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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嫁严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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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脸,是他自小熟悉的;那眼,总是充满关爱地看着他;那手,常常搭着他肩膀鼓励他……为何,如今他却是静静地躺在那儿,再也不见他扬起慈祥的笑?

阎逍双膝点地跪了下来,垂目低首,撑着大腿的手,因强忍哀痛而微微颤抖。

「……少爷呢?」须臾,等到能平静开口,阎逍缓声问道。

「他去为老爷挑选棺木了。」一旁的仆人拭泪回答。

阎逍抬头,望向老人的脸,他的眼眸半张,似乎心有不甘。他胸口一恸,咬牙强忍悲伤,伸手轻轻将他眼帘拂下。

「事情怎么发生的?」想到当初陪他走过丧亲之痛的尊长,如今也撒手弃他而去,他不禁眼眶发热。

「老爷可能是为了追飞走的鸟儿,失足滑落水池,等我们发现时,他已经……已经……」忆起那场景,仆人泣不成声。

阎逍额抵着榻沿,心里懊悔不已。如果知道相聚的时日无多,在前几天叔父来找他时,他会更和颜悦色些,而不是故作冷淡。

为什么不多给他一些时间?更让他懊悔的是,他竟让叔父带着担心,怀着遗憾地离开人世……

好不容易抑下激动的心情,阎逍张开眼,看到阎央的右手紧握成拳,心觉有异。而且那只手布满了伤痕……

他试着去扳,原本握得死紧的手,此时却毫不费力地被扳开了,一块青玉缀饰滑落榻上。他拾起,拿至眼前端详。

为何叔父手中会握着这个东西?为何叔父手上会有伤痕?难道……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杀害?!

阎逍震惊地看向叔父,却见死去多时的阎央自眼角渗出汩汩的泪水。

这画面,让他的胸口仿佛被揍了一拳,痛得他无法呼吸。难怪叔父死不瞑目,他的确是被人杀害的!

「谁发现老爷的?」他开始冷静思考,抽丝剥茧,定要找出真凶。

「一个婢女。」

婢女不可能会戴着男人的腰间缀饰,何况,那块玉的质地极佳,一般百姓也买不起……阎消一震,窜过脑海的念头让他浑身发冷。

「今天有人来过吗?」他希望,是他想偏了。

「只有徐掌柜来过,好像才待一会儿就走了。」

这个答案,回答了一切,阎逍仍挣扎着,不愿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不会的,逸弟不可能连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他想说服自己,但所有的动机及证据,都指向阎逸与徐士维。

「是他吗?」阎逍颤着唇,用近乎气音的声音问。

那双紧闭的眼,再次汩汩地流下了泪。

阎逍沉痛闭眼,再张开时,眸心盈满狂燃的怒火。徐士维发现了什么,为何要对无辜的叔父痛下毒手?而阎逸不但没有阻止,竟还成为帮凶!

顾虑到叔父的心情,他曾想过,是否要放过阎逸。他以为只要把徐士维带离他身边,阎逸应该就能改过自新,重新再来。

没想到阎逸竟如此泯灭天良,竟连父亲都亲手杀害!熊熊燃烧的怒火吞噬了他的仁慈,阎逍站起,望向叔父,在心里许下承诺——

他绝对会替叔父报仇!

听闻消息的朱履月在房里哭红了眼,想起阎央和蔼的笑容,心里好难过,不住垂泪哭泣。

突然,门被推开,阎逍走了进来。

「相公……」她起身,哽咽得无法言语。

阎逍走近她身边,不发一语地紧紧将她揽进怀中。他需要她的温暖来拂开那片将他笼罩的黑暗,镇稳他心里的痛……

收得死紧的手臂,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朱履月咬唇,泪水潜然而下。他的肩在颤抖,他的心在狂跳,她感觉得到他激狂的情绪,已几乎让他无法承载。

「你还有我、还有我……」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在他耳畔不住低喃。「我是你的妻子,让我为你分担……」

温柔的话语似水,流进了耳里,缓缓地融进了他身体血脉,温暖了他。阎逍闭眼,将额抵在她的肩窝,激动不已。

他没想到,她的纤细身子,在此时却成了他倚靠的力量、依靠的港湾……在她的环拥下,几乎将他心撕裂的痛缓和了,只余下悲伤,难过尊长的逝去。

这一夜,他让自己留在寝房,留在她的柔情中,抚慰着他受尽创痛的心。

翌日一早,天才透亮,连番的呼喝及嘈杂的脚步纷乱了阎家主宅。

熟睡的阎逍瞬间清醒,只来得及用丝被将身旁的她覆住,门立刻被「砰」地撞开,一群手持长矛、刀剑的官兵冲进内室,绕着床榻将他们团团包围。

方从睡梦中惊醒的朱履月坐起,吓得脸色发白,揽着丝被,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随后走进房间的阎逸看到他们共处榻上的模样,眯了眼,一脸邪笑。

「连我嫂子你都碰了,白白便宜你了!」他啐道,而后对官兵呼喝道:「快,把他抓起来!」

「全给我住手。」阎逍沉声冷道,不想他们无谓的拉扯害只着单衣的她被人瞧见,凌厉的眼神朝众人一扫,视线最后定在阎逸脸上,瞬间射出锐利的光芒。

阎逸一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而接触到他视线的人,全都定在原位,不敢动弹。

「我自己下榻。」他跨下床,未着外袍的他站在众人面前,即使衣衫不整,仍无损他威风凛凛的气势。

后来进房的徐士维见全部的人都被他震慑住了,不禁恼怒大喊:「你们还全呆着干啥?快把他抓起来!」

官兵们这才回神,一拥而上,把他双手钳制在背后,用麻绳绑住。

「相公!」朱履月惊喊,慌得快哭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要抓他?

阎逍不避不闪,宽阔的背依然挺直,冷静从容的神态,仿佛加诸在他身上的束缚并不存在。

「阎某做了何事,需要如此劳师动众?」他目光森冷地看着主导一切的两人。

「你的恶行都已败露,还想故作无辜?」徐士维嗤笑,脸上挂满了得意。「等到了大厅,你就知道了。带他走!」他手一挥,领先转身走出房间,阎逸也赶紧跟了出去。

「还不走……」官兵正想推他,但被他回身一睨,伸出的手顿时收了回来。

其它的人想去拉榻上的朱履月,阎逍见状,厉声斥喝:「不准碰她!」

那杀气腾腾的气势震慑了众人,全都不敢造次。

「履月,」阎逍看向她,严峻的面容立即敛起,转为温柔。「别怕,等会儿到大厅,我等你。」

朱履月望进他的眼里,那片深湛是如此平静,安抚着她惊惶不安的心。

「嗯,好。」她点头,把悬在眼眶的泪逼回。

「走吧,任何人都不准留下。」阎逍走出房间。

所有人已完全屈服于阎逍的气势之下,他的话,没人敢不从,真的退得干净。

朱履月强抑颤抖,赶紧套上鞋,穿上外袍,连发都来不及束,立即慌忙朝大厅的方向奔去。

一进大厅,就看到阎逸和徐士维坐在上位,一旁坐着捕快和一名中年男子,而阎逍双手被缚,站在下位,官兵在他身后站成一列,警戒地盯着他。

「相公……」赶到大厅的朱履月一见到阎逍,就想朝他奔去,却被守卫的官兵挡住。

「堂嫂,别急,等听完来龙去脉后,你就会后悔这么担心他了。」阎逸冷笑。「坐,别站着。」

阎逍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安抚她,朱履月无法,只好走到一旁坐下。

「好,人都到齐,可以开始了。」徐士维瞪了阎逍一眼。刚到大厅时,他想让阎逍跪下,结果反倒被他吓得语塞,那股子窝囊想起来就气。他看向坐在捕快身旁的男子。「陈牢头,请问您识得这人吗?」

「他杀了我的同僚,我当然认识。」被称做牢头的男人一脸愤恨地回道。

「你是在哪里认识他的呢?」徐士维又问。

「麻州的牢狱里,那里专关重刑犯。」陈牢头大声嚷嚷。「他在里头关了五年,要逮他入牢可费了我们好大的功夫呢!」

听到这里,朱履月心头直发冷。这一定是搞错了,相公怎么可能会被关进牢里?他这五年是失踪了啊!

「他可是堂堂阎记的当家呢,怎会成了罪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徐士维笑了,看着陈牢头的眼中闪过一丝诡诈的光芒,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阴狠。

「我呸!什么当家?」陈牢头跳了起来。「他是作恶多端的山贼,专挑落单的商旅下手,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就连被捉进牢里,他还在大肆宣扬他才刚干完一票,还说从那人身上捡到一块黑不溜丢的铁片,不知干啥用的,这人啊,完全不知悔改,根本没有良心!」一口气念完这些,陈牢头很得意,邀功似地看了徐士维一眼。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阵阵抽气声,徐士维对这样的反应满意极了。

「你说的铁片是这个吗?」阎逸举手,手里拿着刚刚从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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