就叫老板结帐。马文书却很认真地反问我是哪三个字。我掏出笔记本,把这三个字写出来,他立刻大摇其头。我又说:“马文书我再请教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房子曾经叫做‘必香居’,比如说王家另外那处住宅……”
“王家别无住宅,”马文书文绉绉地说,“仅此一处而已。”
“可是我想,王家既然把这所住宅称为‘别居’,”我边说边在笔记本写出“别居”二字,“那就说明这不是他们的正宅,因此他们应该还有另外一处住宅……”
“不对不对,那两个字不是‘别居’,应该念作‘必居’,我们这儿的方言总是把‘必’说成‘别’,倒真的成了‘念别字’啰,哈哈哈……”马文书幽了一默颇为得意。
“必居?就是‘必香居’的首尾二字?”
“‘居’嘛,倒是这个‘居’,然而那个‘必’不是这样写的。那个字很少见,是很香的意思——我们这里一年四季山花烂漫,香气扑鼻嘛,所以王大学士给他的花园起了这么个名字。我想一下那个字怎么写……”他握着笔想了半天,直到陈长生和小牛坐进了驾驶室,还是没有想起来。于是我很礼貌地向他说多谢多谢,他同样礼貌地向我说不谢不谢,挤进驾驶室后,还回过头来向我友好地挥手告别。
假如他挥过手就随车而去,后来的事情便不会发生,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续写这本笔记了。然而他突然跳出驾驶室跑回来,抓起笔在我的笔记本上写下一个笔划很多的怪字。“就是这个字!”他说,带着一种大功告成的欣然。
卡车呜的一声,载着尖叫的小猪消失在暮色之中。我看着马文书匆匆留下的那个字,觉得他如此诲人不倦未免有点多余,不禁暗暗发笑。笑着笑着,心里别地动了一下。我埋下头,又将那个字仔细端详一阵,然后猛地跳了起来,把店老板吓得直眨眼睛。
马文书写的那个字是“馝”。王家花园那道波浪形的围墙上,碎瓷片贴的两个字便是“馝居”。这两个字必然是从右向左横向排列的——“馝”在右边,“居”在左边。方步岳如果看见这两个字,便会照样写在图上。这就是说,他在“藏宝图”上写的可能不是三个字,而是两个字,只不过我将“馝”拆成两半,当成“香”和“必”两个字,于是从左到右念成了“居香必”,从右到左就念成了所谓的“必香居”。
所有的线索都聚焦了——“必香居”就是陈长生的小学!王家坪肯定压了文物,必须赶快报告文物局!而且必须连夜回去报告,否则就赶不上中午的飞机了。我看看手表,7点35分,长途汽车早就没有了。怎么办?唯一的办法是给罗剑云打电话。
老板见我仓皇四顾,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