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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左臂的上方,由于手上沾满了炭灰,所到之处,都留下了墨色的痕迹。他口中还不时地念念有词、喁喁自语,做完祈求真主保佑的一系列动作之后,慢慢地打开铁箱子,从里面掏出来整沓整沓完好无损的美元,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下子躺在上面大笑起来。在场的中国人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也都跟着乐了……
第十二章过生日有许多种类
布加勒斯特市中心“统一广场”的西南侧,有好几条有轨电车的终点站都设在这里,其中包括 21 路有轨电车。提起 21 路,在罗马尼亚的中国人没有不知道的,缘由很简单,因为它的另一端终点站就是“高粱地”大市场。许多乘 21 路“上班”的中国人最近发现,距“高粱地”还有两站路的道南边新开了一家中医诊所。它是在一个新建的二层小别墅里,屋顶上立有广告牌,上面镶嵌着四个铜皮制成的汉字“南昆医院”。这几个字是用“汉隶”书写的,非常醒目。医院开在这里的创意是于一心提出的,可谓煞费苦心。于一心“预言”不出一个月,罗马尼亚的大多数中国人都会知道这里有家中国医院。他估计得一点不错,医院还没开张,就已经有不少中国人光顾此处了。
赵铁给人治病,在中国人堆里已经小有名气,他是在于一心的再三鼓动下才开了这家诊所。赵铁做生意一向墨守成规、胆子小,起初不敢经营,一是缺乏足够的资金,再有觉得搞大了没有那么多生意,会蚀本。于一心对他说,这栋楼房是我买的,等挣了钱再交房租,不赢利就免费使用。其用意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让赵铁靠“自己”的本事挣到大钱。如果没有上述“最惠国”的待遇,“南昆医院”这四个字肯定是“立”不起来。享受此种“待遇”的不只是赵铁一个人,当然,周坤就不用说了,她给中国人续身份的办公室也设在这里。除了他两个人外,于一心还把张让的“报社”和“豆腐房”也请了进来。他认为张让的那份中文报纸办得还行,豆腐的味道也不赖,报纸的发行量和豆腐的产量都有发展的空间,投一点在自己眼里根本算不上的钱给张让,就可以使他的这两项“产品”有一个“质”的飞跃。其实于一心并没有指望这笔“房地产”生意靠上述的三个人赚钱,相反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来罗马尼亚的第一个赔本买卖。接下来还有一句话:“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赔钱,我不心疼!”
这栋别墅很大,底层除了厨房、卫生间外,共有五个房间,二层不算两个“盥洗室”有六间屋,它们都大于二十平米。别墅的一层,医院占去两间,张让的“报社”和“豆腐房”各用一间,于一心自己留下一间当办公室,还空下一间 50 多平方米的厅。于房东说,等一切安顿妥当、走入正轨后,准备办一所华人子弟学校,就用这个厅当教室。他让张让尽快雇人,把报纸和豆腐“交”出去,腾出精力和自己一块办学,并说大才不能总小用,人才不能总浪费。
赵铁、周坤两人结婚后,新家就安在“诊室头上”的一个房间里。张让和女儿张佳住在隔壁,两家人是暂时住在这里。二层另外四个空着的房间,于一心打算过一段时间租给其他中国人当办公室用。医院仅占小楼里的两间房,可是这里为什么要挂“南昆医院”的牌子呢?于一心有自己的想法:就是要让所有的中国人都能记住它,因为只有“医院”两个字能与每个人发生关系,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不得病?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了,余下的空房就不愁租。他想把那些为中国人办事的“律师室”、“会计所”、“事务部”……都集中到这里来,赚他们的钱。倘若“天随人愿”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意志转移”,于一心就打算在这栋别墅的大院子里投资盖一个“写字楼”,他自嘲这是于公司的“第二个五年计划”、于某人的“黄粱美梦”。医院的名字也是于一心起的,用的是赵男、周坤两人名字的谐音,这里有两个用意,一是纪念赵男,二是愿赵铁和周坤两人:爱情像昆仑一样长久,白头偕老。
一个周三的上午,“南昆医院”里只有赵铁、张让两人。此时他俩正在“医院”的门口装灯。张让站在一个方凳子上,给灯接线,赵铁在下面递工具,两人有说有笑。这时走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此人头童齿豁,两鬓苍苍,相貌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虽说穿戴破旧,可还算干净。他主动与赵铁打招呼,得知对方罗语不好后,又问会不会英语。赵铁说自己懂得不多,用手指了指凳子上的张让,那意思是:有什么话跟他说吧。这人像见到了大救星似的,连忙仰望着张让,说着他那地道、流利、伦敦音的英语。张让听了几句,觉得总让对方仰着头和自己说话不太礼貌,就从上面下来。此人诉说的大意是:他曾是一家工厂的电器工程师,大学毕业后就服务于那个工厂,已经工作了三十三年;还差几年退休,厂子就倒闭了,自己除了会设计电路,一无所长;如今饭碗没了,家里上有卧病不起的一对老人,下有两个失业的子女,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请看在上帝的份上,用你那博爱、仁慈之心,助我一臂之力吧!
张让等他把话讲完,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了这个人。对方连忙反复用英文、罗文说“谢谢”。等他走后,张让继续接线。“如果一个国家要饭的人,能说出这么一口流利的外语,它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据我所知,罗马尼亚对知识分子的待遇一向挺好,怎么会呢!他是不是受了刺激?”
“我看他像个文化人。反正不给人逼急了,谁也不会走这步。说实在的,他的英语真是挺标准,用词、语法都很准确。说起语法,就是一些美国人,有时说话、写信也乱来!特别是那些不规则动词的词尾,按他们自己的想象胡乱变一气。”“中国人也一样,咱们电视台的个别主持人有时说母语还词不达意呢!”这时于一心走了进来,接过话:“谁词不达意了?”
赵铁给张让递上一把平口的螺丝刀:“没谁,我俩闲得五脊六兽,瞎聊呢。周坤刚才来了个电话,说一会就回来。你先别走,她说有事要找您。”“我开车回来时,看见她在 21 路车上,约莫该到了!你俩也歇会儿吧,走,屋里待……”于一心的话还没说完。周坤就回来了。张让接完线,开始装灯罩:“这就完了,你们先进去吧!”
于一心和周坤走进底层的一个房间里,里面还未装修完,很乱。他搬来两把椅子,让周坤坐下:“怎么样?”“律师说王经理这事能办。”“他要不能,罗马尼亚就没人行了!他的名声还不是一般的大呢。”“他要的价钱也不一般呀。”周坤没等于一心问多少钱,继续说道:“他告诉我,仅让王经理出狱就得一万五千美元,如果想要回警察从他家搜出的那几万美元,需另外加钱。”于一心听后,觉得律师有点敲竹杠,咬了咬牙:“办,给他。钱我先垫上,把人弄出来再说。”“什么时候给他钱?”
于一心心里明白:这一万五千美元算是打水漂儿了。首先王经理现在手头不会宽裕,不一定有这么多的美元。另外只要人出来了,再让他拿这么多的钱就该心疼了,不会像在监狱里那样,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只要能获得自由就行。还有一个原因,王伟达现在是花他自己兜里的钱,和从前在“纠纠”监狱时的情形大不相同:没有地方“报销”了。即便是这样,人也不能不救。自己今天的一切,没有王伟达就无从谈起,尽管从今往后也许再也用不上他了,可是做人、办事得讲良心。论资产自己在罗马尼亚应该数得上了,如今还真不知道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干什么用;自己不抽烟、不喝酒、不近女色,凡是需要花钱的嗜好都不沾边;北京的家,现在仍然是不到二十平米的老式平房,“蓬户瓮牖,绳床瓦灶”。一个月前,刘畅想托其弟刘卫,帮着在北京买一个大点的单元楼房,再精装修一下,说这也算是有一个像样的家了。自己没有同意,认为用不着、也没有这个必要。就算买一套六室、六厅的房子,再“雕刻”成五星级宾馆的档次,住进去一个月,新鲜劲就没了,之后的感觉与生活在那 20 平米的陋室里没什么两样。现在国内许多人买房,出发点并不是想改善自己的居住条件,更多的是为了满足其虚荣心。尤其是那些有房住的人,根本就犯不上勒紧裤腰