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心不禁一跳,他不是被我气的半死吗?竟然还会想着给我送药?
“其实陛下从小就是个温柔敦厚的孩子,”苏奉君收了药盒,轻手轻脚的给我端来热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因为小时候身体柔弱,在宫里又没有人撑腰,没少受别人的欺负。其实他上面还有两位兄长。陛下十岁那年,他们两个串通了东宫的侍卫合谋害他,结果被太上皇发觉,一怒之下把他们发往军中。长皇子死在去歧州的路上,二皇子在西南海军之中,据说水土不服,去了没多久也死了。从那以后,陛下的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她长长一叹,接着说:“其实陛下性子是最和婉不过的,只不过心里压得事多了,脾气难免会暴烈些。”
烛光一跳,熄灭了。她似乎也没有要起身去点燃蜡烛的意思。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听来听去,挨了巴掌的是我,她反而在替他喊冤——看来人的胳膊果然都是往里拐的。
我无声的笑了笑:“奉君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没事就应该多挨两巴掌,缓解缓解陛下的压力?”
苏奉君静默了片刻,缓缓的说:“我只是想劝西大人不要意气用事,给自己招来大祸。陛下为人虽然偶尔有些急噪,却绝不昏庸。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昏了头。这里面还牵扯着朝堂上的事……”犹豫了片刻又说:“其实,今日御书房的事故意闹得这么大,陛下竟然还动了手。据我的猜测,也都是做给六王爷看的。”
我心里微微一跳,自从听到老爹说静王爷在家养病,我对六王爷的处境也模糊的有了不好的感觉。但是苏奉君的话,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你是后宫的人,不是不能妄议朝政的吗?”我半真半假的提醒她。
她的那双灵秀的眼睛穿过黑暗落在我的脸上,很不客气的说:“西大人不必激我,这些话我今天原本也是要跟你说的。你这人有时很能沉住气,有时候又急噪的象个毛孩子。不点点你,我怕你会闹出更离谱的事来。”
一股怒气倏的窜上心头,我握了握拳强压了下去。
“我也知道西大人是静王爷选中的儿媳,跟静王府的关系非比寻常,”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语气立刻凝重了起来:“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已经登基,可是静王爷还在把持朝政,皇上自然要把该要的东西要回来……”
在她身后的窗纸上已经泛起了最早的一抹彩霞,淡淡的红,象刚刚匀开的胭脂。在这一片美丽的背景前面,苏奉君的黑色剪影看上去却全然没有了往日里柔弱的气息,只觉得瘦弱,而且锋利。
我总是躲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潜意识里不喜欢她这种潜藏的锋利?我突然发现出了一趟门,我看人的眼光更烂了——或许是本来就不好。其实自己想想,我也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竟然始终没有历练出看人的本事,看事情也总是本能的依照自己熟悉的律条来判断是不是合法——说起来还真是有点惭愧。
“西大人?”她听我半天没有动静,怀疑我睡着了。
“在听,而且听得很清楚。”我舒展了一下腿脚,懒洋洋的说:“你不就是提醒我不要自以为是,不要持宠而骄吗?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自己不过是庙堂上党派斗争里的一枚旗子而已,被皇上用来试探自己的政敌——并不是自己有什么魅力把陛下迷得晕头晕脑。你这意思我没猜错吧?”
她似乎被我这一通话驳得有些讪讪的,起身走了两圈,放缓了语气:“我不过提醒大人两句,也是不希望西大人这样的聪明人,一时不察,做出什么以卵击石的蠢事。”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的话。
她的意思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提醒我认清自己的处境罢了。不过,从她的嘴里知道自己并没有得到什么异乎寻常的感情,而只是被他利用,这个认知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打击到了我的自尊心。谁愿意被人以这样的名义来利用呢?心里也不免有些发凉——果然是天威难测。
我忽然想到,他除了试探六王爷,应该还有忌惮楚元帅的意思,毕竟静王妃是楚元帅的姐姐,而楚元帅手中握有军权……
明德所要的,应该是楚元帅和静王府完全的臣服。这种臣服以他能接受的方式表现出来,应该就是对他的百依百顺,无论他这个皇上有些什么匪夷所思的提议,他们都会无条件的同意。
那么,明韶呢?他在军中表现虽然骁勇,却并没有被任命到级别更高的位置上,一直以为是楚元帅让自己人在基层多历练的意思,现在想来,应该是皇帝对静王府刻意的压制。明韶也应该对他表示完全臣服的忠心吧,忠心到可以顺从他的任何命令……
这个,就是明德真正想要的吧?他要的是静王府顺从的姿态,但是加上了讨要他们儿媳,看上去这种近乎侮辱的方式,更象是在探试六王爷所能够容忍的底线。
由此推断,明德所有的动作必然会等到明韶回来之后才会进行,否则,就会失去了试探的意义。想透了这一层,连日来笼罩在我心里的阴霾反而散开了很多,人也忽然间镇定了下来。
我慢慢的放下茶杯,心里默默的想:既然所有的好戏要等到明韶回来才能够开演,那就让我们一起等着明韶回来好了。还有多少时间?十天?二十天?够不够我养精蓄锐呢?
应该是够了。我冷淡的瞟了一眼苏奉君,我还真是应该感谢她,否则,这些天我一定会过的心烦意乱。
苏奉君举止优雅的后退了两步,笑微微的说:“天色已经亮了,不如,我去拿些早膳,西大人用过早膳再休息吧。”
我望了一眼窗外,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既然这样,那你就再辛苦一会儿。一个时辰以后来叫醒我。”说完我也不等她答应,扭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苏奉君大概指望着我放她回去补眠的吧,我偏要让她再挺一个时辰。既然是被派来当下人,那就尽尽下人的本分好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有些人,真是不值得你拿他们当回事。
一个时辰之后,我神清气爽的吃光了苏奉君端来的早膳。面对着她的强做欢颜和一对熊猫眼,只觉得心情大好。
既然明德把她派到了我的身边,我不好好的利用这有效资源怎么对得起明德的一片好意呢?尤其是跟他得到的相比,他付出的是这么的微不足道。
我发现自己真的是很有苦中作乐的天分,苏奉君强打精神服侍我沐浴更衣的时候,我还一直哼着跑调的小曲子,直到其他的宫女都忍无可忍的捂住了耳朵,不明白为什么西大人挨了两巴掌之后情绪竟然变得这么好。
梳头的时候,我特意挑三拣四的问她戴什么首饰好看。她忍无可忍的反问我:“西大人既然是到校场去,有什么必要戴首饰呢?”
我笑嘻嘻斜了她一眼:“我这么重要的一枚旗子,不装扮装扮自己,配合配合自己的重要性怎么能行呢?”
她一窒,脸色变得些发青。
我哈哈一笑,溜达出了卧房。廊檐下,几个面无表情的禁军正等着我。看到我踱下台阶立刻紧紧的尾随在后。我瞟了两眼这六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忽然之间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我摘下左手的碧玉手镯顺手丢在左边那侍卫的脚边,“啪”的一声,碧玉手镯立刻碎成了一堆漂亮的碎块,我回身瞪了他一眼:“好好的东西就这么碎了?你怎么不接住?反应那么差怎么做侍卫?”
他盯着我,仍旧面无表情。我再摘下右手的手镯扔到右边那侍卫的脚下,“啪”的一声又碎了。我冷笑了两声:“这东西是皇上赏的,贵着呢,就这么碎了?你们以为跟着我光站岗就行了?连个东西都接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自己去皇上面前交待吧。”
说完,也无视他们开始发青的脸色,转身往校场走去。自己虽然也觉得这个举动有点孩子气,但是经过了这么一番变故,不小打小闹的给自己找点娱乐,心里的郁闷实在难以缓解。我倒是真想痛痛快快的掀一回桌子呢。
我顶着半张大肿脸来到校场,一路上忿忿然的想:就这么几个禁军竟然就象要看住我?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我真要走是他们拦得住的吗?
来到校场的时候,队员们已经列队了,看到我的脸一个个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不过看他们的神气,都有点小心翼翼的味道,似乎是知道我心里不爽,生怕自己会撞到枪口上来当炮灰。
“竹保、竹默、石云、任池、李春江、王浩然出列。”我沉着脸点了几个名字,然后不怀好意的瞟了一眼那六个来监视我的禁军:“这六位同行,是陛下派来试探你们功夫的。一对一,试探试探你们的身手。”
竹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