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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伪外公家一游,对贺明玫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尼尼,当然还有那只木老虎,以及一些值银子的见面礼。当然也因为她得的这前二种礼物,当天到晚饭时间止,两家大们对她整天的言行作为俱已知悉。
唐大太太凝眉:看起来似乎并不。。。。。。难道说。。。。。。再看看。
唐四太太凝眉:一个小庶女。。。。。。何必。。。。。。再看看。
而贺家,贺正宏老爷听说了此女作为,尤其是无耻狡辩一段,十分开怀。自己乐呵完,还趁无时还把此段原原本本讲给了贺老太太听。
贺老太太老怀甚慰,尤其是那句:俺贺家什么都不缺,才不希罕他们唐家东西,甚得她心。以前她是没这腰劲儿说这话的,现自家孙女儿理直气壮的说了,真是十分解憋屈啊有木有。老太太精神抖擞,当晚召集合府聚餐熙和堂,连贺明玫怀里抱着的尼尼也变得十分顺眼。当然,贺大太太确因身体不适未能参加(眼睛还红着呢)。
饭后,贺老太太天外飞仙般对贺明玫说了一句:瞧七丫头瘦的,要早睡晚起,多睡多长。
哇哇。
随众姐妹去致庄院探病问安,讲起晚间餐桌上情形,还有特意提到了贺老太太给贺明玫的赐言。贺大太太听了,也特别嘱咐她:睡前让炖盅燕窝补补身体。
哇噢。
出来前,她爹贺老爷摸了摸她的头说:别吃了就睡,庭院中多走走消消食儿。
噢噢。
姐妹们院门口分手。临别时,老大姐贺明琪交待道: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二姐拍了拍她的背(以前木有),三姐扶了下她的肩(以前偶有),四姐瞥了眼她的脸(以前不爱看),五姐朝她噘着嘴瞪了瞪眼(一贯行为),六小姐朝她扭半个屁股(绝交中),作为姐妹们送别的礼节。仪式完,各回各房,各找各床。
送走了几个闺女,内室里,贺老爷站着,不见来给他更衣。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还不歇息?”
大太太低头坐榻上正做着内心斗争。
贺老爷想起她的眼睛,问道:“今天唐家到底为什么哭成那样?”
大太太这才答道:“因为被娘痛骂了一顿。”
“嗯?因为什么事?”
大太太不答,她眨了眨通红的眼睛,捏了捏袖里的洋葱,想起唐老太太的指点来,牙一咬心一横,算了,豁出去了。能趁机拔了贺老爷心中的刺最好,便是不能,反正丢回,就一丢到底算了,这次就把身段放低,就算低到那尘埃里,也只一次而已。
大太太开始揉起眼睛来。
贺老爷没听到回答,一看大太太竟是又哭起来了,便靠了过去坐着,把太太拉进怀里问道:“怎么又哭起来了?到底什么事情?”
大太太抽泣着道:“这些年,妾身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谁知听娘一说,才发现自己竟是哪里都错了。”她说着,眼睛越发的红了。
贺老爷歪着头看她。
大太太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贺老爷道:“刚成亲那时,老爷与耳鬓厮磨琴瑟调和,时时关照,事事商议。。。。。。”一段忆往昔甜蜜岁月稠。
然后大太太从胸前摸出一个琥珀坠子来问:“老爷还记得这个坠子吗?那时老爷无意中街市中看到的,和抢着高价买回来送给妾身的。”那坠子并不值钱,却因里面竟是月形,暗含了她闺名唐月华的月字,所以贺老爷看到,竟价抢得。那时,贺老爷还是个穷光蛋子,不过靠着奉禄和圣上那时有时无的赏赐养家过活。
所以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贴身戴着。
贺老爷想起新婚之时种种美好光景,一时间心中也是一片柔情。
“那时候,娘处处对挑剔给脸色,心里不好受。每次老爷知道了,都是安抚补偿,对加倍的好。心里高兴,便也不怪娘了。老爷有一次偷偷跟说让顺着娘点儿,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娘才想着打压呢。听了心里不知道美了多久。所以后来娘怎么找茬都不介意,也尽量不让老爷知道,只说娘对很好。想着,老爷对好,也不能让老爷两头受气,又要哄又要孝顺娘老爷也会累的,怎么能让老爷夹媳妇和娘中间难受,也应该加倍的体帖关心老爷才是。”
“后来娘要抬翠红做姨娘,老爷来问是不是不愿意,说若不愿意就不抬了。那时心里是极不愿意的,们才成亲,又不是不能生孩子,干嘛就急着抬姨娘呢,可是顾着自己的慧惠名声,不肯表露出嫉妒的意思来,也想着有老爷爱护就当知足了,不能奢求太多。因而反劝着顺着娘些,贺家就一个男子,娘心里不踏实,为了子嗣着想,就依着她吧。”大太太哭道:“要是那时就跟老爷说不愿意,老爷会不会依着?”
贺老爷笑道:“那都多久的事儿了,哭什么?那时既然问,自然是听的。大姨娘那儿,现不是不去了么,她又惹生气了还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不是她惹。是今天娘骂,说不知道把心里的实话讲给老爷听,只知道端着装着,才让自己心里不痛快,也和老爷把日子过成了现这样。”
贺老爷挑眉。
“其实心里嫉恨,那翠红又不省事儿,几次拿娘作幌子给没脸。心里气不过,便把青芝也给抬了房,然后这后来更是一个接一个的,姨娘越来越多。”大太太说着说着,哭的越发委屈道,“这些年心里委屈,一直觉得对贺家,是尽了心力尽了责任的,做到了自己该做的,对老爷也全心全意的好,没有别的想头,高门贵户封妻荫子那些都不意,只想和老爷夫妻恩爱,白头携老。可是看着那些姨娘,越来越觉得老爷对不够好,心里对老爷也抱怨起来。”
“结果娘却使劲儿骂,才知道当初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大姨娘的时候,就该把着不愿意,跟老爷哭求去,告诉老爷想和老爷做一世恩爱夫妻,不要别,只们两个,生儿育女,相知相惜,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老爷如果愿意,自然皆大欢喜,老爷如果不愿意,也争取过了,再怪老爷也不迟。可那时不肯和老爷掏心窝说话,结果却看着姨娘一个一个的越来越多,老爷对的关爱越来越少。于是自己心中的苦楚越来越多,积怨越来越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被一个女,被一群女分而享之。再然后,这些所有的女都败于另一个女之下,的男,只成了那个女的男,心里眼里都是她,只对她才有万般的柔情。那个心里扎针扎刺的女,便是六姨娘。”
提到六姨娘,贺老爷沉默着,一个字都没有讲,他松开揽着大太太肩的手,坐直了身子。
而大太太,是真心的哭起来。伤心泪下,无关洋葱,止都止不住:“今天就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吧,再也不想瞒着了——那时看老爷一颗心都六姨娘身上,忽然觉得心灰意冷。这么多年跟老爷身边,掏心掏肺的,和老爷的情份还不如一个刚进府的姨娘。老爷可知道,那时妾身忍到心痛,夜里睡不着觉,闭上眼睛满耳里听到的都是六姨娘的笑声。妾身年纪大了,没有她娇俏,没有她笑的清脆,没有她长的好看,没有她得老爷的眼,可是,妾身满身满心为了老爷为了贺府,就只能落得个看着她笑吗?老爷只看新笑可曾看到旧哭?那时心慌了许久,抑郁了许久,老爷可知道。老爷越发看不到,便是晚上歇这里,也是一板一眼没话可聊,老爷可知道心里的苦?”
大太太看着贺老爷依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想起那段日子心里的凄楚来,满心满怀的不甘委屈排山倒海地涌来。她再也顾不得形象,放声号啕,哭得浑身直打颤,眼泪鼻涕齐下。
等略平了些气息,她咬牙道:“妾身以前从来不拜神佛,那时也偷偷拜了很多次,诅咒那小贱不得好死,她便是不死也好,只要能让她面色发黄体力不支躺床上病病歪歪哼哼唧唧就好,看她那个样子了老爷还如何喜欢她,看她还如何放声大笑,如何有底气大笑,象一只百灵鸟般,象嘲笑挑衅般,日日响耳边。”
“那时,常常祷告,希望神灵能够听到,许了很多愿,说了许多诅咒的话。结果没多久,六姨娘生孩子时,果然难产大出血。那时就是旁边看着,心里害怕极了,想着是不是妾身的祷告被神灵听到了?这么一直流血不止最后不就是会面色发黄体力不支躺床上病病唧唧起不来么?越想越觉得就是自己的诅咒应验了。六姨娘一直出血不停,心里也一直惊慌,怎么也稳不住神来,便忙捎了信儿回唐家,请娘来看,有娘身边,才镇定了一点儿,看着娘指挥着叫熬药,亲自给六姨娘端药,想着还是收回诅咒让她赶快好了才好,再不要受这样的煎熬了。谁知六姨娘,却还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