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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来到了平台上。
望着巷子里零乱地架设着的电线;窗口伸出的竹竿上晾晒的衣服;还有蓬头垢面来去匆匆的行人,我再一次深深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穷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了。张卉其实比我可怜,她有个病妈,还有需要花钱的弟弟妹妹,她肩膀上压着的是一个沉重的家啊!而我比她的命好多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暗暗下定决心,即便去卖身,也得尽快挣到钱,还给张卉,好让她多给妈妈寄上一百。
低头的瞬间,我注意到了自己的鞋。我还必须买上一双平底鞋,这唯一的一双高跟鞋已经磨破了我的脚。走不了路,对于推销员来说,什么也谈不上了。推销员永远行走在路上,她们没有穿漂亮的高跟鞋的命。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暧昧的名字“公关小姐”
第二天下午,我特意在脸上抹了一层廉价香粉,又涂了浅粉色口红。又鼓起好大的劲儿,借了张卉的一套白裙子,腰里绑的是一条细细的装饰带,挺适合我的身材。
“锁锁,赶快挣钱吧!你天生就是衣服架子!”张卉笑道。
“夸张啦,你呀!”我也笑道:“放心,我拼上吃奶的力气,也要争取到这笔生意!”
我脚底生风地离开铁皮屋,乘上一辆公共汽车,来到了XX皮革制品厂。梁厂长似乎专门在等我,我一进门,他就叫我与公司联系,把二十套保健药品送过来。
抓起梁厂长办公桌上的电话时,我的手在不听使唤地抖动。赵前进听到这个消息,比我还激动,立即派人把二十套药品送了过来。
货送到后,梁厂长把一张单据递给我,叫我去财务部领钱。
这笔生意做得过于滑顺,使我感到像是在做梦。从出纳手里接过沉甸甸的一万块钱,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往日的苦难似乎一瞬间都化成了云烟,变得微不足道了。我眼前似乎出现了微薄的光亮,也许不该总是前怕狼后怕虎,大把的青春,就是取之不尽的资本,可以重新开始一百次。这沓钱的十分之一将进入我的口袋,并且给我带来的不止是一千块。比我的销售额少的那些员工,得把提成的百分之十送给我。这,对于她们来说挺残酷,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我得赶快回公司,把这一万块交给赵前进,然后把提成拿到手。——这可是我用劳动换来的第一笔收入啊!
“陈小姐……”经过梁厂长办公室门口,他叫了我一声。
我这才意识到竟然忘了跟他道别,忙笑道:“谢谢梁厂长!”
“嗯……我刚做成一笔大生意,今晚想宴请公关部的几个员工。陈小姐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吃顿便饭吧?”梁厂长小心翼翼地说。
他的邀请非常礼貌,但我觉得有些多余。我不过是个推销员,他完全没必要跟我培养友谊。比起吃饭,我更想快点回去跟赵前进算账。可转念一想,他是个交际广泛的老板,如果他愿意,起码能帮我介绍些朋友买产品。张卉就是利用这种“连锁关系”把业务做大的。再说,我又不是什么高贵公主,对人防备得这么重,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是五点来钟了。梁厂长带着我,来到公关部,原来公关部的员工是三个漂亮姑娘。粗略一看,她们都不像是高级白领,眼角闪动的是职业化的媚态,但又不比妓女那般下贱。她们是介于高级白领和低级娼妓之间的一类人,有个暧昧的名字“公关小姐”。
我跟三个女孩一起,上了梁厂长的小轿车,来到了一家有名的酒楼吃潮州菜。
包厢的灯光是淡紫色的,烘托出浪漫的情调,像是置身于酒吧里。梁厂长这个人挺热情的,特意问服务生要了一双筷子和一个汤勺,不停地给我们四个夹菜、舀汤。自从离开邱友南的小楼,我这是第一次吃上等海鲜,觉得鲜美极了。她们三个吃得小心翼翼,可能是想在老板面前保持形象。而我和梁厂长什么关系也没有,尽可以放开肚子吃。再说,我的身体已经缺乏蛋白质好久了,这回得狠狠地给补上。
酒是店家自酿的一种甜米酒,喝起来没什么感觉,但后劲儿很大。酒劲儿上来之后,那三个女孩的尾巴就露了出来,她们纷纷靠近梁厂长,连拉带挠的,叫他发美容费。
其中一个白皮肤女孩似乎是她们的头儿,嗲声嗲气地拉着梁厂长的胳膊说:“梁老板呀,为了你这笔生意,我们姐妹三人耗了几个月,脸都没心情去洗一次。梁老板,你可不能过河拆桥,眼睁睁看着我们变丑啊……”
“哈哈哈,我不信梁老板会这么狠心!”丰满的女孩说着,把胸凑了上去。
“梁老板,不发美容费,今晚我们三个就不放你回家跟老板娘亲热!”苗条的笑得花枝头乱颤。
被一群美女纠缠,可是所有男人的理想。梁厂长乐得合不拢嘴,处在自我实现的浪尖之上,心甘情愿地从口袋里拔出一叠钱,以每人一千的数目抽给她们。她们拿到钱,簇拥着梁老板欢呼一阵,满足地收进了皮包。
梁厂长看了看我,犹豫了片刻,又从中抽了一千,递给我。
那三个女孩是他的员工,要他多少钱都说得过去。我和他不牵不连,接了他的钱算什么?我不想白拿陌生男人的钱,以免日后麻烦。于是我对他摇摇头,并道了谢。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越发凶悍
而他是真心实意的,执意把钱塞进我手里。
就在这时候,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打扮得跟非洲火鸡一样的肥胖女人闯了进来,头发染成了降红色,身上穿了条闪着亮片的连衣裙。几个女孩一看见她,就变得目瞪口呆,梁厂长似乎也很怕她,怯怯地不敢与之搭讪,手里还捏着分剩下的一叠钱。
肥胖女人盯着我手上的钱看了几秒钟,又盯着梁厂长手里的钱看了几秒钟,似乎很快看出了端倪。之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扑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闪到一角,下意识地把钱塞进皮包,并把皮包紧紧护在胸前。
见我躲闪,肥胖女人越发凶悍了。她又扑上来,直接抢我的皮包,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浪X,你从我老公口袋里抢走多少钱?统统还给我!”
我为了保护皮包,使上了所有的力气。但这肥胖女人力大如牛,看来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那三个女孩趁乱悄悄溜走了,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姓梁的!你这个色鬼!我爸留下的家业,迟早在你手里败干净!”肥胖女人高叫道。
她叫罢,似乎更气愤了,想速战速决,就狠命揪住了我的头发。我头皮痛得很,手上的力道就越来越少,皮包几乎要被她抢走。
不能!我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把皮包抢走,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我这皮包里有一万一千块,如果这些钱落到肥胖女人手里,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我将拿什么还赵前进的产品钱呀?我这么不会赚钱,再背上巨额债务,还有活路吗?
想到此,我孤注一掷地低下头,张大嘴,对着这个凶狠女人的胳膊,死命地咬了下去。女人在我的牙齿下疼得嗷嗷直叫,可我还是死咬住不放,直到她的双手放开我的皮包。
肥胖女人胳膊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半句话也说不出了。梁厂长则紧靠墙角站着,半张着口,脸都吓白了,身体却像木偶一样不能动弹。他们败了,他们被我打败了!
旋即,我转身打开包厢的门,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夜色下的马路上,我才感觉到嘴里的腥咸,是梁厂长老婆的鲜血。我的胃开始剧烈翻腾,赶忙跑到一个僻静处的花坛旁,掏肠扒肚地呕吐了起来。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一千块钱的小费
一辆通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停了下来,我跳上去,还没站稳,车就开了,险些把我甩下去。我总是觉得自己跟不上广州的速度,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节奏”吧。每个人都在城市中奔跑,却不知最后谁能成为赢家。或者奔跑已经成为一种必须,无论结果怎样,都得时刻摆好抢夺的姿势。
清凉的夜风从车窗外飞进来,带着一股令人欣慰的秋天的意味,带来了一抹乍现即逝的浪漫和温情。随着这一抹乍现即逝的浪漫和温情,张合锐和董骅的影像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在生存的困境里,我已没有闲心思考这两个与情感关联的男人。在生存的困境里,我甚至对感情失去了兴趣,没有精力和资本去经营风花雪月。
下了公共汽车,我走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望见了远处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