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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吧,如果我有一份值得骄傲的工作,男朋友绝对不会是王平……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找工作。他起码是个屋檐,是个饭碗,就这么回事……其实,人,一辈子几十年,辉煌跟平庸,都是那么回事!”
她的这番话使我有些惊讶。望着她茫然的神情,我忽然觉得她比我更可怜。她已经被可怕的现实击倒了,而我还没有。我身上还残存着一丝否定过去、开辟新生活的勇气。相比她的龟缩,我还算是坚毅的。
“我这次来,并不是想长期在你这里蹭饭。你做过女招待,我想走个捷径,请你帮我介绍一下,身上只剩下一百块钱,顶不了几天的。”我竟礼貌得如此生分。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窒息的恐惧
听我这么一说,她的表情舒展了不少:“女招待那种工作,不到万不得已,我劝你还是不做吧。在我这儿多住几天也无所谓,粗茶淡饭还有得吃。看看王平能不能给你联系一份好点儿的事做。”
我就这样住了下来。
两天过去了,三人之间平安无事。周晓琳渐渐对我友好起来,有时还跟我说几句笑话。
很快,王平告诉我,他已经托朋友联系到一家做保健药品生意的公司,等老板出差回来,他就带我去与之见面。
王平实在是个过于平庸的男人,平庸得让人无法把他和坏人联系在一起。我相信了他的话,决定安心等待。
第四天上午,我还在沉睡之中,忽然听见有人敲我的卧室门。“笃笃”声忽高忽低,像是有些犹豫,又有些怯懦。
不会是周晓琳,她知道我有晚睡晚起的习惯,并且她的敲门声绝不会这么粘粘乎乎。我看看床头的电子钟,十点十分,周晓琳应该去买菜了。可是,这种时候,也正是王平的上班时间。敲门的又会是谁呢?难道这个家还有其他人有钥匙?
“谁呀?”我犹豫地问了一声。
没有回答。敲门声变得急切起来。
“谁?”我放大了声音。
“是我……嗯……我给你找的那家公司老板回来了……”王平贼一样结巴着。
“哦……周晓琳不在家?”我长了个心眼儿。
“买菜去了!”这几个字说得格外干脆。
忽然,我就对王平有了防备。我忙脱下睡裙,抓起枕头边的胸衣,套上。可是,从邱友南那里跑出来,我身上只穿了一套衣服,昨晚洗了,还晾在他们卧室的阳台上,现在是没法拿过来了。我只好把吊带睡裙套在身上,开了门。
王平犹犹豫豫的,就挤进来了。我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他的神色紧张,额上出了一层细汗,整个人就像刚出蒸笼的热馒头。
看着他这种模样,我感到情况不太正常,同时开始为自己在这个家的处境担忧。不管他和周晓琳的感情如何、结果怎样,我都不想在中间插一杠子。王平已经使我有待不下去的感觉了。
“我好不容易才弄到那个老板的地址电话,专门请假回来送给你……”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写着字的小纸片。
“等下班再带回来也不迟呀……”我板着面孔说。
“我……不是希望你快点儿见到那老板嘛!”他笑得很尴尬。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他?”
“唉……这几天单位事情特别多,我可能抽不出身了……这上面地址电话都有,你自己去完全可以啦!”说着,他把纸片递给我。
不知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我竟听见了王平沉重的喘息声。于是,我赶紧伸过手去,接过小纸片,希望他快走开。可就在这时候,周晓琳突然出现在王平身后。她可能刚买菜回来,满面通红,额角上还在淌汗。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来,将小纸片紧握在手心里,与这对男女面面相觑。这种场面很有些戏剧化,好像是被设计出来的情节。这个情节的名称叫做“捉奸”,充斥了古今中外的文学影视作品。
周晓琳的目光扫过王平,又扫过我的全身,之后,红润的脸开始渐渐变白。她怔在门口,老半天不能动弹。王平想逃出去,但周晓琳挡住了他。很快,我发现周晓琳的眼睛里燃起了奇异的火焰。
“……晓琳,我专门请假回来,是给锁锁送保健药品公司老板的地址电话的。”王平低三下四地对周晓琳解释道。
“等下班再带回来就晚了?”周晓琳质问。
“不是希望锁锁快点找到工作嘛!”
“就没想到往家打个电话会更快?把老板的地址电话告诉锁锁?”周晓琳开始冷笑。
王平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硬着头皮突围了出去。
接着,周晓琳刀子一样的目光开始对付我一个人。我很窘,也很害怕,恨不得像王平一样,硬着头皮从周晓琳面前逃开。王平的举动让我厌恶,而此时此刻的周晓琳,着实让我感到了窒息的恐惧。
“引狼入室……你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我真后悔收留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周晓琳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着,像是咬牙切齿。
草根女孩的命运
广州,我把爱抛弃
世上的好人还没有死绝
如果继续与周晓琳僵持下去,我很快会爆炸。于是,我抓起床头的皮包,猛地朝大门口冲去。
站在大门口,我往脚上套高跟鞋时,还听得周晓琳在里面叨叨:“扫帚星,饿死也别再登这个门儿啦!”
听着四年同窗给我定义的这三个字——“扫帚星”,我的心凉到了极处,浑身开始失控般地哆嗦起来。很快,我的眼睛不争气地发起热来,眼前模糊成一片。
打开大门,我几乎是踉跄着冲下楼梯,一口气跑到了大街上。
前面有一汪碧绿的湖水,非常诱人,我走了过去。湖边长着树冠硕大的榕树,树下有石桌石椅,不少老人在此休闲。
我找了一张石椅,坐下来喘气。一低头,看见了身上穿的睡裙,是刚到周晓琳家的那个晚上,跟她一块儿去夜市买的,十块钱。好在是格子图案,不太显眼,乍一看像太阳裙。情急之下,我忘了把晾在周晓琳家阳台上的那套裙子拿出来。
周晓琳的第一反应是对付我,而不是王平。从心理学上讲,她并不爱王平,而是一种占有欲。如果她真爱王平,一定会先对付王平的。我完全可以当面戳穿王平,让周晓琳彻底认清他的嘴脸。而我没那么做,此刻也不为之遗憾。他们不值得我认真,周晓琳和王平这对男女。
湖水在明亮的阳光下波光鳞鳞,而我的心,却和这被阳光割裂的湖面一样支离破碎。世上的所有景物,都按着既定的姿态展现,不会为任何人的情感而动摇。我的心里弥漫着沉重的阴霾,此刻的阳光却体会不到,波光鳞鳞的湖水也体会不到。很快,委屈的泪水江河决堤一样,在脸上奔流起来。我强忍着,不要自己哭出声来,只要不哭出声,就证明我还没有崩溃。
陡然,我发现手心里还握着那个纸条。打开来,上面写着:赵老板,XX保健药品公司总经理。下面附有地址和电话。
也许,这张纸条可以负载起我未来的生活,哪怕这个“未来”只有三五天,或者三五月。只要有一丝能给我带来温饱的希望,我都不能轻易丢弃它。我走到旁边的一个小售货亭边,拿起公用电话,拨下名片下面的手机号码。
“哪位?”对方的声音挺浑厚。
“是……赵老板吗?”我怯怯地问。
“对!你是哪位?”
“我是陈锁锁,王平的朋友……”我这么介绍着自己。
“王平?谁是王平?”
“你不认识他?他说托朋友打听到你公司招人……”我觉得事情蹊跷起来。
“他托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估计到王平是在说谎,可他这么说谎似乎意义不大。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问道:“你公司是不是要招人?”
“对啊,要来快点来吧。”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放下话筒,从皮包里拿出那一百块,递给里面坐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支付五毛钱的电话费。捏着这一百块钱,我心里怯怯的,生怕小伙子会像那个中巴上的女售票员一样,误会我变着法儿赖帐。不料,小伙子看着这一百块钱,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我再买一瓶水吧?把钱换开?”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了……”他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脸红了。
我心里微微发热起来,处在绝境中的人,原来是如此容易激动。世上的好人还没有死绝,面前这个腼腆的小伙子就是一个,会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捧出温暖,令你惊讶和感动。
我上了一辆出租车,花了十五块的车费,来到了赵老板的保健药品公司,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临街大厦的十五层。
一进公司大门,就是一间小小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